三界之劍公會,昔日裡克雷蒂姆帝國最爲金碧輝煌的僱傭兵公會,此時硝煙瀰漫,火光遮天,在轟擊中變得破碎不堪。
距離路卡率領近衛十字軍到達三界之劍已經有了兩個多小時,但他們卻未往裡突入一寸。
紅斗篷僱傭兵裡的土系法師們合力將三界之劍公會外裡聳起了簡陋的石牆,並且在防禦法師的加固下,使得這簡陋的石牆瞬間化作了堅硬的壁壘,任憑重火器和魔法魂技如何重砸,都看不出有分毫的破損。
因此近衛十字軍們只能從正門突入。
然而在甘道夫和十幾個金徽僱傭兵的帶領下,五百多號僱傭兵全部囤駐在正門,配合着堅硬的石牆,產生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非凡效果。
即使近衛十字軍擁有兩百多人的精銳,都是兇狂兩級的修煉者,可不論怎麼樣也無法將這個正門攻下。
此時整個三界之劍公會固若金湯,恐怕就是蓋爾親自率隊,也不一定能攻破。
親王羅伯特站在三界之劍內的中央樓閣的房間裡,房間地面全都鋪滿了豔紅的地毯,是紅斗篷的色澤。而身後,是他最信任的親衛,傳奇僱傭兵約書亞,以及五六個金徽僱傭兵。
他遠遠地眺望着正門交加的戰火,即使蓋爾都派兵逼到了自己門口,臉上仍是如湖水般平靜。外面激烈的戰鬥,在他的眼中好像就不存在一般。
羅伯特旋了旋手中的紅酒,輕輕聞了聞,皇宮裡進貢的佳釀聞起來果然沁人心脾。小抿一口,醇香的葡萄酒順喉而下,給人一種愜意的享受。
“看起來親王您一點也不擔心啊。”
約書亞站在親王的右後方,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像極了一個執事。只不過這個執事眼神帶着淡淡邪意,就好像鬼魅一般。
羅伯特輕笑,將手中的葡萄酒緩緩飲盡,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不緊不慢地說道:“以他們的戰鬥力,是絕對不可能突破得了三界之劍的。”
依照現在的戰勢,只要再過一個小時,守在正門的僱傭兵們就會進行反撲,將死傷殆盡的近衛十字軍殘餘全都收拾乾淨。
而再過半天,克蘭特皇城外的各路小勢力將會涌進來,匯聚到三界之劍。待到那時,他便可以與蓋爾正面對決,不比窩守在這個狹小的三界之劍。那時的戰場將是整個皇城,而賭注則是一坐江山!
相對於三界之劍裡的親王羅伯特,在外的路卡此時卻是內心焦急。
這兩個小時下來,他們的消耗非常巨大,原本的七百多名重甲戰士此時僅剩三百,而精銳部隊也已經損失了將近半數。
反觀紅斗篷僱傭兵,死傷數不超過三分之一,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從星月之輝召集過來的低級僱傭兵。三界之劍內的金徽僱傭兵僅有一死一傷,整個防線的頂樑柱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路卡乘騎着黑龍翱翔於天際,灼熱的龍息衝着正門從上往下噴射,可沒噴出十米,便被籠罩整個三界之劍的魔法防護罩化解。這已經是他地三十五次噴吐龍息,面對由一名金徽僱傭兵和十五名銀徽僱傭兵聯合築造的魔法防護罩,他也無可奈何。
又一次空中襲擊無果之後,路卡乘着黑龍回到了近衛十字軍的後方。
“路卡少爺,這樣死攻下去是不會有任何效果的。”一名戰士走到路卡的身邊說道,他是精銳部隊的小隊長,統帥戰鬥的經驗並不比路卡少。
路卡點點頭,並沒有說話,臉上仍就是那副面癱的表情。
看見路卡好似無動於衷,小隊長也不能說什麼。無奈地重新走向了戰場。
其實路卡並不認爲那個小隊長所說有錯,他也同樣認爲在這樣圍攻下去,是絕對不會起到任何效果,並且還有可能全軍覆沒。
但臨出發前,父親蓋爾吩咐過,一定要撐到他派遣去拔出皇城裡羅伯特其他勢力的士兵回來。在這期間,要保持近衛十字軍與紅斗篷僱傭兵的交戰狀態,不能讓親王羅伯特離開三界之劍。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陌生的馬嘶,晃眼間,一個身穿甲冑的信使從街道盡頭出現,向着路卡這邊駛來。
“這是將軍吩咐我交給你的,並且讓我轉告你,再過半個小時援軍就會到達,一定要撐住。”傳信使氣喘吁吁地說道,即使是乘着馬匹,但極速地在街道里穿梭前進,對腦力和精神的消耗十分巨大。
“知道了。”路卡面無表情地說道,從傳信使手中接過羊皮卷。
而當他展開羊皮卷看了兩眼後,便立刻委任了一個臨時統帥,一躍跳上了身旁的黑龍,振翅飛離了戰場。
距離三界之劍十分遙遠的一側,蘭斯騎乘着駿馬在樹林間穿梭。
他在第二監獄俯瞰整個皇城的時候,看出了硝煙最濃的地方就是三界之劍所處的位置,斷定此時三界之劍肯定是正在發生激烈的戰鬥。而究竟親王能不能把守得住,以他所知的情報也無法判斷,就不禁擔心起薇瑞來。
如果親王不幸抵擋不住,那薇瑞肯定會處於險境之中,而且以蓋爾斬盡殺絕的做法,她也肯定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蘭斯決定先將薇瑞給一同救出去,首先保證其安全,隨後在看情況而動。
之前在薇瑞的回信中,蘭斯也得知了她新的隱匿地點,是位於皇城北部的郊野叢林裡。
在樹林裡穿梭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蘭斯終於在茂密的樹林中看見了一片平坦的草地,草地上有一間極不顯眼,而且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木屋子。
木房子的外面,喬閒定地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皇城裡的動盪,絲毫沒有波及到這裡。
看見喬如此悠哉,蘭斯輕輕地舒了口氣,跳下馬後慢慢走到喬的身旁,說道:“現在親王恐怕正在被近衛十字軍們圍攻,你不需要去支援一下嗎?”
喬緩緩睜開眼,眼神凝重,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閒逸。他壓低聲音,即使薇瑞知道皇城裡動盪不安,但不想讓她聽到有關於親王安全的事情,說道:“我的職責從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薇瑞,對親王的安全,我完全沒有插手的必要。”
“現在皇城裡太過危險,我想要把薇瑞暫時帶離這裡,可不可以?”蘭斯正色問道。
喬微微一笑,從躺椅上站起來,向屋子裡走去,邊走邊說道:“這得看大小姐的意思,我只是一介柴夫而已。”
“大小姐,有客人。”
“管家又帶了誰過來,跟他說,我誰也不見,我不需要護衛!”
屋子裡穿出薇瑞的聲音,仍舊是那般火爆脾氣,對管家也是極度排斥。而且在蘭斯離開之後,親王應該是給他安排了不少新的護衛,但都被薇瑞給一一拒絕了。
蘭斯會心一笑,這尖銳刺耳,猶如雌鳥嘶叫的聲音,此時在他的耳中,卻覺得異常悅耳。
他緩步走進屋子裡,發現薇瑞正窩在屋子裡角落的桌子上,兩隻細嫩的小手穿梭在各種藥劑玻璃瓶之間,操縱着奇形怪狀的鍊金器具。
一滴晶瑩的汗珠從她的鬢角出滑落,可她卻無暇顧及,看得出她依舊是對鍊金術無比癡迷,就連蘭斯走到身後都沒有發覺。
“大小姐,我回來了。”
一股暖暖的氣流從耳邊劃過,拂得耳朵發癢,連帶着整顆心都溫熱了起來。而這熟悉的音調,薇瑞清楚記得。
當她轉過身來看見身後的男人果真是蘭斯的時候,水靈靈的眼眸子頓時睜得老大,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恨不得立刻撲到蘭斯懷裡。
然而眨眼之間,薇瑞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透着粉色的腮幫子俏皮地鼓起來,沒好氣地嚷嚷道:“你怎麼現在纔回來,你可是我的貼身護衛,竟然那麼不稱職,我要叫父親解僱你!換另外一個!”
“剛纔還是誰說不需要護衛來着?”蘭斯戲謔地笑道,臉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哼!”薇瑞整個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身手敏捷地從桌子上隨意拿了一瓶藥劑就要往蘭斯身上扔。
當然,蘭斯早就料到薇瑞的慣常動作,已經十分熟練地在她扔出去前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說道:“這樣的見面禮,我承受不起。”
薇瑞將臉瞥向一邊,假裝不願看蘭斯一眼。
蘭斯將薇瑞的手放下,臉上的笑意漸漸逝去,認真地說道:“薇瑞,現在先跟我離開這裡吧。”
“爲什麼?”薇柳眉微蹙,問道。
蘭斯頓了會,說道:“這是親王的意思,現在皇城裡比較混亂,命令我把你暫時先帶離皇城。”
“說謊……”薇瑞說道。
這小丫頭腦袋也着實機敏,僅是回到親王府幾天,從父親和府邸裡下人身上,就看出了皇城裡的形勢,料到父親肯定會陷入危險之中。而此時蘭斯突然出現,還要將她暫且先帶離皇城躲避危險,那肯定是皇城內發生了大事情。
“父親是不是有危險了?”薇瑞追問道。
心想薇瑞應該是料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蘭斯便坦言道:“親王現在確實是處於危險之中,但我並不知道具體情況,爲了以防萬一,我要先將你帶離皇城,否則被蓋爾抓到,就肯定只有死路一條了。而且只有你安全了,親王才無後顧之憂,安心與蓋爾對抗。”
薇瑞埋頭思索了下,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那我答應先暫時離開皇城,但蘭斯你能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什麼要求?”
“在我安全離開皇城之後,你能不能趕回來保護我的父親。”薇瑞說道,眼神中滿溢着一個女兒對父親的擔憂。即使她被親王狠心地軟禁了十幾年,可那都是處於對她的保護,而她心中也隱隱地明白,只不過不願承認罷了。
看着薇瑞眼中閃爍的流光,蘭斯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