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隨着寧中英上了樓,走進寧家,這才發現寧中英邀他來家裡的目的並不僅僅限於喝茶聊天那麼簡單,而是已經有滿屋子的菜香在等着他了。寧中英的夫人宋玉蘭出來和秦海打了個招呼,就繼續鑽進廚房裡忙碌去了。寧靜倒是像只小貓一樣時不時繞着秦海轉幾圈,但偶爾也會被母親叫進廚房去幫忙。
“寧廠長,你們家……這是要請客啊?”秦海用鼻子能夠聞出燉雞、煎魚、粉蒸肉等味道,他知道,這可不是一頓普普通通的家宴,而是相當隆重的禮遇了。
寧中英笑呵呵地招呼着秦海坐下,然後似乎不經意地說道:“你宋阿姨說你幫了小默很多忙,還給小靜寄過參考書,一直也沒機會感謝你一下。你電話裡不是說今天回來嗎,咱們就在家裡聚聚,也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對了,小默一會就回來。”
寧中英剛說到寧默,寧默就出現了。他走進家門,先是誇張地大喊了一聲“哇,好香啊”,然後才發現端坐在自家沙發上的秦海,連忙撲過來,一屁股坐在秦海身邊。他那200斤出頭的分量,一坐下去,差點把秦海從沙發上彈起來。沒等秦海抗議,他已經伸出胳膊,攬住了秦海的肩頭。
“喂喂,胖子,你沒事吧!”秦海笑着問道。寧默這個親暱的舉動,讓秦海像是驟然回到了一年前他們初次相識的場景,那時候大家都很窮。但也都純真爛漫,遠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牽掛。
“秦海。你還知道回來啊!我和磊子還說呢,你是不是被那個路秘書把魂勾走了,樂不思蜀了!”寧默哈哈笑着說道。
寧中英瞪了寧默一眼,道:“小默,亂說什麼呢,這種玩笑也是亂開的?”
寧默用耍賴的口吻說道:“爸,你也知道是開玩笑嘛。我和秦海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就不允許我們倆親熱親熱。”
寧默這話說得太**了。讓秦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渾身掉了無數的雞皮疙瘩。他用胳膊肘在寧默的肋下撞了一下,然後趁着寧默吃疼的機會,把身子向旁邊挪了幾寸,算是脫出了寧默的魔爪。
“胖子,廠裡的生產怎麼樣?”爲了不讓寧默再起親近自己之心,秦海趕緊找了一個話題來問寧默。
聽到秦海的問話。寧默果然老實起來,他坐正身子,答道:“挺好的,自從那個陳總給咱們提供合金元素之後,咱們的特鋼產量翻了好幾番,質量也比過去好多了。過去3個月。咱們總共生產了200多噸特鋼,都通過陳總銷到歐洲去了。”
他說的陳總,自然就是指陳鴻程了。秦海自己沒有外貿權,所以他與萊昂納多之間的特鋼交易,都是通過陳鴻程作爲中間人的。特鋼銷售的收入。一部分按普通外貿的方式,直接在海關兌換成人民幣。返回平苑特鋼廠的賬戶,另外一部分則用於在國外購買各種原材料,分別提供給平苑特鋼廠和北溪特鋼廠。
在這其中,平苑特鋼廠是真正生產特種鋼材的企業,生產規模不大,主要是以質取勝。而北溪特鋼廠則是掛着特鋼的名義,實際上生產的是普通鋼材,主要用於滿足安河省的省內市場。由於在國內無法籌措到足夠的煤炭和鐵礦石,北溪特鋼廠現在使用的主要是通過萊昂納多從澳大利亞採購來的煤和鐵,其與平苑特鋼廠之間的財務結算自有一套方法,也不必細說了。
問過生產情況,秦海回到了正題,他問道:“胖子,你覺得平苑這邊離了你,行不行?”
寧默道:“應當可以了。秦大叔現在已經完全熟悉鋼鐵廠的運作了,他這個廠長當得挺好的。下面有一些中層幹部現在也很得力,我和磊子要盯着的事情已經不多了。對了,阿姨現在在廠裡的威望也高着呢,有工人都開玩笑說她是太后老佛爺了。”
秦海笑了,寧默說的阿姨就是指秦海的母親宗惠英,她現在分管平鋼的後勤,在廠里人緣很不錯,這一點秦海也是知道的。平苑特鋼廠是私營企業,不像國企那樣人際關係複雜,管理難度相對也小得多。
“既然這樣,那麼胖子,過幾天就跟我一起去浦江吧,給我當總經理去。”秦海說道。
有關去浦江的事情,秦海此前也曾經與寧默討論過幾回,這一回算是正式決定。寧默心中既有幾分忐忑,又有幾分興奮。他搓着手,用怯生生的眼光看了看寧中英,問道:“爸,秦海讓我去浦江幫忙,你說我去不去?”
“你想不想去呢?”寧中英假意板着臉問道。
寧默道:“我當然想去……”
“那就去吧!”寧中英道。有關讓寧默去浦江的事情,秦海事先已經向他通過氣了,所以他這番做作,只是給寧默看的。要說起來,他對寧默去浦江也是有些擔心的,但望子成龍的心態又讓他覺得應當讓兒子出去經經風雨。
“真的!”寧默騰地站了起來,用欣喜的目光看着父親,追問道:“你真的讓我走?”
“去哪呀?”在廚房裡的宋玉蘭被驚動了,穿着圍裙走到客廳來,盯着寧默問道。
寧中英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小秦要在浦江開家公司,缺人手,讓小默過去幫忙,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去浦江?”宋玉蘭瞪圓了眼睛,對寧默問道:“小默,你行嗎?浦江那麼大……”
寧默窘道:“媽,你別把我當小孩行不行,你看人家秦海,比我還小一歲,人家不已經在浦江工作好幾個月了?人家還出過國呢。”
“小秦是小秦,你是你……你長這麼大。什麼時候離開過家呀?”宋玉蘭憂心忡忡地嘟囔道。
“我哥要去浦江啊?”寧靜也蹦出來了,她挽着母親的胳膊。興奮地說道,“好呀好呀,哥,你先去,過幾個月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宋玉蘭沒好氣地斥道。有一個孩子去浦江已經夠讓她擔心了,再去一個算什麼事啊?
“上大學呀!”寧靜理直氣壯地說道。
“……”宋玉蘭無語了。寧靜現在已經高三,明年就該考大學了。以寧靜現在的成績,應當可以考上一所省外的重點大學。去浦江或者京城都有可能,這可不是父母能夠攔着的。
寧靜這一打岔,宋玉蘭忽然覺得寧默去浦江也是一件好事了,萬一女兒真的考到浦江去,有個哥哥在那裡工作,豈不是還可以照顧一二?
“好,就這麼說定了。小默先去浦江探探路,明年小靜也考到浦江去。小秦,這兄妹倆,我就都交給你了,你可得給我照顧好。”寧中英開始以一家之長的身份表態了。
“對啊,小秦。你比他們倆懂得多,以後小默去了浦江,你可得多管着點他。”宋玉蘭也連忙說道。
不會吧?寧默在心裡抗議着,我比秦海歲數大好不好,憑什麼是他管着我。不是我管着他呢?寧靜在一旁倒是樂得站都站不穩了,用手捂着嘴。幸災樂禍地看着滿臉鬱悶的哥哥。
“媽,菜都做好了,我都餓了。”寧默趕緊轉移話題,不敢讓父母再嘀咕下去了。
“做好了!”宋玉蘭道,“來來來,把桌子拉出來。老寧,要不你和小秦喝點酒?這一年多,小秦幫了你那麼多忙,還幫了小默和小靜,咱們還沒感謝過他呢。”
秦海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幫忙拉桌子,一邊對宋玉蘭說道:“宋阿姨,你可千萬別這樣說。我是青鋒廠的人,爲寧廠長做事是應該的。至於胖……呃,小默,我們是哥們,是一起做事,談不上是誰幫誰。”
宋玉蘭和寧靜往來穿梭,從廚房裡端出來十幾個菜盤,把一張圓桌子堆得滿滿當當的。寧中英進房間磨嘰了一小會,拎着一個標籤都有些陳舊的酒瓶子出來了。他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放,說道:“秦海,今天咱們是家宴,大家隨便就好。我這裡有一瓶陳年的老酒,倒是不錯,咱們喝幾杯。”
“嗞……”寧默看着那酒瓶子,像害牙疼一般地吸着冷氣。
“怎麼?”秦海有些詫異,不過,當他仔細端詳這瓶酒的時候,也忍不住唏噓起來,原來寧中英拿出來的,竟然是一瓶茅臺。秦海不知情,寧默可是非常清楚的,這瓶茅臺的歲數比他還大,算是寧中英的珍藏了,想不到竟然會在這個場合拿出來。
寧中英看出了二人的驚異,他笑着說道:“一瓶茅臺而已,值得你們這樣大驚小怪嗎?當年這一瓶茅臺也就是8塊多錢……不過,那時候的錢,可比現在值錢多了。來吧,小秦,你是青鋒廠的功臣,青鋒廠卻沒給過你什麼獎勵,我一直覺得對你很虧欠。小默自從跟着你之後,長大了,成才了,我這個當父親的,也得感謝感謝你。今天這樣一個家宴,咱們把這瓶酒乾了。”
“我能喝點嗎?”寧默饞兮兮地問道。
“可以喝點。玉蘭,你也喝點吧。”寧中英又向夫人招呼道。
“我也要喝!”寧靜把手舉得高高的,大家都說到了,就剩下她一個,她可不樂意成爲桌上唯一喝白開水的那個。
寧中英笑道:“好,今天就破個例,讓小靜也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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