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白夜沒有進去林子中央,而是一直沿着林子旁向着西邊走。
一來是她想去看看店小二口中的村西木柱。
二來是這裡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一直都是向西的,這也就說明着剛剛那個瘦子和胖子肯定也是去了村西。
南宮白夜眯了眯精明的雙眸,踱步遁着腳印走進了人煙稀少的村落。
村子雖然離京城不遠,卻沒有半分京城的奢華,都是土屋草棚,來來回回也見不到幾個人。
小年輕的很少,偶爾看到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院子裡,手上捧着玉米,動作很緩慢很緩慢的摸擦着玉米麪,臉上微黃,眼神也不怎麼明亮,是一個死氣沉沉的村子。
“大娘,村西怎麼走?”南宮白夜隔着柵欄,問着一個出來忙碌的婦人。
也不怪南宮白夜會問,因爲那些腳印突然不見了,這村子裡又是陰沉着天氣,屋子蓋的又不端正,很容易就讓人差生方向凌亂。
那婦人先是一愣,而後用非常奇怪的眸光打量着南宮白夜:“你要去村西?”
“是。”南宮白夜露齒笑着,十分的明快。
婦人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孩子,你聽大娘一句勸,那村西可去不得。”
“我朋友已經過去了,我不能不去。”南宮白夜臉不紅心不跳的岔開話題:“這裡的年輕人真少。”
聞言,婦人長長的嘆了口氣,不住的搖頭:‘這村子越來越邪門,有了銀子的人都搬去京城住咯。”
“那這些老婆婆和老爺爺們呢?”南宮白夜皺着柳眉:“怎麼沒搬走?”
婦人笑道:“嗨,都這麼大歲數了,折騰不起,誰不想守着自己這一畝三分地。老人們也不怕,反正都是一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浪費那些銀子做什麼!”
南宮白夜沒有搭話,只輕輕一笑,村子裡逐漸老年化可不是一個什麼好現象,一般老人們睡覺都輕,剩下的陽壽也沒多少,一來二去,村子沒了人氣震着,自然會越來越陰森……
從一進這村子,南宮白夜手裡的羅盤就沒停過,真是鬧心。
南宮白夜按了按額頭,又和婦人說了幾句話,才把村西木柱在哪裡打聽了出來。
只是婦人看她的眸光從奇怪變成了絲絲的恐懼……
南宮白夜走到村西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陰了下來,不過因爲是陽氣最旺盛的時辰,倒也沒有什麼髒東西出現……
只是,那河在哪裡?
木樁又在哪裡?
就在南宮白夜疑惑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我以前就警告過你,你偏偏不聽,非要和蔣家合作,現在好了,咱們誰都活不久!”說話的人是那個脾氣很暴躁的瘦子,他的身子很高,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整個人都遮住了胖子。
胖子眯着一雙小眼,低聲喝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再多說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如今不是你我相互埋怨你的時候,要趕快找到下一……”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朝着南宮白夜的方向看了過去,眸光裡帶着懼意:“誰,誰在那裡!?”
“慌什麼,一準是剛纔在茶肆的那個書生!”名叫亮兒的瘦子冷哼了一聲,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跟着我們。”
南宮白夜勾了下薄脣,不愧是倒鬥出身,耳力很厲害。
只是,剛剛這兩個人說的蔣家……不會就是她心目中的那個蔣家吧?
南宮白夜不動神色的從茂密的乾草中走出來,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不如大大方方的亮相。
她薄脣微勾,一臉淡笑的看着那瘦子,臉上除了淺笑,再也沒有其他表情。
這讓亮兒覺得非常不舒服,本來事情已經進展的不太順利了,又來了一個攪局的……
誰知,胖子見了南宮白夜,卻十分的親切,笑呵呵的望着她:“小兄弟果然聰明,想必手上的功夫必然也不凡。”
小兄弟?南宮白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書生裝扮,玩味的揚起了嘴角:“大哥客氣了,方纔聽你們說到了蔣家,難道這蔣家是前不久京城裡家破人亡的那個蔣家?”
“可不就是那個蔣家嗎,我和亮兒都快被他害……”胖子氣憤憤的漲紅了臉,話還沒說完,就被瘦子截了過去。
“胖子!!”亮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眸光裡寫滿了警告。
那胖子好似這才意識到了什麼,向後縮了縮,閉上了嘴。
不過聽到這裡,南宮白夜心中已然清明,這蔣家就是之前自己查過的那個蔣家。
她記得蔣家手中還拿着一件陰物。
那陰物讓南宮涅念念不忘到死。
難道把那件陰物盜出來的人,就是眼前的瘦子和胖子?
南宮白夜雙眸飛快的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
她向前走了一步,並沒有在多問蔣家的事,而是朝着四周看了看,才道:“我剛剛過來的時候,聽到了不少傳言,這村西原本也有條河,倒是詭異的很。”說着,她看向胖子:“大哥若是不嫌棄,咱們就搭把手,畢竟這個墓不像其他的墓,多個對手不如多個幫手,你說呢?”
胖子一拍手:“這法子再好不過了,我們倆兒剛剛還在發愁要怎麼辦呢,對吧,亮兒!”
瘦子看着胖子,雙眸搖晃了兩下,很慢很慢的點了點頭,卻也不說話,好像是不樂意讓南宮白夜加入,又不想在這種時候得罪人,一張臉陰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南宮白夜也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只是她總覺得有些地方說不出的詭異,卻又察覺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
三個人分頭來找,總是比一個找的要快。
本村的人根本不會帶着他們來,甚至有的老人早在他們進村的時候,就流露出了一種排斥的目光。
南宮白夜遇到的那個婦人還算好的,在這之前亮兒他們兩個人遇到過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兒,說是他們再亂來的話,就把他們趕出這村子去。
不過這個村子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早在來村子裡的第一天,胖子他們就拿錢買通了西樵村的村長。
村子裡的收入本來就不好,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好不容易來了給錢的財神爺,那村長斷然不會把人哄走。
而且他也不光光是爲了自己,村子裡的老人這麼多,總需要銀子安置。
朝廷那邊往往根本不會照顧到這些偏遠的村落。
所以就算是村民們心裡頭害怕胖子他們會衝撞了什麼髒東西,也沒有阻止他們,只是儘量避免着不出門。
這也是爲什麼南宮白夜一路走過來看不到幾個人的原因。
按照店小二描述的,那河牀應該就在這附近。
讓南宮白夜不解的是,她非但沒有看到什麼幹汩的河牀,甚至連淤泥的腥臭都沒有聞到。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