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
本來面容扭曲的裘東海看着突然掉在地上的火把,不由的愣在了原地,怎麼會這樣?
他嘗試着彎腰去撿地上的火把,卻發現貼在腰間的黃符散出了淡淡的光……
像是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裘東海突地擡起頭來,朝着南宮白夜的方向望了過去,泛白的眸子裡帶着極濃的毒意:“你在我身上到底貼了什麼鬼東西!”
“當然是驅邪符。”南宮白夜勾脣一笑,眉眼間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痞氣:“不過,它的作用並不是用來保護人的,而是用來驅邪禁魂的。”
聞言,裘東海攥緊了雙手,再也不管那火把,瞳孔來回搖晃着:“你早就知道兇手是我?”
“倒也沒有很早。”南宮白夜眸光微亮:“如果不是你這麼着急的讓我們大家都以爲樑生是兇手,我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沒錯,樑生的行爲確實很奇怪,他手上的臘肉也有問題,只是他的奇怪並不能充分的證明他就是兇手。因爲除了臘肉這一點,他的一切表現都非常的正常,包括被懷疑時所表達出來的憤怒和口不遮攔,這都是一個人類的本能。相反的,你卻過於冷靜了。我說過,這隻鬼很狡猾,最擅長的就是玩心理戰術,行事定然十分沉穩。從你指正樑生那一刻開始,我才重新開始正視你。一旦懷疑了,就會發現你身上存在着許許多多的問題。首先,你根本不瞭解這是誰的墓地。血族始祖該隱,他從一出生就象徵優雅與罪惡,他是一個高傲到連神都不會放在眼裡的人,怎麼會容忍糉子那樣的生物在離着他很近的地方蹦來蹦去?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在說謊!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人影,那隻不過是你先發制人,想要擺脫自己的兇手嫌疑。你確實很聰明,我當時也真的相信了你的話,只將注意力放在了樑生的身上,這應該也是你的目的,把別人推出來保全自己。可,你算了半天卻漏算了一點,那就是作爲人類的基本反應。當大雄知道自己吃的臘肉是老趙他們的屍體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把那些東西吐出來,這和一個人的性格脾氣沒有任何關係,就連我這個沒吃的,在得知這一點時也會胃裡翻騰。而你呢,你的第一反應確是指正誰是兇手,一個人就算內心在強大,剛剛吃完屍肉也不該是這個表現。你應該害怕,應該噁心,卻不應該理智到去懷疑誰。不過,讓我最終的確定你就是兇手的時候,是你答應我,要斷尾。”南宮白夜勾了下薄脣,眉眼間寫着精明:“那隻不過是我拋出的一個餌,看看誰會來叼。”
“我不明白!”裘東海突然之間叫了起來,神情裡已經有了些陰氣:“樑生已經畏罪逃跑了,你爲什麼還會懷疑我?”
南宮白夜笑道:“樑生確實是跑了,可那能證明什麼?現在想起來,或許是你把他嚇跑的也說不定,因爲最後他連他最寶貴的包裹都丟棄了,如果他是鬼的話,不應該會是這個表現。而且,也是那時候,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就是位置!樑生當時在狗血紅繩中站的位置,他站在了大壯的前面,我們是揹着身走的,我一直都在想大壯到底爲什麼會自己解開狗血紅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無意之間看到了那隻鬼。大壯死時,臉是朝着自己的身後,也就是說,那隻鬼一定是在他的身後,絕對不會是在他的身前。他的身後是誰?你,還有大雄。那時候我又重新懷疑上了大雄,因爲他的臉色一直很不好,像是隱瞞着什麼東西。所以我才提出斷尾和打頭的方案。很明顯的道理,那隻鬼一定會選擇斷尾,因爲他要等到所有人都上了枝藤之後,好動手殺人。”
“你從一開始,就不認爲樑生是兇手!”裘東海低吼了起來,一雙眸子向上翻着,露出白白眼球:“可你卻告訴我們,你懷疑兇手就在我和樑生中間!你是故意的,故意給我製造壓力!讓我自己露出馬腳來!卑鄙,真卑鄙!”
南宮白夜揚着薄脣,髮絲微飄,痞氣十足的看了他一眼:“謝謝誇獎,這是我爲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哈哈,你以爲你殺了我,就能逃這個古墓嗎?”裘東海的聲音突地沉了下來,沙啞的嗓音像是野貓在夜間低叫一樣,聽在耳裡十分的不舒服:“你們這些人都會死在這裡,只要是人就會有願望,然後你的願望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是代價,進入古墓的代價,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裘東海大笑了起來,那樣的笑聲像是老唱片卡帶時,纔會發出的響動,笑的人心裡直發毛。
南宮白夜皺了下柳眉,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大雄,知道他再繼續聽下去,一定會嚇到崩潰。
乾脆手指一動,口中振振有詞:“臨,兵,鬥,者,皆……驅邪!”
裘東海腰間上的黃符紙倏的一緊,他手臂上的肉開始一片片脫落在地上,血肉模糊間,他轉過頭來,朝着大雄詭異一笑:“彆着急,下一個就是你……我不相信你沒有……”
唰!
金光凝成了利劍,破風而入,刺進了裘東海的身體裡。
只不過是瞬間,裘東海便化成了一灘濃濃的黑水,除了刺鼻的屍肉味,再也看不到其他。
大雄兩手哆嗦着,一張如紙的臉,豈是蒼白兩字能形容的。
南宮白夜沒有安慰他,自古以來善惡都有報,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人人都說,這得以惡報之人,並不是神在除惡,而是鬼在報仇。
想來,裘東海和大雄之間便是如此……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作祟的鬼明明消滅掉了,南宮白夜的心裡的不安卻不減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