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江向錢敏敏李美珊倆好姐妹走了過來,揚着聲音說:“顧太太,你來了啊!手術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只差你的簽字了。然後,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現在,只有在李江身上找到突破口,纔可以阻止顧子涵做手術了。
李美珊秀美的臉上一片凝重,緩緩轉身看向李江,聲音裡蘊滿了擔心:“李主任,子涵這個手術,到底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的!子涵,那個孩子實在是可憐,年紀輕輕就遇到這事,可不能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
“你現在和我交個底,如果只是只是抱着試試看,‘死馬當做活馬醫”的話,我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雖然子涵不會醒來,但是,至少活着啊!”
“沈太太,你放心好了!這次,正好有一個醫術高明的中醫給我們坐鎮,我們中西醫合璧,一定可以讓顧大少安全地醒過來!”李江信心滿滿的目光,透過鏡片,直直投在李美珊微微焦慮的臉上。
“真的那麼厲害?我可以見見這位神醫嗎?”李美珊心裡更加疑惑起來,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猜測,這位神醫是不是就是二十年前消失的那位……
“呵呵呵……!在下可不是什麼神醫!讓沈太太見笑了!”一個沉穩的低沉聲音傳來。
李美珊擡頭看去,只見一個白色對襟長衫的男人,慢慢向她踱來。她緊張地盯着那個中年男人的臉,仔細瞧着。
那張笑起來滿是褶皺胖胖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憨厚,就像一個彌勒佛,和那個男人一點點也不像。
李美珊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不敢有一點的放鬆。
“呵呵呵……!能把‘植物人’都治好,怎麼不是神醫呢?”李美珊揚着笑聲說着,可是冰冷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的笑意,“敢問神醫,貴姓啊?在哪個醫院就醫啊?”
“在下李青!鄙人只是在一個小診所裡打諢過日子,並沒有在什麼大醫院就過職!”
聽着李美珊明褒暗貶的話語,李青語氣也不太好的答着。
說完,他轉頭對着站在一旁的李江,陰沉着臉說:“李主任,在下是看你面子,纔來這裡幫忙的!既然病人家屬不信任我,那鄙人就告辭了!”
“不行!李醫生,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家子涵怎麼辦呀?”錢敏敏急忙走上前來,攔住了李青的去路。
“是啊!李醫生,你要是走了,這個手術還怎麼進行啊!”李江也連忙擋住了李青,附和着說。
李青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不搭理錢敏敏和李江,繞過他們就向一邊走去。
“李醫生!”
“李醫生!”
錢敏敏和李江身子一動,又擋住了李青的去路。
李青有些惱怒,身子微微一閃,擋在他面前的兩個人也跟着動。他連續試了幾次,都被堵得死死的。
“李醫生,你別生氣!我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子涵治好!拜託你了,拜託!”錢敏敏上前一把抓住李青的手,苦苦哀求起來。
“哎——!好吧!”李青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
“謝謝李醫生!謝謝李醫生!”錢敏敏緊緊握着李青的手,連連道謝。
李青不滿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李美珊,高傲的聲音,冷冷的揚起:“病我可以給治,但是手術要快點進行!我可沒時間等!”
“好!好!好!我會盡快配合李主任把手續給補齊的!”錢敏敏急忙保證着。
站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李美珊,一聽錢敏敏同意給顧子涵動手術,立刻出言制止:“敏敏……”
“怎麼了,美珊?”錢敏敏皺眉瞅着李美珊,害怕她又惹怒了李青,而讓顧子涵失去治療的機會。
李美珊走到錢敏敏跟前,一把將她拽了過來,拉到一邊,湊在她耳邊說了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該聽到人聽到。
“敏敏,子涵可以治好當然是好事!可是,那個醫生我們都不知道行還是不行,你這樣倉促的決定,萬一有個……什麼的,等老顧回來,你怎麼和他交代?”
“李主任和我說了,這位李醫生的醫術很高,所以他才介紹給我的!而且子涵這個樣子,我真的好難受,我想爲他拼一次!我想子涵也肯定想爲自己拼一次!”錢敏敏的話語裡滿是悽傷,說着說着,又忍不住淚流成河。
“敏敏,別哭!別哭呀!”李美珊從包包裡掏出手帕,輕輕替錢敏敏擦着眼淚,不遺餘力地勸錢敏敏放棄給顧子涵動手術,“我知道,大家也都想子涵好起來!可是,把他的生病交到一個陌生人的手裡,我真的很不放心吶!”
錢敏敏害怕李青又不高興,連忙吸着鼻子慌忙打斷:“美珊!你別說了,我一定要爲子涵拼一次!真的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就讓宏業恨我好了!”
“你……”李美珊還想說什麼,可是愣了半天,找不到一點點阻止的理由。
最後,李美珊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好吧!你決定吧!”
她嘴裡不再阻止,心裡卻暗暗計劃着,怎麼樣讓這個手術徹底失敗。
“顧太太,你們商量好了嗎?商量好了,就可以和我去簽字了!”李江看錢敏敏和李美珊好像商量得差不多了,連忙揚着聲音詢問。
“美珊,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和李主任去籤手術同意書啊!馬上就給子涵做手術!”
錢敏敏見李美珊終於不再阻止,心裡歡喜不已,她現在真的很需要別人支持,給她勇氣去堅持冒險的決定。
李美珊心裡百般不願意,現在也沒辦法再去阻止了。
看着錢敏敏拉着李江和李青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懊惱地一跺腳,轉身向顧子涵的病房走去。
李美珊輕輕推開房門,慢慢走到顧子涵的牀邊,怔怔看着病牀上了無生氣的顧子涵。
從顧子涵出了事後,李美珊每次來都因爲心虛,不敢看顧子涵的臉。畢竟李美珊在他出事後,做了很多陰險的事情。
病牀上的顧子涵,形銷骨立,原本白皙的皮膚,也透出一絲灰白的暗沉。妖孽俊逸的臉龐也像枯萎的花,再也沒有一絲的光彩。
李美珊盯着牀上的顧子涵,仔細打量着,嘴角溢出一絲陰冷的笑。
顧子涵,如果你可以安安靜靜這麼躺着一輩子多好,爲什麼已經變成一個廢人還要妨礙我?爲什麼?
你以爲就算有人可以爲你手術,我就什麼都做不了了麼?哼哼!誰阻礙我,只有一個字——死!
陡然李美珊笑意斂去,秀美的臉上滿布着陰霾,緩緩伸出手,慢慢向顧子涵的氧氣罩探出……
——
錢敏敏正又忐忑又興奮的低着頭跟在李江和李青身後,慢慢向主任辦公室走去。
迎面就聽到一個甜美的聲音在喊她:“錢——姨——”
錢敏敏擡頭就看到向她飛奔而來的顧佳瑜。
“是不是大哥可以醒來了?是不是,是不是啊?”跑得氣喘噓噓的顧佳瑜,清雅的小臉上蘊滿了微笑,急切地想要確認。
“是!是啊!”錢敏敏剛哭過紅紅的眼裡滿滿地的歡喜,連連點頭。
顧佳瑜面對驚喜,還有些不敢置信,連忙問站在一邊的李江:“李主任,這是真的嗎?”
“顧小姐是真的!”李江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顧佳瑜高興得蹦了起來,一邊拍着手,一邊在地上跳着轉圈兒。
“佳瑜!佳瑜,你想別樂了,陪我去李主任那裡籤手術同意書吧!”錢敏敏拽了拽顧佳瑜的胳膊,柔聲說道。
這個時候,家人之間的團結和互相支持,互相關心纔是最重要的。
“好啊!我們一起去!”顧佳瑜親暱地挽着錢敏敏的手臂,兩人歡歡喜喜向主任辦公室走去。
錢敏敏拿着手術同意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第一次這麼認真讀一份文件,一字一字看過去,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放過。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又回過頭去,再仔細地讀一遍,直到完全明白意思。
雖然李醫生和李主任一再向他保證,說這個手術的成功率非常高。但是隻要還沒出手術室,誰都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數。
要是真的說成功就成功,那還要家屬簽署什麼手術同意書啊!上面的條條款款都寫着,手術的有風險的。
錢敏敏心裡也很忐忑,害怕顧子涵要是進了手術室,不能安然出來,就算要她償命,她眉頭也不會眨一下。她怕的是無法向顧宏業交代。
“錢姨,要不……我來籤吧!”顧佳瑜看着錢敏敏哆嗦得不成樣子的手,知道她心裡的糾結心痛。
“不——!我來!”錢敏敏無力的聲音裡透出一絲堅決,憋着一口氣,顫抖着手,歪七扭八地簽完了名字。
錢敏敏把簽好的手術同意書交到了李江的手裡,連帶把自己兒子的生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她緊緊握住李江的手,鄭重地囑託:“拜託了!”
李江緊緊反握住錢敏敏的手,望了一眼身邊的李青,臉上一片嚴肅認真地說:“顧太太請放心,我們一定傾盡全力,把病人的生命當做我們最重要的人的生命一樣對待!”
“謝謝!謝謝!”錢敏敏和顧佳瑜均是淚眼婆娑地望着面前,可以救她們最愛的人的醫生,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