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島,漩渦暗流守護的島嶼,位於中心地帶的城市,依着山勢建立,城區分爲階梯狀的三層。.』.
建城者的後代,也就是公民佔據最高的位置。令人矚目的海神像,庇護着祂的子民,神像額頭的珊瑚冠,常年燃燒着魚脂油火,既是夜晚歸航的燈塔,也是指引外邦人的路燈。
宏偉的神殿前,興風作浪的怪物,被手持三叉戟的海神,誅殺於希拉島的羣雕。水池由陶管連着山泉,維持着噴泉的效果,使雕像常年沐浴在清泉濯灌下,水汽氤氳而生。
第二層城區屬於外邦人,他們來自諸島,甚至更遙遠的外地,都擁有一技之長,爲希拉島帶來繁榮。
外邦人不允許進入神殿,只能遠遠地眺望,即使改變信仰,也不被接納成爲公民。也不能擁有土地,即使出重金購買,也無法從貧窮的公民手裡買到他們的公田。
務農經商服兵役,這些都是公民纔有的權利。其中的佼佼者,在競技場磨練戰鬥技藝,會成爲將領統帥。
第三層,也就是底層城區,只有奴隸纔會住在這裡,到處都是破敗不堪的泥板房,下一場大雨,房子就會垮掉的玩意。
……
今天是一年一次,最重要的建成日,保持貞潔的女祭司,率領公民們向海神獻上祭品,一頭黑色皮毛的公牛。
四位青年公民都管不住的雄獸,被女祭司單手壓在地上,貝殼磨製的匕樸實無華,在公牛的脖子輕輕一劃,噴涌而出的鮮血,濺地尊貴地主祭全身都是。
女祭司不以爲意,用銅盆接住公牛的鮮血,趁着還溫熱的時候,潑在燃燒的橄欖樹上,向海神獻上祭品。
升騰而起的濃煙腥香撲鼻,女祭司上前察曲折的紋路解讀海神的諭示。得到明確的指示,主祭轉身向着在場的公民,宣佈明年將會獲得豐收。
稍後,主持祭祀儀式的女祭司,用手合上公牛的眼睛,貝殼匕輕鬆地切下完整的牛頭,吩咐左右四位輔祭,把祭品分給在場的公民。
建城日最重要的獻祭,就這樣結束了,公民們分到一塊牛肉,不顧上面的血水淋漓,直接放進懷裡。有虔誠的人,用手指沾血塗抹在臉上,環視左右,同的人,微笑着點頭。
崇尚勇武的公民,結束祭祀儀式後,相約來到上城區和中城區之間的競技場,周圍放置着各種武器,劍矛投槍戰錘棍棒投石索,盾牌皮甲頭盔。
競技場中間是鬆軟的沙地,被無數次戰鬥的鮮血浸染,顯得有些灰黑,接近外面的泥土,這是豐饒豐收的顏色。
沒有資格參與祭祀的外邦人,在競技場周圍的九層石階上坐着,無所事事的畢竟喜歡熱鬧的人到處都是。
武技嫺熟的公民,單手持劍,賣弄似的耍出劍花,立即博得觀衆們一致的歡呼。靠近上城區的石階,守貞的少女頻頻出尖叫,沒有在神殿前的肅穆。
中城區的外邦人,也是歡呼連連,相對卻顯得有些剋制,鼓掌聲也是稀稀拉拉,顯然不是很投入其中。
直到一位來自中城區,以武技見長的外邦人,邁着矯健的步伐踏入競技場,中城區石階上才傳出整齊的歡呼。
代表中城區出場的戰士卡西歐,腳步節奏刻意迎合身後的掌聲,爲自己營造出震撼的聲勢。
他身材高大,體格結實魁梧,濃密的黑遮住前額,杏核大的眼睛,閃爍着野心的光芒,只是臉繃地很緊,或許是爲了避免泄漏出情緒。
……
魯斌正是在希拉島最歡樂,最熱鬧的時候登陸,由於氣溫偏高,他早就扔下多餘的衣物。這些累贅或多或少沾染鯨魚的胃液,被腐蝕出一個個破洞,顯得有些不盡美觀。
當他解除浮空術,雙腳已經恢復如初,在鬆軟的沙灘行走,身上只有一條精緻的皮褲。
炎熱的陽光下,儘管海風不停吹拂,卻帶不走悶熱,魯斌的肩膀背脊很快冒出一層薄薄的油汗。
從鯨魚汲取的生命力,在魯斌體內澎湃激盪,他的體質明顯有所提升,肌肉鼓脹聳起,就像一個剛剛走下戰場的鬥士。
一覽無餘的沙灘,非常容易暴露自己的存在,魯斌眼無人,迅轉進綠蔭掩隱的灌木林裡。
憑藉對危險的敏銳嗅覺,魯斌避開幾個致命的陷阱,穿過這片防風林地帶,眼前豁然開朗,次分明的城市。
歡呼聲響徹天際,蔚藍色的天空,偶有路過的白雲,也會被聲音震碎,魯斌忍不住有些好奇,按照慣例對自己使用通曉語言,隨後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熟稔地就像回到自己的家裡。
城外的農田被分割成一塊塊,田壟之間有排水的溝渠,草木灰灑地到處都是,魯斌也是拓荒建城的佼佼者,地使用輪耕制,水利灌溉系統比較完善,就忍不住輕輕點頭。
或許是節日的緣故,侍弄莊稼的奴隸難得放假休息,他們抓緊時間曬制泥板,修補下雨漏水的地方。
即使是每年一次的建城日,也只是與公民有關的節日,別說奴隸們無法參與其中,就連中城區的外邦人也無法沾光。
在城牆上巡守的衛兵,生人的面孔走近,儘管只是單身一人,卻立即注意,提醒身邊的夥伴,挽弓迅射出威嚇的一箭。
魯斌聽到嗖地一下破空聲,立即前三步遠的泥地,一根木杆箭矢斜插在地上,尾端的鵝羽兀自振動不停,立即停下腳步,擡起頭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守衛頭領縱身躍下,魯斌米高的城牆,對方渾然無事地站起,並向自己快步走來,忍不住輕輕點頭,露出讚許的目光。
坦誠的態度,強健的魁梧身體,還有就很精緻,不是普通人能夠用得起的皮褲,守衛頭領的臉色好。
他心裡暗暗忖度:這位陌生人肯定不是奴隸,應該是慕名而來的外邦人,按照慣例要繳納一定的稅賦,可惜這個人的身上沒有地方藏錢。
“勇敢的城市守護者,海難落水的生還者,向你致敬。”
連串“當地語”令城牆守衛驚疑不定,他很清楚,眼前的陌生人,肯定不是本城的公民,畢竟距離最近的西索斯島,他們的口音都有輕微的變化,只是爲什麼能說流利的希拉島語言,他無法對此做出合理解釋,進而說服自己接受。
“陌生的外邦人,幸運女士眷顧着你。請走在前面,我將指引你前往祭壇,祭司會以水淨化,賜予你潔禮。”
“這是我的榮幸!請允許我歸還遺落在曠野裡的武器。”
魯斌衛輕輕點頭,立即走上前,彎腰撿起箭矢,握住箭頭,反手交還給他,隨即欠身後退半步,保持一段距離,這才神色淡然地走在前面,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
對於陌生人沒有屈膝,守衛有些惱怒,隨即想起對方可能是某個城邦的公民,立即掐滅心頭細小的怒火。
即使沒有回頭斌也知道城牆守衛,肯定持着手裡的長槍,尖利的槍頭指着自己的脊背,如果自己有任何異常,沒準就是一擊必殺的突刺。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城門,城頭海豚躍水的對稱雕像,在太陽照射下泛起淡藍色的光芒。
魯斌很清楚這是神力的痕跡,暗忖可能是觸形的防禦神術,好在自己捨棄了一切,除了體內澎湃的生命力,什麼都沒有。
於是,魯斌輕鬆地走過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一幕令跟在後面的守衛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