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麓,每一塊岩石都有火焰熊熊燃燒,魯斌沿着黑水之河繞山一圈後,憑藉虛擬神格每秒幾十萬次的計算,推演出一條路程最短的通關捷徑,精確到每一個落點的距離,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
“一口氣衝上崑崙山,抵達罡風層壓制火焰山的中間地帶,我相信我能行。”
魯斌深吸幾口氣,認準目標後,立即震盪激發體內的真氣,調整體能臻至巔峰,隨後猶如一支利箭,離開身後的黑水之河,朝火焰終年不熄的崑崙山山麓衝去。
“呼啦……呼啦”
一抹健壯的身影彷彿離弦之箭,在看得見盡頭的火海中,筆直地往上衝。撕裂空氣的速度掀起勁風,竟然將沿途經過的火焰壓制地近乎熄滅,遠遠望過去,就像有一條黑線割裂這片秘境火域。
直到力氣用盡,魯斌感覺自己的速度慢下來,立即擡起頭,看見可供借力的落腳點,立即踏足上去。
滋啦一聲,滾燙的岩石還未燒焦腳底板的老皮,魯斌已經吐故納新,恢復體內往復循環的真氣,此時正值舊力用盡新力已生,用力蹬地繼續往上躥升。
“要不是崑崙之虛斷絕御劍飛行的禁制,我就效仿列子御風而行,直接飛上雲霄,叩開帝之下都的天門。”
魯斌忍受着熾焰焚燒身體的灼痛,藉助翻涌向上的熱浪減輕身體負擔,減少體力消耗,儘管身體早已鍛鍊至寒暑不侵的境界,不過崑崙山的火焰似乎與凡火有些不同,火焰的威力無孔不入地滲透進入體內,將一些深藏在骨髓裡的雜質,都一點一滴地燒成灰燼。
突然,魯斌靈光閃現,將護體的太陰真氣切換成五行真氣,打開全身的毛孔以及經脈穴竅,嘗試吸收身邊無處不在的火焰。
細小的黑線,轉眼間變成一條粗壯的黑帶,魯斌感受到體內五行真氣的勃然大漲,忍不住放聲大笑。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這些石中火都是蘊含靈力的火焰,最是能夠祛除人體的雜質。如果不是身體有承受的極限,我真想待在這片火域裡,將火屬真氣修煉到圓滿大成的境界。”
三千仞山麓再也不是險途,而是修行的最佳場所,儘管如此,魯斌還是執着地按照原定計劃,快速通過這片蘊含危險和機遇的火域,一刻鐘後抵達罡風層餘威壓制的安全地帶。
“呼!”魯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焦黃髮黑,最慘的是腳底板,已經被滾燙的山岩烤焦了,散發出一股古怪的熟香。
“遠古諸神給我的考驗,已經過了三關,想要請動祂們出手,代價不是一般的高,剩下的罡風層,該怎麼過?”
魯斌擡起頭,看着被罡風日夜不停地吹過,山岩光滑地就像鏡子,根本沒有可供歇息借力的落腳點。
“迎風面令人絕望啊,希望背風面的狀況稍微好一些,那樣我就滿足了。”
崑崙之虛似乎感受到魯斌的心聲,在地勢稍微緩和的山陰地帶,罡風的威力並沒有肆意發揮出來,有很多崎嶇不平的山石,不過這裡的風還是很大,稍微不留神就會被直接吹走。
魯斌不得不將身體貼在山上,慢慢地往上攀爬,任由尖銳的岩石刮過胸膛。起初,有真氣保護身體,只有一條條紅痕,引發皮膚的灼痛。當他接近雲層時,即使在山麓火域補充過的五行真氣也消耗殆盡,不得不以肉身親試亙古而立至今的岩石堅硬。
偏偏越是往上走,高空的風速就越大,即使在崑崙山的背風面,也不再安全。魯斌爲了避免被罡風餘波掀翻吹走,只能將身體牢牢地貼在山岩上,繼續往上龜速挪移。
一條暗紅色的血路,在崑崙山蜿蜒曲折向上蔓延,當魯斌的手伸進雲霧中,徹底脫離罡風地帶,他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往山頂攀爬了。
胸膛、腹部、大腿、膝蓋、腳面,每一個部位都是血淋淋的傷口,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見骨,體內大部分鮮血都已流逝,如果不是太陰真氣吊命,魯斌早就死在半途中。
就在這個時候,雲層之上的帝之下都,響起鳳鳥的輕鳴,隨後魯斌就感覺到,一雙堅硬的鳥爪,突然探出抓住自己的肩膀,撲扇的翅膀捲起大風。
周圍的雲霧激盪往復不休,自己就像乘坐快速電梯,越過漫長的距離,直接來到玉石爲階,金磚鋪地的宮殿前,被不知名的大鳥輕輕地放在地上,仰躺着面向天空。
魯斌突然感覺到淅淅瀝瀝的露水灑下,忍不住張開嘴巴喝了幾口,隨即就察覺到深入骨髓的疲乏全部消失,於是緩緩地睜開眼睛。
看見三個身穿青色薄紗的少女,端起羊脂白玉碗,將碗裡的瓊漿玉液傾泄出來,身上的傷口以眼睛的速度恢復如初,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三位少女發現通過考驗的客人悄然醒來,就收起玉碗轉身離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極了。
魯斌慢慢地坐起,看見自己身處浮於雲海之上的天宮,立即明白自己抵達目的地,周圍有小型的山峰在雲海中浮沉,只是山尖朝下露出整齊平滑的截面,上面有華夏風的宮室建築,九節菖蒲、碧玉靈芝、琅玕、沙棠等靈樹,幾隻羽翼純白的仙鶴飛過,一聲聲輕鳴繞樑不絕,徒留一抹雪鴻剪影。
“崑崙懸圃!”
魯斌在第一個類似費倫的世界,親眼目睹過奧術師的浮空城,在第二個希臘神話世界,見識過巴比倫古城的空中花園,只是兩者與崑崙懸圃相比,都各擅勝場,不能同日而語。
“歷經各種磨難,我終於抵達崑崙山頂,趕得上遠古大英雄后羿了。”
魯斌握緊拳頭輕輕揮出,不料勃發的真氣破體而出,掀起山呼海嘯的拳風,好在周圍都是空曠的廣場,沒有造成很大的破壞。
“什麼時候開始我有這種兇殘的真氣了,至少增加了五個甲子的修爲,難道這就是通過崑崙之虛考驗的回報?”
魯斌沒有想下去,因爲成千上萬的流星雨,已經劃破天際,向南方的須彌山墜落:“教廷召喚的天使軍團,向婆羅門教團正式開戰了。我得立即行動起來,抓緊時間喚醒沉睡的山海諸神。”
魯斌向着雲海天空深處走去,越過玉石爲階,黃金作磚的拱橋,眼前忽然一亮,看見兩棵虯枝盤曲的瓊枝玉樹,枝葉之間綴滿珍珠美玉,發出熒熒白光,譬如日月當空,照亮附近的天門,以及負責看守的神獸開明。
開明獸身軀壯如猛獁巨象,身上遍佈老虎的斑紋,黑黃相間疏離不近,它有九個老虎的頭顱,卻有一副人的面孔,分別望着東南西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八個方向,還有一個頭顱面向蒼穹,警惕着來自天空的威脅。
魯斌立即漫步走過去,來到開明獸的面前,被其中一個頭顱睜眼望了一下,身體如受重擊地差點倒地,好在他經歷過風風雨雨,並沒有被開明獸的神威嚇到。
“汝此行之意,吾已盡知,崑崙諸神商議,決定聯手抗擊外敵,將烽火臺交託予你,萬萬不可大意輕敵。”
魯斌自己都沒有想到,遠古山海神靈如此好說話,連忙躬身致謝,緊接着,開明獸張開嘴巴,吐出一道金紅光芒,落在魯斌的腳下,轉眼間一座三層高臺拔地而起,底座是翻涌的黃雲,將他憑空托起往山下滑落。
魯斌忍不住回頭看,雲霧繚繞的烽火臺,有百隻眼睛的太歲,三頭六臂的巨人,人身鳳尾的少年,背後五色光攢成一團,又有影影綽綽的神民,或是雙手持蛇,或是耳朵垂蛇,或是嘴裡銜蛇,形狀非常怪異,卻偏偏煥發出神彩光芒。
“崑崙山,實爲帝之下都,天之九部,原來是天庭神系的地界作戰司令部,這次真的撿到了。”
魯斌的目光望着南方的天空,聖降而來的天使軍團,已經開始攻打須彌山了,卻遲遲沒能突破到核心區域。
“北方,我感覺到深淵惡魔的混亂氣息,還有一大羣伺機渾水摸魚的投機者,等着兩敗俱傷或者三敗俱亡的局面嗎?我就偏偏不讓你們閒着,逼迫所有人、所有勢力都下場。”
崑崙山的天軍火燒火燎地衝向北方,英勇天使長伊姆佩琉斯暗地鬆了口氣,指揮麾下的戰爭天使,加快速度破解異教神的神域防衛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