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者無需道歉,失敗者需要反思。
這句話落在魯斌的身上,同樣得到充分的體現,尤其是他無論表面上的道義公理,還是實質都是贏家。
不久前與警戒之眼教會互有攻防的戰鬥,僅僅是餘波就造成苜蓿花酒館以及附近街道的大面積坍塌,不過這一切損失都沒有落到“法師雷茲”的頭上。
不僅僅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保民官保盧斯是這樣想,就連附近好事的圍觀平民,同樣沒有計較誰負責出錢修繕的打算。
魯斌也知道剛纔自己的出場過於矚目,水戒嵐雅引發的一波強烈的精神衝擊過後,需要一個過渡期讓民衆緩過氣來,於是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苜蓿花酒館,順手撿起身體一半是冰塊、一半是木頭的資深盜賊。
“這個人出現的恰到好處,沒有他的親身體驗,也不會如此快速地震懾教會的人,就連黑水鎮官方也不敢有絲毫動彈,我得向這位先生表示感謝。”
魯斌感謝的方式就是把半死不活的盜賊,直接丟進埋骨之地,他的落點也非常奇特,竟然趴在“精靈廢都埃隆戴爾”的邊緣,木質化的半身還綠意盎然的草地,冰塊凍住的半身卡在負能量濃地快要滿溢的死亡之地。
貴族少女妮娜.維爾德早已不知去向,魯斌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溜出苜蓿花酒館,“也許是還沒開打,保民官的侍從騎士剛剛進入就毒發倒地的時候,警戒之眼教會的包圍圈肯定有漏洞。我這個手下的隨從不虧是騎士家族出身,就算逃跑都有自己的獨特秘訣。”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地帶上門,外面圍觀的好事民衆被鎮公所“姍姍來遲”的衛隊好心地勸離,當然其中的過程少不了拳頭和腳踢,偶爾還有扇耳光的啪啪聲,一個比一個清脆。
藏身在平民當中的危險人物,其中包括地下世界的大佬、喜歡做交易的情報掮客、如獲至寶的邪神信徒,反而是最聽話,安靜地離開的人。
他們對黑水鎮背後的秩序,以及其真實力量具有最直觀的感受,因此這些懂得敬畏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反倒是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的庸人,由於貪戀水戒嵐雅的類神器光彩,就像釘子似的站在原地,甚至其中不乏有人想趁亂潛入苜蓿花酒館,嘗試接觸“法師雷茲”。
即使先前的例子近在眼前,他們都想再近距離觀看那件罕見的戒指,因此對鎮公所的衛兵們的勸退舉動非常不滿,就地抗拒的反抗者大有人在。
直到他們的頭上捱了棍棒的暴擊,紅色的鮮血糊滿眼睛,傷口的痛楚真切地感受到,滋味並不是那麼好受的時候,勇氣纔會退潮似的消失。
酒館的所有者和經營者,以及陸續趕來現場的合夥人,與領主內爾.奧斯汀多多少少都有點關係,否則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在黑水鎮中心建立自己的事業。
保民官保盧斯和這些人都認識,儘管對他們的遭遇非常同情——被警戒之眼教會強行驅趕出自己的產業,不過他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待在酒館裡的“法師雷茲”身上。
如何處理這個人,不僅僅成爲保盧斯閣下的難題,同樣也令黑水鎮的領主以及真正的說話算話的大人物感到非常棘手。
在這起事件近乎完美地落下帷幕後,所有知道力量的可貴的人,都知道警戒之眼教會的退縮成爲一個標誌性的里程碑,同時也對意外出現的“法師雷茲”起了拉攏和爭奪的想法。
最先嚐試接觸的大人物是尊貴的康拉德伯爵,
這個以巴根-烏頓堡以及面積廣袤的黑森林爲領地的貴族,不僅是北境大議會的實權伯爵,還是內爾.奧斯汀勳爵背後的支持人之一。
向剃刀丘陵一帶拓荒,康拉德伯爵實質是爲了自己的領地的安全,企圖建立一層緩衝帶,令自己每年投入的不菲軍費可以抽取部分出來,轉而投資日益興盛的工商行業,獲得更多的利潤。
因此康拉德伯爵在黑水鎮這個拓荒領的政治、經濟中心,安插了許多隨時可以動用的棋子,一旦發現機會就會立即激活使用。
領主內爾.奧斯汀勳爵對此瞭如指掌,只是這些人都是背後支持者的暗手,爲了新生的拓荒領能夠熬過最艱難的初創時期,就彼此相安無事地繼續共存。
第一個向保民官保盧斯請示會見魯斌的人,正是與他有一面之交的貴族採買人德里克。
尊貴的康拉德伯爵親自下達明確指令,在幕後大人物互相博弈交手的時候,搶先下手嘗試拉攏“法師雷茲”。
因此當魯斌看見第一個登門造訪“客人”,立即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都落在大人物的眼睛裡,或者事發後第一時間被他們納入視野。
魯斌沒有待價而沽的想法,既然察覺到北境的“秩序”是如此的深不可測,嚴密的程度也掌控到最混亂不堪的新生拓荒領,他很快放下矜持。
熟人見面,簡短的寒暄過後,魯斌握住資深採買人德里克伸過來的手,即康拉德伯爵的友誼。
稍後,對於水戒嵐雅這件保存在精靈王國都城埃隆戴爾的類神器,爲何會出現在他的手裡,以及能夠熟悉的掌握使用,魯斌緘口不言甚至不願意多談。
資深採買人德里克原本就不想打聽別人的秘密,只不過按照康拉德伯爵的指令,循例詢問一番,既然被“法師雷茲”前言不搭後語的理由搪塞過去,他也就立即轉移話題。
談話的內容很快轉到剛剛投標成功的道路修建方面,事關資深採買人德里克的切身利益,尤其是目睹苜蓿花酒館周邊區域的街道大面積坍塌的事實,他對魯斌此前說過的話再無疑問。
“特殊的修路技巧,實質是縮短工期的整體協調運作。有前期的籌備材料,規劃合適路線,尤其是針對不同區域的地面基質,在天氣和季節變換中自然損壞,而提前預埋的備料,然後是應對這條雙向對開道路兩側的植物潛在的侵蝕破壞,針對地基進行特殊處理,務必做到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雜草不生……”
貴族的採買人德里克聽地一頭霧水,他不知道僅僅是修建一條道路就能牽扯出如此多的學問。
“尊敬的雷茲閣下,你剛纔說的內容,完全可以建立一門嶄新的學科,讓自己成爲這方面無可爭議的權威。”
建築設計師出身的魯斌用自己穿越前的行業知識,唬地土著德里克愣怔出神,這是隔着幾個時代的全方位碾壓。
此時的魯斌,毫無疑問繼承穿越者的光榮的傳統,裡德勒、尼格拉、特里斯在此時靈魂附體,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
穿越者魯斌站在信息時代文明巨人的肩膀,俯視農業時代的封建貴族,優越感油然而生。
“德里克先生,與貴族代理人的交涉由你負責,修建這條道路我會親自過問,務必使它儘快投入使用。”
資深的採買人非常滿意這種安排,不過他想到展現真實實力的“法師雷茲”參與其中,某些或明或暗的阻撓肯定會少很多,於是德里克的臉上綻現的笑容就再也沒有停過。
既然對方感到滿意,現在就輪到魯斌提條件了:“當然,我一個人再利害,在漫長的道路修建工程中,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我會召喚一些朋友幫忙,他們大多數來自森林。”
魯斌丟過去一個“你明白”的眼神,採買人德里克立即想起相關的傳說,他也是跟隨實權貴族康拉德伯爵多年的心腹,知道不少秘聞,暗中尋思。
“北境的森林精靈沉寂了許多年,終於不再沉默下去,選擇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類作爲連接雙方建立友誼的橋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英明的策略。這樣看來,原本只有精靈能夠使用的神器,交給這位法師雷茲完全是一種必要的保障,同時也是信任和某種身份的憑證。”
採買人德里克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雷茲閣下的朋友,就算是來自森林,我這裡也沒有任何問題。”
魯斌得到最想要的允諾,毫不遲疑地伸出手:“謝謝!”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