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神臂

夜幕降臨,方家大院一間閣樓之中,方吾親自煮着茶水,對面坐着的,正是唐家太長老唐逸。

“方老鬼,叛徒之子唐川真的讓你抓回來了?”唐逸一臉的難以置信,自己與衆位長老傾數上陣都未能將唐川那小子留下來,方吾這老傢伙竟然獨自一人便輕鬆得手,讓唐逸不免有些難以置信。

“此事自然是千真萬確的,唐小子如今就在我方家的地牢之中,不過老夫之所以能夠一擊得手,自然是仰仗了老鬼你的神威。”方吾說着,輕輕撫掌,自由婢女乖巧地走了上來,爲兩人倒了茶水。

唐逸爲了捉住叛徒之子,甚至放棄了閉關,更有衆位家族長老隨時待命,這樣的陣容就是爲了對付那小子身邊的凝荒境煉器師周通,而方老鬼不費任何力氣便坐收了漁翁之利。

只是讓唐逸不明白的是,那小子對於唐家來說是個禍根,而對於方家來說,不但沒有仇恨,反而應該有些交情的,這老鬼費盡心思將那小子捉住僅僅是爲了向唐家示好?

唐逸毫不掩飾的注視着方吾的神色,試探道“方老鬼,老夫也不管你處心積慮捉回那唐川是爲了什麼,但既然已經捉到,就交給我唐家來處理吧。”

“這是自然,老夫也是這個意思。”方吾不假思索地說道。

唐逸聞言眼角一動,臉色稍霽,不論方吾是什麼目的,只要肯無條件將唐川交出來,那無論如何唐家也要承了這份人情。

“不過還請老兄等上三兩日,之後老夫定會將唐川親手送到唐家府上。”方吾笑着示意唐逸品茶。

唐逸哪來的心思品茶,大有深意地看着方吾道:“方老鬼,你我交情幾十年了,而且不出幾日我孫兒唐永便會自蒼雲神殿歸來,屆時戰天自會帶他來你方家提親,你我兩家很快便會結爲連理之好,到如今你還要與我打啞謎嗎?”

方吾頓時一臉苦相:“唐兄你是誤會了,事實並非如此,你且聽我慢慢說來。”方吾此次邀唐逸前來,一則爲了告知自己親自出手截下了唐川,二則就是爲了對半路劫持唐川解釋一二。

爲了一解唐逸的疑惑,方吾事無鉅細的娓娓道來,得知生息玉打入丹田至少需要三日的時間才能徹底融合,這期間無法保證是否會出現什麼紕漏,這才讓唐逸等上三日。

“原來如此,既然是爲了我未來的兒媳,那等上三日也無妨,況且方兄已經將那小子丹田震碎,想來他即便不死也是個廢物了。”唐逸聽了方吾的解釋,滿意頷首。

關於唐川丹田之中有一塊生息玉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唐逸身爲唐家主事人,又怎麼可能不知?

正因唐逸有獨佔這枚生息玉,留給自己的孫子唐永的打算,纔沒有讓關係密切的方家參與到此次截殺之中,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讓這老鬼漁翁得利。

心中雖然有些惋惜,但想到方吾將這枚生息玉用到了未來的兒媳方婉兒的身上,唐逸也不好多說什麼。

...

繁星點點,皓月當空,唐川隔着小小的鐵窗望向夜空,一股透心的涼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無聲無息的神念掃過,遠處的唐逸微微頷首,方吾所言不假,唐川確實在地牢之中,而且丹田已經四分五裂,已然是個廢人了。

天空上一輪皎潔的圓月,肆意揮灑着淡淡清涼的月華,唐川望的出神,站在小小的鐵窗之下,任由月華傾瀉在身上,一點點涼透自己的身軀。

“人已經走了,還杵那幹嘛。”烏鴉很和適宜地跳到了唐川的肩膀上。

“沒看出來,你還是挺機智的嘛!”唐川重新坐回了潮溼的草堆上,一把將小烏鴉抓下來放到自己面前,一本正經地問道。

“切,這算得了什麼,小小的幻術而已,若不是那老東西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也不會那麼容易就上當。”烏鴉翅膀向後一背,一臉得意。

唐川眼角一抽,挺好的事兒,從烏鴉嘴裡說出來就覺得彆扭,還真對得起那張烏鴉嘴了。

“老子救了他孫女的命,他卻要毀了老子丹田,還真是恩將仇報!”

唐川咬牙,若不是他擁有通神體,丹田圓潤無暇,被方吾那恐怖的力道震碎絕對是必然,若不是烏鴉機智,利用幻術製造出了丹田碎裂的假象,那老東西絕對會繼續增輸出力量,屆時丹田不會震碎,全身的經脈怕是要先被毀了。

“別在這兒長吁短嘆了,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要緊,你還真是又菜又倒黴,現在恐怕沒別的轍了,只能激發通神臂的力量,否則小爺我只能陪着你共赴黃泉了。”烏鴉一陣長吁短嘆。

“你給老子閉嘴,再在我面前稱什麼小爺,老子先把你一身的毛拔光,老子陪你打了半年的獵,不是讓你吃飽了嫌棄老子的。”唐川也是氣壞了,一直被一隻烏鴉嫌棄,想想都覺得憋屈。

“傻叉,你小點聲,驚動了外面的人,咱倆都完蛋!”烏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唐川一個機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切問道:“你剛纔說啥,通神臂?”

三年前唐川成功通過了蒼雲神殿的入門考驗,偏偏右臂突然詭異地喪失了知覺,無奈之下只能將努力爭取來的名額讓給了堂弟唐永。

直到又過了一年,一隻會說話的烏鴉從他的右臂裡鑽出來,右臂才重新恢復,當時烏鴉只是說他擁有一種特殊的體質,喚作通身體,如今又冒出來個新詞,通神臂!

“通神臂乃是上古聖靈的本源轉化而成的特殊手臂,如今你的右臂就是一條通神臂,不然你哪來的通神體?”烏鴉撇嘴道。

“你是說我這右臂,就是通神臂?”唐川忍不住把袖子擼起來,認真欣賞起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手臂來。

“別看了,小爺還沒傳你通神訣,你能看出個毛來?”

烏鴉邁着小方步,繼續道:“你這條通神臂,蘊藏着我金烏族的本源,不然你以爲小爺我怎麼會突然出現的?”

“金烏族?”唐川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只有幾寸長短的小烏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金烏?”。

唐川沒見過聖獸,但關於金烏的傳說太多了,傳說兩足金烏可汲取太陽精華強大自身,擁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三足金烏則更是離譜,可以造化出太陽來,簡直就是神乎其神。

“沒錯,是不是突然覺得小爺我高大威猛了許多。”烏鴉嘎嘎叫了兩聲,顯得頗爲豪氣。

“還別說,是感覺高大了一點。”唐川一撇嘴道。

“算了算了,太虛僞。”烏鴉搖了搖頭:“本來小爺是打算等你突破了凝脈境,再傳你通神訣的,以你現在的肉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呵呵...”唐川乾笑兩聲,輕嘆道:“儘管來就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吧,現在老子山窮水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不成功,就成仁!”

“是啊,看你現在這衰樣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否則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都兩說了,來來來,看着小爺我的眼睛。”

唐川下意識地將目光對上了烏鴉的眼睛...

火紅的瞳仁在唐川的瞳孔中迅速放大,下一刻,一道恢弘的意志涌入腦海之中,唐川爲之一振,本能的意識告訴他,有什麼即將在他的體內誕生!

猛然間,腦海中突然燃燒起了熊熊火焰,一張猙獰可怖而又十分模糊的面孔驀然出現。

劇烈的高溫席捲,彷彿意識突然被點燃了,瞬間感覺頭痛欲裂,緊接着整個身體都傳來劇烈的疼痛,這是一種來自骨髓深處的痛!

烏鴉輕聲嘆息,雙眼之中再次閃現一抹紅光,唐川的身體瞬間被一層淡淡的紅光包裹,慘嚎的聲音被隔絕開來:“小子,可別死了。”

血色結界之中,唐川慘呼出口,周身通紅一片,如同即將燃燒一般,身子則直接彎成了蝦米狀,不斷的痙攣抽搐。

冥冥之中,僅剩的一絲意識感應到了一個信息,這團火焰似乎要將自己焚燒殆盡!

唐川怒吼,模糊的人臉似乎根本沒有明確的意識,卻是裹挾着恐怖的火焰,肆意破壞着唐川的肉身,唐川如何能夠答應?

縱然此刻無法動彈,唐川也極力維持着意識的清醒,火焰越燒越烈,人臉火焰中,一股股毀滅而殘暴的氣息連綿不斷。

唐川裸露在外的皮膚,如干涸了許久的大地,漸漸出現了龜裂,裂開的皮膚上,沒有流淌出血液,而是一股股熱氣。

一道道火焰化成火龍搖曳,在唐川的體內,順着四肢百骸不斷地衝撞,所過之處,盡是毀滅。

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無論唐川如何努力也無濟於事,心底裡生出了濃濃的無力感,直到此時,唐川才意識到烏鴉的在擔憂什麼。

唐川不斷地低吼,猶如憤怒的公牛,感覺肉身在大片乾涸。

換做旁人,就算實力比唐川強大,此刻恐怕也已經被折磨的昏迷過去,但是唐川並沒有,劇烈的疼痛反而讓他的頭腦更加清晰!

通神臂嗎?你還沒資格決定老子的生死!

內心深處,一股極爲強烈的心念猶如狂風之中搖曳的燈火,卻並沒有被狂風熄滅,反而藉着狂風之勢,越燒越旺!

隨着時間的流逝,疼痛的感覺竟然慢慢減輕了,唐川不由精神大振。

唐川終於還是堅持了下來,無法忍受的疼痛慢慢變得可以忍受,而且仍在不斷地減弱,心頭竟然漸漸生出了一道感悟,彷彿即將找尋到突破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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