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這個攤位之前的人不少，大都是平民打扮。那個男人拿給他們的成品，全都是包裹在紙裡面的，乍一看看不出什麼來，只能看到他的攤位旁邊放着的錢罐越來越滿。
“師父。”
葉恆遠叫了一聲。他能夠聞出來，這種烤肉必定極其鮮美。
“嗯？”邱柏停住腳步，轉回身，“想吃這烤肉？”
葉恆遠點了點頭，把目光集中在那中年男人身上。那中年男人又開始往上層的烤爐裡面加蔬菜，也是一把一把地加，幾乎沒怎麼切。他的嘴裡一直在念叨着一段聽不懂的話，翻來覆去地念，像是一段咒語。
一層由氣流凝成的隔音防護罩從邱柏的身上擴散開來，籠罩住他和葉恆遠的身體。他往回走了兩步，站回到葉恆遠身邊，雙眼微眯，盯住烤爐的上半部分。他伸出大手，握住葉恆遠的肩膀，雙眼閃爍起明亮的碧光。
“呃……”
葉恆遠正想說什麼，一股清涼的靈力波動緩緩地注入到他的大腦和視網膜裡。他清楚地看到，那烤爐的上半部分變成了透明的，裡面的狀況全都收入了他的眼底。
在那烤爐的內壁裡，鑲嵌着好幾個不同形狀、不同大小的齒輪。每一個齒輪上都附着一層薄弱的靈力波動，分別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方向轉動。這些齒輪先把那大塊的肉切割成不同的形狀，再將蔬菜切割成細條或者細絲，再用下方的一個大齒輪將蔬菜絲嵌入肉中，最後才放到下層去烤。烤好的成品有好幾種不同的形狀，有麻雀，有燕子，有海鷗，還有老鷹。
更重要的是，在內壁中，齒輪與齒輪之間的空間裡，有着幾道金色的怪異文字。這幾道文字跟文鶯、文燕姐妹倆的治癒之鈴上的文字有點類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這個人是靈師，”邱柏說，“修爲大約跟你差不多。這個烤爐就是他的武靈，裡面的那幾道文字，是古語。”
“啊？”葉恆遠擡了擡頭，看着師父的臉，“是古語？”
“對，”邱柏說，“你知道什麼是古語吧？就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一種類似於咒語的特殊文字。只有極少數靈師的武靈上會自動帶有一段或幾段古語，並賦予他們天賦招式或天賦能力。在蒼靈學院裡，有一門教授古語的課程。只不過，它只對高級學員開放，而且，能夠學習它的學員少之又少。”
“是因爲它很難學嗎？”
“這是一方面，”邱柏說，“它最初被髮明出來時，只是用來更好地修煉高等秘術和施展頂級武功的，因此極爲艱澀難懂。除了武靈先天帶有古語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很難理解它。即使是武靈中帶有古語的人，大部分也只能理解與自身武靈相關的那一小部分。但如果能夠熟練地應用它，就能給使用者的招式帶來增幅，並加深使用者對於武功招式的理解。”
“哦，”葉恆遠點頭，“那就意味着，沒有先天攜帶古語的武靈的人就都學不了嗎？”
“這倒也不是。怎麼？你對這個有興趣？”邱柏擡起手，捋了捋葉恆遠的額發，“當
選修課旁聽一下可以，但最好別花太多時間和精力。這東西非常不好學，就算全學會了，能不能應用得好，也是要看個人的天賦的。這東西現在基本快失傳了，整個靈師界裡都很少有人研究它。在我們這一代靈將裡，也只有巫海那老東西和聖水、創造兩位靈將比較懂這個。我都不是很懂。”
葉恆遠盯着中年男人，又看了幾眼他的烤爐武靈。他的武靈上面釋放出的靈力波動很微弱，完全不像是跟自己一個級別的強度，而且還分不出是什麼屬性，既不像火屬性，也不像土屬性。
“哦，”邱柏笑了笑，“我差點忘了，你想吃這烤肉了。買去吧。給我也來兩串。”
“好的，師父。”
葉恆遠從邱柏手裡接過一張金票，排到了隊伍後面。幾分鐘過後，他就排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小夥子，要什麼？麻雀？海鷗？還是鳳凰？”
中年男人的口音很怪，既沙啞又低沉，不像是蒼靈城人的口音，也不是蒼巖行省的口音。聽起來像是從南方來的。
“大叔，還有鳳凰嗎？”葉恆遠問了一句，“鳳凰多少錢啊？”
“鳳凰貴着呢，一地靈幣一隻。而且得等幾分鐘。”
“好的。那就給我來四隻吧。”葉恆遠把邱柏給他的那張一天靈幣的金票遞了過去。
十五分鐘後，四串滋滋冒油的鳳凰形烤肉到了葉恆遠的手中。這四隻“鳳凰”全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無論是頭部，還是翅膀和尾巴，全都跟雷曦的轟雷槍上的鳳凰圖案無異。每一隻“鳳凰”的雙翅上都被刻出了重重疊疊的花紋，如同羽毛一般，花紋中間夾雜着各色的蔬菜絲，就像真正的七彩鳳凰一樣。
葉恆遠剛好餓了，挑出兩串大的遞給邱柏，自己拿起那兩串稍微小一點的，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小遠，慢點吃，”邱柏笑着說，“這烤肉的油太多了，吃太快不好。”
“嗯……嗯……”葉恆遠滿嘴都是肉和菜，一邊吃一邊點頭。
“師父……其實……我也會做烤肉的……將來一定給您做……”
邱柏笑而不語，一邊品嚐着手裡的烤肉，一邊端詳着葉恆遠那滿足的樣子。
半個小時後，邱柏帶着葉恆遠逛完了整條小吃街。師徒二人找了個小房子旁邊的石凳坐下，把所有買來的食物都吃完了。
“吃飽了吧？”邱柏笑着拍了拍葉恆遠的肩膀，“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吧，去天靈閣。”
“天靈閣？”葉恆遠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師父，那是開會的地方嗎？”
“對。”
邱柏伸出手，搭在葉恆遠的肩膀上。青色的靈力波籠罩住了兩人的身體。
“它是十二靈將的辦公樓。走吧。”
“嗖！”邱柏和葉恆遠的身體瞬間消失了。距離他們比較近的人全都感到大腦一陣發暈，等回過神來，就已經看不見他們了。
當葉恆遠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天靈閣前院的門口。
“啊……這是
……”
在他眼前的，是兩扇厚重的大門，以及兩個守在門口的衛兵。他仰起頭，往上一看，就看到了高聳入雲的天靈閣。
“哇……這麼高……”
“我帶你飛的時候，可比這高多了，”邱柏笑着說，“也沒見你這麼吃驚。”
“哦，也是啊……”葉恆遠點頭，“師父，咱們……這是怎麼過來的啊？”
“是瞬間轉移。我之前沒帶你做過，是因爲你的靈力級別和身體素質還不夠，怕你會噁心。進去吧。”
邱柏走向大門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金牌，給門口的兩個衛兵看了一眼。兩個衛兵立刻向邱柏行禮，並打開了大門。
葉恆遠跟着邱柏進了大門。當他整個人進入大門之後，兩扇大門立刻就關上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邱柏沒有直接往樓裡走，而是站在了庭院中間。這個庭院跟檔案室裡的庭院完全不一樣，整個院子裡沒有任何植物，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只有鋪在地上的黑灰色石磚。擡起頭，就是那如同黑色圓錐一般的高大塔樓。
“哇，”葉恆遠站到邱柏的身後，“師父，這就是天靈閣嗎？看上去像一座堡壘啊……”
“嗯，”邱柏點了點頭，“它確實是一座堡壘。蒼靈國的所有國家機關的辦公樓都是堡壘。它一共有十五層。一層是議事廳，二層是辦公室，三層到十四層分別是我們十二靈將的修煉室。這十二座修煉室大體上是按照個人實力的強弱來排列的，實力越強的人，他的修煉室就越往上。我的那間修煉室，在第十層。”
“哦，”葉恆遠點了點頭，“是這樣啊……那最頂層又是幹什麼的呢？”
“不知道，”邱柏搖頭，“我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除了執政官、軍隊總司令和十二靈將中的主帥以外，沒有人能夠進去，也沒有人能知道其中有什麼。我只知道，那裡藏着整個蒼靈大陸上，全人類已知的最大機密之一。”
葉恆遠沒有再問下去，擡起頭，仰望着天靈閣塔樓那尖尖的頂樓。從外面看上去，那頂樓的空間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青巖鎮上的一座二層小樓上的閣樓或者一個儲藏室那麼大。它沒有真正的窗戶，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玻璃，只有幾個像是鑿子鑿出來一樣的小洞。就算是從外面往裡看，也什麼都看不見。
“走吧，”邱柏擺了擺手，“先去我的修煉室。我要先教給你……”
“吱嘎——”
塔樓底部的門被推開了。雷曦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換上了一身淡紫色的長裙，不但優雅，更凸顯身材。她穩步往前走了幾步，向邱柏行禮。
“邱將軍。您來了。師父正在裡面等着。”
“還有別人嗎？”邱柏問道。
“暫時還沒有，”雷曦回答，“其他幾位將軍還沒有到。”
“行，我知道了，”邱柏擺了擺手，“一會我們就去議事廳。”
“是。”雷曦再次向邱柏行禮，並看了身後的葉恆遠一眼。她的眼神中，似乎多了點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