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哪?”不知過了多久,我在迷濛中睜開了雙眼,雖然能感覺到自己依然在躺着,可是身下並不是柔軟的牀墊,而是硬梆梆的地板;視線所及看到的也不是臥室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無盡的鮮紅!正在我疑惑間,一個身影從我的眼前迅速倒飛而過,隨後一陣牆壁倒塌的聲音傳來,接着就是一聲女人的悲呼:“武神——!”我心頭狂震,拼了命的想要看看四周,想要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身體似乎並不受我自己控制。“該死!倒是給我動一下啊!”我在心裡瘋狂的吶喊,可是我卻連動一下嘴脣都做不到。忽然,又一次劇烈的震動傳來,似乎是將我震地側過了身子,讓我看到了左側的一切——沒有盡頭,一片火海!而在那火海之中,卻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信步走來。“那個人是誰?她要幹什麼?”那個身影令我驚恐無比,幾乎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熱浪襲來,我頓時失去了意識......

“啊——!”我驚恐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渾身都被虛汗浸透了,“該死......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做這種惡夢。”突然,我的門被撞了開來,兵王出現在了門口,沉聲問道:“主人,您怎麼了?”我先是愣了愣,隨即擺了擺手,長出一口氣,嘆道:“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不用擔心。”兵王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隨後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早晨6點了,主人您差不多該收拾收拾去上學了。”我使勁用手捋了一下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毫不留情的說:“不去,我要修煉,爭取儘快把影刃殺掉。”兵王聽罷,一時看着我,沉默良久......忽然,她走了過來,並坐到了我的牀上,柔聲勸道:“主人,復仇雖然很重要,但我真的不希望您爲此而放棄一切。”我聽罷,擡起了陰鬱的雙眼,看着兵王說道:“沒什麼希不希望的,我活着就是爲了復仇,僅此而已,別的任何事情都和我無關。”說罷,我們又陷入長久的沉默。再次打破沉默的依舊是兵王:“那麼,復仇成功了以後呢?您打算怎麼辦?”她依舊柔聲問道。而我卻是被問的一愣——是啊,復仇之後呢?我該怎麼辦?我要去哪?我要做什麼?兵王見我愣住了,便繼續溫柔地說:“所以啊,主人,您不應該爲了復仇而放棄一切,至少也要爲了您的未來想一想啊。”我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不,你不明白,你不知道水靈對我有多麼重要,她是自我6歲以後,第一個讓我笑的沒心沒肺的人,第一個讓我想去牽掛的人,同樣也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家的溫暖的人。可是現在......她不在了......”兵王一時間低下了頭,低聲說道:“不,也許...我能明白......”我不由得再次看向兵王,心裡總覺得有些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於是就這樣,我們再次靜默了下去.......

“主人,請您振作起來!身爲一個男人,不應該就這樣被打倒!”兵王第三次打破了沉默,情緒激動地說道。我看了看正在鼓勵我的兵王,不由得笑了,但卻是苦笑:“不應該就這樣被打倒?那我應該怎樣被打倒?失去至親的感覺,一次就夠我受的,更別說兩次了......”“可就算您承受不住,生活也還在繼續啊!您總是要面對這個現實的!”我聽罷,一手抓着頭髮,冷漠道:“是的,生活還在繼續,我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但支撐我做到這一切的,只有對復仇的渴望!”兵王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凌厲了起來:“那麼復仇之後呢?您打算怎麼辦?”我長出一口氣,又躺到了牀上,冷笑道:“誰知道呢,或許會自我了斷吧......”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了整個房間,在我的耳邊縈繞不絕......

“我對你失望了,主人,你配不上水靈妹妹,你的所作所爲只不過是讓她的死變得毫無意義,僅此而已。”兵王冷冷地甩下這句話,便大跨步走出了我的房間,只剩下我自己還躺在牀上,感受着一側臉頰的火辣,半晌無語......許久,我咧了咧嘴,笑了,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自兩邊滑落......

終於,我穿戴整齊,走出了房間,看到正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的兵王,淡淡地說:“兵王,我去上學了,家裡就拜託你了。”說罷,我也沒管兵王有什麼反應,徑直的走出了家門,只是,在轉身的一剎那,我似乎看到了兵王的側臉,露出了一個足以將冰山都融化的微笑。

我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學校,進了班,找到自己的座位,頓時全身的力氣都彷彿用盡了一般,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到椅子上,雙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風扇愣愣地出神......“不行!我要振作!”忽然間,我給自己打了打氣,強自坐了起來,然後掏出課本,開始翻閱,只是這翻了半天,卻壓根連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然而就這樣,我的意識越飄越遠,終於在某一個臨界點上,我忽視了時間......

“田兄?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呢?”耳邊忽然傳來陸豪關切的聲音,將我那飄泊不定的靈魂叫了回來,我晃了晃腦袋,感覺意識迴歸了一些,便勉強笑道:“不,沒什麼,只是我沒睡好。話說,現在什麼時候了?”陸豪皺起了眉頭,緩緩地說:“中午放學了......你不會就拿着這一本數學,在這坐了一上午吧?”我聽罷一愣,完全沒有想到現在竟然已經是中午了,隨後又看到幾個同學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都在一邊指指點點一邊開心的笑,於是我也露出了苦澀的微笑——拿着一本數學坐了一上午,恐怕現在我已經是全班的笑柄了。陸豪看見我這個反應,頓時滿頭的黑線:“你還真乾的出來啊兄弟!不過話說回來,水靈呢?我在哪都沒看見她,她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就在這麼一瞬間,我的瞳孔瞬間擴散,腦海中一閃而過城外的那一處小土包,想着水靈就這麼永遠睡在了那裡,心臟頓時猛然收縮,就連呼吸都停止了......“田兄?田兄?你怎麼了?沒事吧?”再次將我叫醒的,依舊是陸豪。我再次晃了晃腦袋,低頭一看,才發現翻開的那一頁課本已經被我揉爛了,於是我懊惱地抓着頭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陸豪在一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課本,或許是覺得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聊天,於是轉身想走。突然間,我叫住了他:“陸兄!等一等。”陸豪聞言一滯,卻並未回頭,於是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了,你所謂的世代砍樹的含義。”陸豪瞬間轉過了身,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你怎麼會知道的?”我放下了雙手,淡淡地說:“因爲我姓田。”陸豪的呼吸一滯,隨後長出了一口氣,嘆道:“對了,我太緊張了,把這茬都忘了......那你的守護者呢?”我表情未變,依舊淡淡地答:“兵王嗎?在家。”陸豪聽罷點了點頭,隨即拉上了我,自顧自地說道:“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繼續說。”說着,便拉着我走出了教室。然而沒有想到,馮嶽竟然就靠在我的教室的門口,見到我們兩人出來,還友善地打了個招呼:“呦!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陸豪聽罷挑了挑眉毛,沒說什麼,我則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抱歉,我現在沒心情和你折騰。”馮嶽聽罷聳了聳肩,輕佻地說:“別那麼冷淡嘛,畢竟我也和你們一樣,我是姓馮的。”語畢,我和陸豪頓時全都看向了他。許久,陸豪纔再次開口道:“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們最後來到了教學樓的樓頂,三人都站在中央,這樣不容易被下面的同學們看到。馮嶽看了看四周,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而陸豪則開口就問:“田兄,兵王在家對嗎?”我點了點頭,“那水靈呢?”我頓時全身一僵,然後避開了他的視線,說道:“我跟你表露身份是有目的的,不是因爲心血來潮覺得好玩就跟你來了。”陸豪聽罷挑了挑眉毛,加重了一點語氣,問道:“我想知道水靈呢?她是不是也在家?和兵王在一起?”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淡淡地說道:“兵王暫時不想教我如何運用能量,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所以才找上了你,你明白嗎?”突然,我的領子被陸豪揪了起來,只聽他在我的耳邊怒吼道:“水靈呢!!!我問你她到底怎麼了!!!”我沉默了......終於,馮嶽在一旁吹了聲口哨,陸豪的手也鬆了下來,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似的;我這才淡淡地說:“如果你不能教我如何運用能量,那我就先走了。”陸豪聽罷,視線緩緩地轉移到了我的身上,然後咬牙切齒地說:“我...教!但你要告訴我,是誰幹的?”我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那是我的獵物,不允許其他任何人染指。”陸豪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低聲道:“那好,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很快的,午休時間便如流水一般過去了,伴隨着學校廣播裡播放的歡快歌曲,學生們也熙熙攘攘地走進了校門,原本有些冷清的校園迅速熱鬧了起來,然而這一切卻絲毫影響不到樓頂上的我們。隨着最後一聲脆響,我將手中的長劍散去,已經是累的滿頭大汗了。陸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你的進步非常快,但是我總感覺你的身體有些奇怪,雖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如果可能的話,你最好不要運用太多的能量。”我大口喘着粗氣,勉強咧了咧嘴,笑道:“沒什麼不可能的,只要能爲水靈報仇,我什麼事情都會幹!”馮嶽聽罷掏了掏耳朵,無趣地說:“這句話你一中午說了至少三遍了,我聽都聽膩了。我也不給你扯別的,只是告訴你一下,你現在已經入門了,接下來完全可以自己修煉了,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你是生之力的掌控者,所以理論上你能創造出任何一件東西,而你的戰鬥力是和你創造出的東西的品質直接掛鉤的,也就是說,你以後要試着創造其他更強大的東西,像今天中午你一直在創造的長劍,平時練練手也就算了,可千萬別拿着這種破銅爛鐵去打架。”我點了點頭,感謝道:“多謝提醒了,以後我會努力的。”陸豪這時拍了拍手,說道:“行了,今天中午先就這樣吧,我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午讀快要開始了。”我們聽罷點了點頭,隨後便都返回了各自的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