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停電在網吧趕稿。輸入法太差,有些字打不出來(如李朔、渾鹼)。大家見諒!]狂熱之中漸漸的恢復過來。一切又回覆到了正常。大軍也差不多整休完畢。野詩良輔帶着部隊要返回東女國了,臨行之時,又眼巴巴的來看了漢王一陣,想說話,卻又不些不敢開口,只得哎聲嘆聲的走了。這一路兵馬走後,馬燧、李朔也準備帶着人馬撤離維州,各自回去。
爲了避免在劍川中引起不必要譁然,李世民暫還沒有把進京的消息發佈出來。於是他將高固、史敬奉留在了維州駐守,自己和武元衡以送行的名義,一路將馬燧和李朔的人馬,送出了蜀了。
途經成都。
武元衡來問漢王,是否在成都停留幾天,漢王也好回去看一看兩位身懷六甲的王妃。推算一下日子,再過不久,墨衣就要臨產了。
李世民想了一想,把心一橫,說道:“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我回一趟家,她們知道我的事情以後,免不得又會要一陣傷感。到時候期期艾艾的,不免有些煩人。倒還不如殘忍一點,就這麼走了的好。反正……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武元衡輕嘆了一聲,說道:“殿下決意要去長安,是爲大局着想。不過……兩個王妃,從此就會有些苦了。待世子出生,睜眼卻見不到父親。也無人取名。”
“孩子?……”李世民心中微微悸蕩了一下,“現在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等他們出生以後,再來取名吧。他們生在我家裡,從一出生起,就要習慣和接受這種多舛的命運。這就是他們的命!”
武元衡無言以對,只得默然。
數日以後。到了劍閣。正值盛夏,烈日高照天地蒸騰,山林之間悶熱無比。將士馬匹都有許多中暑跡象,苦不堪言。李世民和馬燧等人決定,在劍閣稍事休息一下,避一避暑氣。
其實馬燧心裡仍然有些嘀咕,要當着劍川軍和蜀地百姓的面。將漢王帶走,畢竟是一件挺有風險的事情。因爲將來,漢王的安全問題,就全靠他來保障了。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左思右想。發現之前在自己心目中神聖無比的皇帝,似乎並不是那麼完美。漢王到了長安,照情形來看,的確是什麼樣地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唯一最安全的法子……就是漢王不入京!
時到今日,一切都反過來了。當初最想將漢王帶入京城的人。現在倒是不願意漢王這樣做。相反,漢王自己,卻是已經做下了決定。要往長安走一遭。
還沒過幾天,朝廷的使者倒是來了。沒什麼別的事情,就是催馬燧速速回京交旨。
對此,馬燧頗爲無奈。皇帝和朝堂上的那些人,哪裡知道軍人的苦。蜀道本來就艱難,現在大戰之後傷員頗多,在劍閣略作休養,也是爲了這些傷員地性命着想。酷暑之中。這些傷員哪裡還經得起什麼顛簸。皇帝這麼着急的催他回去,無非就是有些擔心他和漢王混在一起日子久了,也生出什麼異心來。
對此,馬燧也只能苦笑,並按照聖旨所說的去辦。
大軍開拔。漢王同行。
和上次決定赴京時一樣。李世民帶上了蘇菲兒、俱文珍和獨孤凡三人,以及十一個漢王府鐵衛。之前就已經將西川的事情做過安頓了。這一次走,也沒什麼值得掛念和擔心的。有武元衡那些人在,西川肯定不會再出現什麼大地問題。吐蕃已經徹底被打痛了,短時間內肯定不敢再有什麼動作。至少,他們也要顧及着五六萬俘虜的性命。吐蕃的人口也就那麼幾百萬,就算全民皆兵,數量也是有限的。五六萬人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途經山南西道興元府,節度使嚴震親自出來迎接。
年近七旬的嚴震,身板依舊很硬。一席青袍白鬚飄飄,頗有幾分神采。老頭子帶着三千鐵甲在興元府城南三十里相迎,錚鼓齊鳴彩旗飛舞,一個歡迎儀式搞得頗爲熱鬧。
對於交情不多地嚴震,李世民還是非常感激的。之前第一次劍川保衛戰中,嚴震派馬勳率領二萬生力軍前來相助,成了劍川軍中一支極其重要的力量。二人之間也因爲那一次地劍川保衛戰,開始了神交。而且,交情一天天深厚。
大軍被請進了興元府略作整頓。馬勳所率領的三千兵馬,也算是交了差,迴歸了興元軍中。
入夜時分,一場揭風宴方告結束。嚴震很熱情,年已七旬了仍然親自陪酒。李世民與馬燧這些人,可都是海量,將老頭子灌了個七暈八素。李世民剛剛回到安排的館驛裡,馬上就有人來訪。
不是別人,還正是剛剛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攙扶着退下酒宴的嚴震。現在看來,老頭子哪裡有半分醉意,清醒得很。
“漢王殿下!”嚴震拱手長身而拜見,一絲不苟。
“嚴公快快免禮!”對於嚴震這種敦厚長者,李世民一向十分的尊敬。
二人分賓主坐了下來。嚴震撫着亮白的鬍鬚,表情有些嚴峻。
“嚴公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賜教?”看到嚴震這副表情,李世民自然認爲他是有要事前來。
“其實……臣下也不知道這話該如何來講。”嚴震搖了搖頭,說道,“臣下與漢王的恩師顏老太師,有四十年的交情,幾乎不分彼此。所以,早在數年之前漢王還在長安時,臣下就對漢王十分地熟悉了。顏老太師曾給臣下寫過幾封信,說起過殿下的事情……時到今日,老朽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殿下就是顏老太師在信中所說的,真的是那個難得的英主。可是殿下……老朽有一事。一直梗懷於胸。當初皇帝將你趕出長安,殿下好不容易纔在西川立足,打下了一片天地。可是爲什麼,現如今你又不顧生死地答應上京呢?如果……老朽只是說如果,到時候有個什麼閃失。殿下這一生就要化作了飛灰,大唐,也要失去了希望啊!”
李世民呵呵的笑了笑。說道:“多謝嚴公器重,有勞老人家擔心了。其實……不會有什麼問題。”說罷,李世民就將進京地一些理由,和自己所做一些安排跟嚴震了說了個清楚。
嚴震聽得仔細認真,時不時的還打斷一下發表意見。李世民也將一些最爲兇險的地方。輕描淡寫了一番,不想讓老頭子有多擔憂。
最後,嚴震總算是吁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靜了半晌,說道:“殿下。其實老朽還有一件消息告訴你。”
“什麼?”
“就在六日前,顏老太師……仙逝了。”嚴震的聲音很是低沉,透出無盡的傷感。
“什麼?老太師他……”乍聽到這個消息。李世民也頗感震驚。
顏真卿去世了!
“是地……”嚴震的聲音有些嘶啞,傷感的說道,“老太師八旬高齡,仍然老驥伏勵,志在千里。近一兩年來,殿下的事情在大唐天下鬧得沸沸揚揚。老太師身患重病,也四處爲殿下奔走。實不相瞞,如果不是老太師親自來過一趟興元府。之前的西川保衛戰,老朽還未必就會發兵幫助殿下。可惜啊,這麼好地一個人,就這麼去了!”
李世民聽到這番話,心中也忍不住有些酸楚和難過。連連搖頭道:“的確是很可惜。失去了一個值得尊敬的人。老太師仙去,對大唐來說也是一個重大的損失啊!”
“哎……”嚴震長嘆一聲。“我與老太師,相識相知數十年,還從來沒有看到他這樣過。爲了一個人,不顧自己老邁將死,親自到興元府來遊說我。其實……他只要寫一封信來說說,完全就可以了。可是,老太師就是這樣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一絲不苟。他怕信在路上出問題。而且……用他自己地話說,這麼重大的事情要請我幫忙,如果不親自來,不能體現出誠意。誠意、誠意啊!現在,還有多少人在乎這東西呢?”
“我在乎。”李世民淡然的說道,“人無信不立。我從來都是最在乎誠意地。”
“殿下,不是老朽羅唆……”嚴震不無擔心的說道,“皇帝對你的忌憚,幾乎是天下皆知。你有誠意赴京和解、洗脫誤會。他卻未必有誠意會相信你。所以,你此行必然會萬分的兇險。你……你可以作好準備啊!”
“嚴公不用擔心,沒事的。”李世民自信的微笑。
嚴震略略點了點頭:“殿下歇着吧,老朽告辭了。他日到了長安……煩請殿下在老太師的墳頭,替老朽多燒一柱香啊!就說……用不了多久,老朽就來陪他了。上次他來興元府,我們的棋還沒有下完呢!”
“嗯,一定!”
看着嚴震蒼瘦地背影,李世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傷感。
顏真卿,嚴震這些人,都是大唐天下的名仕、能人。可是這些人,終其一生,也沒有煥發出多大的光彩。現在死的死,老地老,真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天下從來不乏千里馬,缺地只是伯樂!
李世民的眼中,精光流溢。
第二天,李世民與馬燧不顧嚴震的力勸,離了興元府,堅持起程了。出了山南道,路就好走一些了。大概再行軍半月,可到長安。
離長安越近,李世民心中就越發的感覺有一股特別的思緒要涌起。
長安……幾年前離開這裡的時候,何嘗想過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回來?
真是蒼海詭譎,世事難料!
與此同時,馬燧的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這一次皇帝可是派他出去征討西川的,沒想到卻反過來和被征討對象合作了一把。也不知道,皇帝對這樣的事情會怎麼理解、怎麼看待。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樣的事情到頭來,就是“君”心裡不痛快。
衆人各懷心思,一路到了關內。長安,已經近在咫尺。幾乎就可以嗅到長安城中特有的那種奢靡味道。清晨的薄霧之中,巍然磅薄的長安城,儼然如同沉睡了的巨人,紋絲不動。遠遠看去,巨大的城池彷彿就屹立在天地的盡頭,腳踏沃土頭頂蒼穹,透出一股雄渾與大氣。
每每看到長安城,李世民心中都會忍不住想起自己在這裡發經歷的一切事情。無論是前世身爲秦王還是皇帝,仰或是今生在這裡的點點滴滴,都會涌上心頭來。
長安啊……我又來到你的眼前了!蒼天厚土,這一回我又會經歷什麼樣的是非和命運?!
十餘萬大軍集結整隊,準備紮下營寨,聽候聖旨行事。
李世民和馬燧策馬立在高處,展目看向長安。
“殿下……到長安了。”馬燧長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你還有最後的機會現在折回。放心,沒有人會知道,你曾跟隨大軍到了關內。末將只是不想,殿下將來會後悔。”
“放心,我不會後悔的。”李世民臉上泛起自信的微笑,“我這人,有一個習慣。就是不太喜歡後悔。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就沒什麼可後悔的。馬大帥----送本王入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