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止琪定定的看着眼前這個如此口出狂言的女子。心口猛然一跳,似乎有什麼在那一瞬間撞在他將心嚴密包裹的殼上,在上面留下了裂痕。
誠如她所言,她是不同的。這世間沒有那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膽敢在一個外男的面前豪言嫁與不嫁,要嫁什麼樣的人。她偏偏敢,而且她的言辭間絲毫不顯僞作與矯情,也不會讓人覺得不知羞恥。反而她那樣的義正言辭與理所當然讓人覺得她就應該是這樣的,竟然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
沒有那個人敢當着天家子孫直言抗旨,她偏偏敢,不僅敢而且話裡話外都是威脅之意,卻又讓人生不出怒意。她那樣雲淡風輕有那樣自信傲然,自會讓人相信誰要是將她逼急了,最後只會是魚死網破,討不到一絲好處。
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女子真真是與衆不同的。雍京內什麼樣的閨秀沒有?或清高,或張揚,或乖巧,或柔順,或刁蠻……就似盛夏的御花園,千姿百態,萬衆風流。可偏偏沒有一個這麼獨特的。
她不見得有天人之姿,卻自有一抹獨一無二的豔色。
她也不見得驚才豔絕,卻自有夠讓人過目不忘的清韻。
她也不是身份高貴無比,卻有骨而發一種雍容大氣,似能與男子比肩。
這樣的女人……真的很容易令男人動心不是麼?
“王爺,陛下派人傳召慕小姐。”
就在軒轅止琪深凝慕解語,逼人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她的皮肉,將她內裡看清之時,外面響起下人的聲音。
慕解語盈盈一福身:“小女告退。”
慕解語步履依舊從容輕緩,然而她的心卻一片刺痛與焦灼。只因軒轅止琪那樣的目光,太過熟悉,就似前世她與那人初見之時一樣的炙熱,一樣的滿是佔有慾,讓她有一瞬間的晃神。
她一直以爲自己自制過人,她以爲她真的可以放下。可是她畢竟不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那個爲了他付出一切的男人,要她說放下就放下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她只能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軒轅止琪不是上官憬琪,他們是兩個時空的兩個人,只是恰好長了同一張臉。
看來,日後只能減少與軒轅止琪的碰面。慕解語暗自下決定。
一路神不守舍的跟着蘇公公而來,很快就到了盛安堂的院子裡,這個院子比偏殿軒轅止瑢的院子大了不止一倍,還有款款的水塘,水塘飛架起九曲長廊,而宏安帝就在九曲長廊的盡頭。
長廊盡頭並非是一個亭子,而是一個露天四方石臺,石臺寬闊約莫能夠容下三四百人,石臺邊上雕欄玉砌,圍起的半人高的石欄,石欄上有雕龍石雕扶手。
宏安帝一身象徵帝王的明黃色龍袍背對着長廊負手而立,龍袍隨風飄揚着,上面活靈活現的繡龍張牙舞爪的好似要騰飛而起,那一股屬於帝王的霸氣與威壓,即使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也體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