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千五不賣。”小販已經收拾好東西,向四周瞄了瞄,見沒人注意端起換花草就要走。
“想要?”軒轅炙忽然出現在楚傾瑤身後。
見他來了,楚傾瑤忙指着小販手上的藥草,“我想買下來,可他漫天要價。”
軒轅炙看向小販,“你出了多少錢?”
“一千兩。”
軒轅炙臉色一冷,就這麼一株不知名的東西,就一千兩銀子?這女人真敗家。他聲音帶着寒意,“一千兩你不賣?”
小販被他氣勢所攝,乖乖遞上藥草,“我賣就是。”
楚傾瑤捧着換花草跟着軒轅炙往前走,看到中意的藥材她就買下來塞給軒轅炙,“王爺,幫我拿着。”
軒轅炙冷着臉,順從的給她當了一把隨從。
鬼醫蒼優和神醫女弟子白謹大戰了一場,竟然沒分出勝負,兩人心繫換花草,便急急的又奔向剛纔的小販。到了那裡竟沒找到人,不由大怒,誓要找到剛纔的小販。
走了半晌,白謹一眼看到楚傾瑤手上的藥草,剛要奔過來,目光一頓,旁邊的身影怎麼那麼熟悉。細看之下,已經認出了軒轅炙。
她回身擋住蒼優,笑道,“鬼醫蒼優的名號也不過如此,我只是略施小計,換花草就落到了我手裡。”
蒼優一聽,頓時大怒。
“白謹,你真卑鄙。”
白謹淺笑,“我們只是各憑本事罷了,何來卑鄙一說?我付了錢,小販願意賣,我們平等交易,更不存在卑鄙一事。”
蒼優咬牙切齒的盯着白謹,忽然伸手向她臉上抓來,白謹早有準備,身形一退就避開他的攻勢。
“白謹,今日就讓你嚐嚐我鬼醫的真本事。”迎面就是一把黑色的藥粉當頭罩下。
“雕蟲小技。”白謹也不含糊,同時揚出一把顏色淡粉的藥面,輕輕鬆鬆化解了鬼醫的毒術。
楚傾瑤在這邊買買買,軒轅炙的臉越走越黑,到最後乾脆怒道,“天都黑了,你要住在黑市?”要不是他提醒,楚傾瑤還沒發現天黑。
等兩人從客棧出來,七殺七絕就是一愣,王妃一臉笑意就不必說了,反觀王爺卻一身冷氣,懷裡抱的手腕上掛的大包小包的,這都買了些什麼啊?
“在等着看本王的笑話?”軒轅炙的聲音帶着森然怒氣。楚傾瑤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王爺這是怒了。
“王爺辛苦了。”她趕緊討好的上前,幫着把大包小包卸下來,連換花草一起交給七殺七絕。空中忽然飛來一隻信鴿,軒轅炙伸手一抓,直接從鴿子身上抽下來一張字條,看過之後,一掌將鴿子拍飛。
這麼大火氣?楚傾遙正想着要不要道個歉,身子一個騰空,已經被他抱上馬背,緊緊禁錮在懷裡。
夜晚的風在耳畔呼呼刮過,楚傾瑤有些睜不開眼睛。身子被他勒得好疼,她想動一下都不能。知道他怒火沒消,只好忍着。
心裡不住的腹誹,不就是幫我提個東西,至於嗎?
到了炙王府外,他將楚傾瑤放到馬下,“本王還有事。”
“那我自己進去。”楚傾瑤失落的往府裡走,明明早上是一起出去的,回來時卻獨身一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忽然笑起來,她本來就孑然一人,還在奢望什麼?她從來不認爲軒轅炙會有屬於她的一天。
可是,軒轅炙,我發現我有一點點喜歡你了,怎麼辦?
她前腳剛回碧落院,七殺就將她在黑市買的東西送了過來。她忍不住問,“王爺呢?”
七殺一愣,“屬下不知。”
她研究了一會換花草,也沒弄清楚它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在黑市逛了一天,確實累了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中午,宮裡就傳來消息,軒轅嘯已經冊封白貴妃爲皇后。楚傾瑤覺得頭疼,白貴妃與她的樑子因爲軒轅炙已經結下,現在她被立爲後,以後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再說宮中。
楚玉兒被冊封爲玉妃之後,一連哭了好幾天,今日總算想開了,洗漱之後,剛想到外面走一走,皇后就命人來傳話,讓她到乾寧宮聽訓。
她一愣,自己才被立爲玉妃,連門都沒出過,何時招惹到了她?
“喜樂,皇后不是被囚在冷宮,怎麼還能召見我?”她問伺候她的宮女。
“回玉妃娘娘,今日一早,白貴妃被皇上冊封爲六宮之主。”喜樂趕緊回話。
楚玉兒一顫,這麼大的事,竟然沒人通知她!她怨恨的看了眼喜樂,從腕上摘下一支玉鐲子,給喜樂帶上,“喜樂,我初入後宮,以後還要你多多提點,我好了,你纔會好。”
喜樂一驚,急忙跪下,“娘娘恕罪,喜樂只是見娘娘太過傷心,不敢打擾。”
嘴硬!
這些日子楚玉兒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把她原本嬌縱不可一世的氣焰打磨得乾乾淨淨。此時的她,心裡只有冷硬,絕情。
她恨楚傾瑤,搶了她的嫁妝,過得比她好。
她恨她娘,從未爲她考慮,害楚相錯過了救她的最佳時機。
她恨太子,她再笨,也知道那晚的事絕對是太子的手筆。她傾心相待的人卻負她至此,從今以後,她再不信任何人。
她恨皇上,佔了她身子還把罪過推到她身上。一想到這,她的心都在滴血,他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爹啊!
皇后相召,她不敢不去,命喜樂從皇上賞賜的東西中挑四樣貴重的出來,送去恭賀皇后。等她到了乾寧宮,見滿滿的一屋子人,怕是後宮所有女人都到齊了。
趕緊上前幾步,恭敬的下跪,“臣妾恭賀皇后娘娘統領六宮,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柔芷挑眉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不變,“我當是誰,這不是咱們皇上身邊最得寵的玉妃嗎?”
最得寵這三個字,由白柔芷說出來,絕對是天大的諷刺。楚玉兒心裡泛起苦澀,低聲道,“娘娘說笑了,臣妾絕不敢與各位姐姐爭寵,以後還要多仰仗娘娘提攜。”
白柔芷一見到楚玉兒,眼前就閃過楚傾瑤那張臉。怨恨難平,就想看她出醜,“我記得玉妃早先是許了人家的,不知道你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得了皇上的喜愛,而且才一入宮就晉了妃位?”
楚玉兒如何聽不出她話裡的諷刺,可她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她還能怎麼辦?心裡嗜骨的恨意要把她逼瘋,她儘量放低姿態,謙卑的跪在衆人中間,只希望白柔芷放過她。
白柔芷的話立刻挑起衆人的不滿,她們有的已經進宮多年,都沒熬到妃位,此時見皇后明顯不喜歡楚玉兒,便再無顧忌,都想殺殺她的氣焰。
一時間,各種難聽話如刀子般飛來,楚玉兒一張臉漲得通紅,卻無法說出辯駁的話,她本是太子的女人,如今爬上了公公的牀,再難聽的話她也得聽着。
一個時辰後,皇后依然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衆女也樂得看好戲。她身子搖搖欲墜,已經要堅持不住。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楚玉兒擡頭就看到太子軒轅睿從外面進來。他的目光掃過楚玉兒,又飛快的躲開。
“兒臣見過皇后娘娘,恭賀娘娘中宮之喜。”白柔芷眯起眼睛,面露笑容,“太子有心了。”
如今她母后還在冷宮受罰,他哪裡來的大度來恭賀自己,怕是爲了楚玉兒吧!
果然,軒轅睿開口,“今日是娘娘大喜之日,還是不要爲了不相干的人生氣纔好。”太子一句不相干的人,直接將楚玉兒打入地獄。
她感受到了全世界的惡意。
軒轅睿,你怎可如何負我?
白柔芷見楚玉兒跪得夠久了,便道,“玉妃,既然太子爲你求情,本宮就免去你的重罰,你還是起來吧!”
“她都如此不要臉,爬上了皇上的牀,太子怎麼還對她這麼好?”
“太子好可憐。”
楚玉兒要被這連成片的嘲諷聲氣死了,可她必須忍着,“皇后娘娘,臣妾有錯,理應受罰。”不是她不想起來,而是她知道和太子藕斷絲連這個罪名她擔不起。
軒轅睿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無力的離開了乾寧宮。
皇上早就聽說玉妃惹惱了皇后,因爲楚玉兒讓他丟盡臉面,自己又不好出手修理她。此時由皇后代勞,正合他意。沒想到都中午了,聽說楚玉兒還跪着,只好親自來了乾寧宮。他怕楚玉兒雙腿跪廢了,楚相那裡沒法交待。
“臣妾參見皇上。”白柔芷正吃着水果,見軒轅嘯來了,趕緊起身迎接。
衆人也全都跪下,“臣妾恭迎皇上。”
軒轅嘯一進來,楚玉兒就想到當日龍牀之上,他對自己發怒的樣子,那暴戾的雙眼讓她心驚膽顫,幾欲死去。
她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胡鬧。”軒轅嘯一見楚玉兒暈倒,大吼一聲,“趕緊傳太醫。”
“身爲皇后,教訓後宮嬪妃也要有個度,今日是你榮升皇后的大喜日子,自己都不想討個吉利?”他彎腰抱起楚玉兒,將她放到一側的軟榻上。
楚玉兒如何睡到他的龍牀之上,他已經命人在查,可條條線索全都指向白貴妃,可道理上卻說不過去,白貴妃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見大家還跪着,一揮手,“平身,都散了吧!朕與皇后有話要說。”
衆人一走,白柔芷再次跪下請罪,“皇上,臣妾只是和玉妹妹開個玩笑,沒想到她身子這麼弱,才跪了一小會就暈了。”
軒轅嘯冷眼看着,“朕將後宮交給你,是對你的信任,楚玉兒雖不好,可楚相在朝堂上爲朕鞍前馬後,她的女兒朕自然要善待。”
“臣妾知錯,請皇上責罰。”白柔芷心裡一片悲涼。
見她黯然神傷,軒轅嘯還哪裡會怪她,伸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裡,“愛妃,朕知道你是在和她姐姐生氣,你放心,朕一定會幫你收拾了楚傾瑤。”
太醫來後,說楚玉兒是身子太虛,再加上久跪血脈不暢所至,軒轅嘯便命人將她送了回去。等她醒來,又賞了些東西給她壓驚。
宮裡的事情,楚傾瑤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會上心。
管家急匆匆的過來,“王妃,十公主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