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懲罰(七千+求月票!)
孟氏怔忪片刻,跪爬至凌曦腳下,磕頭道:“大公子,他們是做了錯事,可,可他們畢竟與你血脈相連啊,是你的弟*弟、妹妹啊!妾求你了,求你就給他們個痛快的死法好不好?好不好啊?”
“血脈相連?他們當年與人聯手害爹,害聶府一門時,怎就不想想我們一家人血脈相連?”凌曦擡頭望了望虛空中的冷月,語聲輕淺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她視線收回,落在孟氏身上,“今夜,我就讓他們爲自個犯下的過錯贖罪,你這般阻止於我,還有何臉面去陰曹地府見我的爹孃?”
“明兒與湘兒當年做下的錯事,妾……妾起初是不知道的,但,當妾……當妾知曉後,妾有責打過他們,妾有過啊!這幾年……”孟氏流着淚,哭訴道。
似乎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凌曦並不覺得吃驚,只是淡淡道:“你是想說這幾年,你們過得並不好是不是?想說你們夜夜被噩夢纏繞是不是?想說爹孃他們的冤魂來找你們索命是不是?”孟氏的目光由悲痛轉爲驚愕,再有驚愕變得悲傷。
他什麼都知道,大公子什麼都知道,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大公子,你……你……”她手指凌曦,張開的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凌曦仿若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我若是鬼,早就替一家人取了你們的性命,還能讓你們多活這麼些年?”終究是個死,至於死法會是怎樣,韓平之突然間好似看開了,只聽他輕笑出聲,問道:“想讓我怎麼個死法隨你便,但,我就是想知道你這位被爹器重的聶府大公子,爲何沒在五年前身首異處?”他要知曉這個中緣由,否則,他即便是死,也不會瞑目。
同樣用卑劣的手段存活於世,憑什麼他們娘仨要被對方用殘忍的手法殺死?
凌曦盯視着他,一字一字道:“聽好了,我現在說的每個字,你都給我聽好了!”她走近韓平之,蹲身在其身側,“我不是大哥,大哥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我叫、聶、凌、曦!”說到這,她回望趴在地上的淑妃,繼續道:“我也叫、凌、曦,目前的身份,是那昏君後宮中的曦貴妃!”
頃刻間,淑妃木然的眸子大睜。
她是曦貴妃?她怎麼會是曦貴妃?淑妃不信,她真得不信此刻蹲在他們兄妹面前的男子,是宮裡那個來自鄉野的粗俗女子,騙人的,她一定是騙人的,聶後五年前明明死了,不可能復活的,如此一來,眼前之人更不可能是聶後。
然,恍惚間,她記起那晚廢她四肢,削她舌頭的那個樣貌精緻,風姿卓然的俊美男子來,熟悉,那男子的眼神,她當時有覺得熟悉過,若那人不是眼前這個男子,不是聶後,不是曦貴妃,又有何理由和她過不去?
和他們兄妹過不去?
和他們一家人過不去?
“啊……啊……”想到這,淑妃嘴裡發出驚恐之聲,眼前之人是鬼怪變得,一定是,一定是鬼怪變得,迷惑皇上恩g於她,從而在後宮掀起波浪,好狠,她的心怎麼那麼得狠?李貴人、蕭嬪、寧妃,還有她,她們幾人的遭遇,都是眼前之人出手所致。
“啊……啊……”
越想,淑妃心裡越恨,仰起頭,朝凌曦嘶聲喊叫。
凌曦只當沒聽見,她悠然起身,雙手負於身後,俯視着孟氏和韓平之兄妹倆,久久沒有說話。
“聶凌曦?凌曦?”韓平之愕然望着凌曦,只聽他一字字道:“你以爲我是無知小兒麼?聶後當年身死之事,整個天下人都知曉,你怎會是她?你的身量,你的聲音,你的樣貌,無不說明你就是聶瑾炎。聶瑾炎,你不要再撒謊!”
聶瑾炎是聶府大公子的名姓。
“閉嘴!”凌曦語聲森寒道:“你不配喚我大哥的名姓!打小,我和大哥就對你們兄妹照顧有加,換來的卻是你們的背叛,是你們的狼心狗肺!是,聶凌曦是在五年前死了,而我不僅僅是聶凌曦,不僅僅是爹的女兒,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只不過沒有那個世界的記憶罷了,纔會讓爹孃和大哥,與我自己一起中了你們的暗算,含恨身死,
然,我命不該絕,竟奇蹟般地回到了我的世界,然後帶着滿腔的仇恨,再次來到這裡,知道麼?我的歸來,就是爲了復仇!李貴人和蕭嬪算計我,她們的命運怎樣,想必你心裡清楚;而楚帝和穆氏,你就在陰間等着他們,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與你作伴!”
於凌曦說得話,韓平之心下不予相信,但又由不得他不信。
他全身一顫:“你……你是來自異世的妖怪?你……你要加害皇上……,你就不怕被皇上發現,再次……”凌曦笑道:“我是妖怪,對,我就是妖怪。加害皇上?呵呵,我是明着來複仇的,怎麼能叫加害呢?在他面前,我的名字可是叫凌曦呢,且我的樣貌與聶後的樣貌近乎一模一樣,如此明擺着的事實,他自己發現不了,只能說明他蠢,說明他昏庸罷了!”
說來,韓平之倒是對楚禦寒蠻忠心的,一聽凌曦這話,他怒吼道:“皇上乃一國之君,君要臣死,作爲臣子,唯有聽命,當年之事,追根究底全是神秘人一人所爲,你爲何要報復皇上?今夜,我們兄妹和姨娘即便被你殺死,但只要你敢對皇上不利,相信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凌曦哼笑出聲:“下場?我有什麼下場,你不必操心,你現在該想的是你準備好了麼?準備好面對我懲治你的手段了麼?”說着,凌曦手裡多了個布包,“瞧瞧,這些都是什麼?”頓了頓,凌曦的聲音不高,但整個夜色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破碎,“裡面有刀、針、匕首……,這些都是我爲你準備的酷刑。”
刀、針、匕首……,看着那些明晃晃,泛着寒光的尺寸不大,但卻明顯鋒利無比的利器,韓平之腦中登時如被閃電擊中,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
他突然間感到了恐懼,那恐懼無論他怎樣抑制,都於事無補,他抱住頭,那恐懼如潮水般地朝他襲涌而來,“大公子,不……”孟氏愣怔着聽完凌曦說得話,見韓平之此刻恐懼到極致的樣子,出聲繼續爲其在凌曦面前求情,話一出口,她發覺自個稱呼有誤,忙改口,悽聲道:“大小姐,你是天上的神仙,大慈大悲,求你別對明兒和湘兒用那些酷刑,妾求求你了!
若你執意要用,就衝着妾來吧,大小姐,妾求年了!”
孟氏臉上的痛苦,凌曦掃她一眼,並不在意,語聲淡淡道:“你以爲我會放過你麼?衝你?呵呵,我會讓你親眼看着我是怎麼懲罰你一對兒女,然後再招呼你!”孟氏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攥,指尖深深刺入掌心,隨之鮮血滴滴落下,但她似乎絲毫沒有感知到。
一個女子怎會如此心狠?
剛纔說的那些話,她也不過是激將罷了,想着都是一家人,只要他們娘仨誠心認錯,保住一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退一步講,終了,就算性命沒能保住,也不至於受着那些殘忍至極的酷刑,活活地在疼痛中死去。
夢,現在她聽到的,看到的,全是夢,與她夜晚做得那些恐怖的夢一樣,不是真實的,對,絕對不是真實的!然而,她知道,知道自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大小姐,妾……妾求你了……”在恐怖中掙扎着回過神,孟氏不時地朝地上磕着響頭,好給他們娘三爭取最後一絲扭轉局面的機會。
“娘,你不必求她!”韓平之緩緩轉過頭,眼裡盡顯狠毒之色,“她今夜這麼對咱們,明日她的下場,也會是這樣!那找孩兒的神秘人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不會!”他就不信,神秘人就這麼讓人殺死了他們娘仨,一點動作都沒有。
凌曦冷冷一笑,道:“神秘人?你省省心吧,若我沒料錯,他早就放棄了你們兄妹倆,否則,不會在淑妃出事後,連個面都不曾在你面前露過。再者,你以爲我會怕他麼?藏頭藏尾,說他是鼠輩,再合適不過!”韓平之臉上的表情此刻極度扭曲,瘋狂吼道:“你真以爲你是天上的神仙麼?真以爲你無所不能麼?那人一定會殺了你,他一定會!否則,他不會在當年找上李貴人和蕭嬪對你下手,你等着吧,等着他知曉你就是聶後,看他會不會第一時間找上你,進而用殘忍的手段再次除去你!”
韓平之未料到的是,他嘴裡的話剛一落,兩道森然的白光,猝然間朝他雙目刺來,“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從他口中發出,緊接着,只見鮮血如泉涌似得從他眼裡噴了出,孟氏被韓平之的慘狀嚇得當即昏厥,而淑妃,趴伏在地上,周身顫抖,冷很淋漓而下,此刻,她腦中不斷躍出下一刻將會降臨在他們兄妹身上的慘事。
“哈哈……”慘叫聲過後,不知韓平之是真瘋,還是裝瘋,竟張開嘴狂笑出聲。笑得他全身抽搐,直至無法發出聲才肖止。
慢慢的,他頭擡起,那被鮮血染滿的臉,仿若地獄裡逃出的厲鬼,嚇得淑妃腦袋一歪,與孟氏一樣,也暈厥了過去。
凌曦攥着手裡的布包,於韓平之現下的猙獰面孔,一點都不以爲然,緩緩道:“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恨不得立刻死去?當年,爹孃和大哥他們跪在午門前,他們的心情是怎麼個樣子?我想,他們肯定很絕望,明明沒有做過那些事,卻要揹着叛國、圖謀不軌的罪名,被斬首示衆!尤其是爹,他忠心愛國,身爲兩朝元老,終了落得那麼個悽慘下場,你說,他是不是心痛到了極點?”
韓平之垂下頭,沒有說話,但,片刻後,他赫然擡起頭,一雙血流不止的眼睛,似乎帶着無盡的憤怒:“別給我說他,若不是他長久以來不夠重視我,我根本不會心生邪念,聽那神秘人的話,做出當年的錯事!”
“是麼?爹對你還不夠好?自古以來,嫡庶有別,爹對大哥多器重些,還不是讓他撐起聶府,好給下面的弟*弟妹妹遮風擋雨,是你的*在作祟,別把責任都推到爹身上。”凌曦冷聲說着,“再次來到這裡,就像我剛纔說的,要親手懲處你們這些罪大惡極之人,但,我剛發下重誓,那就是家人身上遭受得苦難,我會讓你們十倍百倍償還!所以,我便備下了這套工具,來送你們上路。”最後一句話,凌曦聲音低沉下來,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殺氣,顯而易見。
忽然,韓平之只覺有道勁風向他吹來,隨之耳邊響起落葉狂飛的聲音,痛,那沒入體內的銀針就在這個時候,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牽引,嗖地一聲自他體內射出,凌曦冷眼看着他,素手輕揮,那從韓平之體內飛出的銀針,在半空中來回飛舞片刻,然後很快消失不見。
“啊!”
韓平之的身體瞬間恢復自如,沒等他從地上完全爬起,那血流不止的雙眼,倏地不受他控制地大睜而開,隨之,那刺入他眼裡的兩枚銀針,與他體內的銀針一樣,破眼竄出,極爲淒厲的慘叫,自他嘴裡發出。
伸手捂住疼痛難忍的雙眼,更多的鮮血從他修長的指縫中不斷涌出。
瞬間,將他袖口浸溼一片。
跪在地上,他真得好想就此死去,可是體內卻沒有絲毫真氣流轉,眼睛瞎了,武功廢了,接下來是不是要刮他身上的血肉了,劇痛與恐懼宛若兩把鋒利的尖刀,隨他心中所想,在他身上輕輕地削颳了起來。
韓平之渾身顫抖,死撐着不要自己暈厥過去,腳步,輕淺的腳步,正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準備好了吧!”凌曦展開手中的布包,不是問,而是很隨意地淡淡說了句,布包中擺放着大大小小的精緻刀具、匕首等物,在清冷的月色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澤,“我要開始了。”說着,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那笑令他正邪莫辨。
從那些物件中先是選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對着韓平之的衣領就那麼輕輕一劃,登時,韓平之身上穿的白色裡衣自身上飄落了下來,“你……你不得……不得好死……”憤恨至極,恐怖至極,悽慘至極的聲音,自韓平之嘴裡斷斷續續溢出。
月華更盛,宛若霜雪。
結界外,夜風嗚咽,靜寂一片。
韓府中的下人,沉侵在睡夢中,並不知曉他們的主人,今晚將會全部離世,且是已極其悲慘的方式離開這天地間。
躺在g上,胡氏的心如火炙一般。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韓平之就算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那也是她的相公,是她未出世孩兒的父親,再者,自嫁給韓平之,她享受的都是他給予的溫柔與體貼。王侯將相、達官貴人府上,哪個後院沒有幾個女人,可韓平之的後院,僅有胡氏這麼一位髮妻,妾室、暖g侍婢,他一個也沒有。
這樣的他,無疑讓胡氏深深愛戀了上。
鹹澀的淚水,苦楚的淚水,自胡氏緊閉的眼角緩緩滑落,她好想起身到門外看看,好想大聲喚家奴來救韓平之,來救她的夫,可是,可是她睜不開眼,張不開嘴,也起不了身,誰能幫幫她,幫她阻止那勁裝男子,別對她家老爺下狠手?
沒人,沒人能幫到她。
由於緊張,外加恐慌,胡氏只覺身下有什麼東西往外涌出,“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來人啊,快來人啊,我的孩子……”心下,胡氏大喊出聲,喚人來救她,她要她的孩子,奈何,寂靜的夜裡,無人知道她內心的嘶喊。
絕望,胡氏絕望了,孩子沒了,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怕是也要沒了,活着,以後就剩她一個活在這人世麼?
“不!不要!”
她不要孤零零地活着,她要去找她的孩子,她要找她尚未出世,就與她陰陽相隔的孩兒……
宮裡,凌曦自晨曦宮離開後,木棉眸中淚花縈繞,看向紅玉,道:“紅玉姐姐,咱們真得不能帶白嬤嬤一起離開皇宮麼?”紅玉拉她到椅上坐下,安慰道:“小姐剛不是說了,有賢妃在,白嬤嬤不會有什麼事的。”
“紅玉姐姐,我……我不是說賢妃娘娘對白嬤嬤不好,而是……而是白嬤嬤待我就像女兒一般,她現在年歲大了,沒個人在身邊伺候,我……我放心不下。”噙在眼裡的淚水,順着臉頰慢慢滑落而下,木棉從椅上站起,跪地緊握住紅玉的手,“紅玉姐姐,要不你幫我給小姐說說,讓她帶上白嬤嬤一起離開這皇宮吧!”
紅玉看向她沒有說話。
木棉又道:“這宮裡每天都死人,主子娘娘一個心情不好,就打殺奴才出氣,嬤嬤年歲大了,她真得經不起那些刑罰的!”
“什麼人?”聽到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由內殿門外傳入,紅玉擡眸,眼神幽冷望向內殿門口問道。
“是老奴,”隨着應聲,白嬤嬤慢慢走近了內殿,“老奴見過紅玉姑娘。”走至紅玉面前,白嬤嬤朝其欠身一禮。
“嬤嬤,你怎麼進來的?”鬆開紅玉的手,木棉用袖子在眼角擦拭了下,不解地望向白嬤嬤,晨曦宮外可都是有御林軍把守着,白嬤嬤一個老人家怎會躲過那些御林軍的視線,就這麼走進晨曦宮?
“嬤嬤坐下說話吧。”紅玉指着一旁的椅子,對白嬤嬤道。
“謝紅玉姑娘。”
白嬤嬤謝紅玉一禮,到椅上落座,這纔回木棉的問話,“我在這晨曦宮服侍了皇后娘娘好幾個年頭,她人很好,得知她身死宮外,作爲侍奉過她,且承過她不少恩惠的奴才,我心裡很是傷心,爲了祭奠娘娘,我就尋摸着有什麼法子可以進到這晨曦宮來,不料,還真讓我給找着了,在偏殿靠近花牆的位置,有個小洞口,我就試着用手掰那洞口周圍的石塊,沒成想還真被掰開了好幾塊,看到洞口能鑽過人……”
“嬤嬤說的那個洞口,是狗洞吧?”木棉眨了眨眼家,問白嬤嬤。
白嬤嬤點了點頭,“沒錯,隨後這幾年裡,每當到主子的祭日,我都會趁夜黑,沒有多少宮人四下走動時,從那洞口鑽入,來晨曦宮祭拜主子。”說到這,白嬤嬤望向紅玉的目光充滿了堅定之色,“紅玉姑娘,我知道貴妃娘娘信任你,剛纔我在內殿外,把你和木棉間的對話,都聽到了耳裡,貴妃娘娘要帶你和木棉走,怎能捨下我這老奴不要?”
“我家小姐的身份,你……你……”紅玉想說的是,凌曦的身份,白嬤嬤又是從何得知,但有木棉在,她出口之語還是打了住。
領悟到她話語裡的意思,白嬤嬤道:“聽了主子那晚與我說得話,我就知道了主子的身份。”簡單回紅玉一句,白嬤嬤沒再出聲。
皇后娘娘、貴妃娘娘,主子?
白嬤嬤和紅玉間的對話,聽得木棉雲裡霧裡,一點頭緒都mo不着。
她是個心裡不裝事的實誠丫頭,想不通便不再想,反正白嬤嬤這會子來了,待小姐回來,她們兩人一起相求,指不定小姐心一軟,就會答應帶白嬤嬤一起離開這吃人的皇宮。
木棉如是想到。
“白嬤嬤,你先回明粹宮吧,待小姐回來,我與她說一聲,看她是個什麼意思,這會子,我得先把木棉帶出宮去。”紅玉起身,與白嬤嬤淡淡說了句,攬住木棉的腰身,便飄出了窗外。她相信白嬤嬤不會騙她。那日白嬤嬤代賢妃到晨曦宮探望凌曦,當時在後花園裡,紅玉雖離得遠,但她看出了白嬤嬤望着凌曦時的激動表情,且白嬤嬤還傷心的落下了淚水,再有,延禧宮那晚的事,小姐向來就不喜管閒事,卻爲了白嬤嬤和木棉破了例。
種種跡象表明,白嬤嬤所言絕無虛假。
“紅玉姐姐,你說小姐會同意帶白嬤嬤一起走麼?”
飄出皇宮,木棉小聲問紅玉。
“這個我哪知道,等我見到小姐,看她是個什麼意思。”
紅玉提氣邊朝她租賃的小院飄,邊低聲回木棉一句。
“哦,我知道了,不過,小姐是好人,她一定會帶白嬤嬤一起走的。”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再給紅玉說,木棉小聲嘀咕道。
血肉紛飛,但凌曦身上卻未沾染絲毫,韓平之由開始的鬼哭狼嚎,到最後的麻木,只能任凌曦手中的刀片在他皮肉上削着,結界內,本是無風吹入的,但那從柳樹上垂下的枝條,在月色下竟搖曳不止。
宛亂葬崗上的鬼影,在蒼茫的月華中不住地跳動,雀躍。
爲這場充滿血腥的盛宴歡呼,歌唱。
韓平之想過掙扎,但由不得他。
動不了,他半點都動不了,只能生生受着那冰刃劃過皮肉的痛楚。
血,殷紅的血,將他身下染紅了一大片,看起來恐怖到極致。
城外北堂鳴的秘密別院。
“怎樣?可有查出寂無名的具體身份?”雙手負於身後,北堂鳴站在一棵花樹下,背對着他身後的一抹勁裝黑影,淡淡問道。
那黑影拱手道:“回主子,據屬下探查來的信息得知,寄公子來自雪華山“清隱上人”門下,從小在在上人身邊長大,至於他的真實身份,恕屬下無能,沒探查出。“回稟到這,那黑影嘴裡的話語一頓,接着道:“不過,屬下可以肯定的是,寄公子與聶府一門絕對有着很深的淵源。”
“哦?”
北堂鳴的眉宇微蹙,示意那黑影繼續說下去。
“遵照主子的命令,屬下剛有去過聶府,發現聶府正堂打掃的極爲乾淨,且供案上擺放着不少靈牌和供果,結合寄公子在晚宴上說得話,不難猜測出聶府正堂之所以有次變化,必與寄公子多少有些關聯。”
揮了揮手,北堂鳴道:“繼續留意聶府周圍的動靜,務必落實寄公子的去處,然後及時向我稟報。”
“是。”
那黑影抱拳應聲,倏地便沒了蹤跡。
“出來吧!”身後的黑影剛一離去,北堂鳴緩緩轉過身,望向不遠處的一棵花樹,溫聲道。
紫鳶垂着頭自花樹後走出,慢慢行至北堂鳴面前,擡眸道:“大哥,你着暗衛打聽寂大哥的行蹤幹嘛?”大哥心思太過深沉,她絕不讓其做出傷害寂大哥的事。
“還不是爲了你這小丫頭,”北堂鳴擡起手,笑着在紫鳶額頭點了下,“從霧國出發,你一路上可沒少唸叨無名,再有,晚宴上,你還差點衝出去救無名呢,大哥着暗衛打聽他的行蹤,一則是幫你找到他,另一則,大哥想幫他一把。”騙小丫頭雖不對,但相比較起小丫頭的兒女情長,他的大業更爲重要。
“大哥沒騙我?”紫鳶望向北堂鳴,眸裡的神光似是並未全信北堂鳴說得話。
“假的!”北堂鳴哈哈一笑,從紫鳶身邊走過,“晚宴上的事,楚帝一定會追查下去,你說大哥幫無名是假還是真?”人已走遠,但他的聲音,還是飄入了紫鳶耳中。
“大哥,希望你不要騙我!否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