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廢后,傾世名相
清隱上人此刻沒有說話,由着他發泄着心中的悲與痛。
“師傅,你五年前爲何不把這件事告知於我?”聶瑾鴻跪地,眸中含着悲痛,仰頭望向清隱上人,若是五年前知道這個噩耗,他定會不顧一切險阻,下山爲家人鳴冤報仇!哪像現在,五年時間過去,令滿門慘死的親人,冤屈得不到洗刷!
“告訴你,讓你下山爲親人報仇去麼?”清隱上人幽幽道:“以你當時的武功,你下山能做什麼?頂多多搭上一條性命。”十六歲的少年郎,最易魯莽行事,他不能不考慮爲故友留下一條血脈啊!
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握在一起,聶瑾鴻語聲悲痛道:“所以師傅讓徒兒閉關修習武功,直至今日,才允徒兒出關,師傅,您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徒兒今日就可以下山,爲親人鳴冤報仇了?”
“你先起來再說。”清隱上人擡手,着聶瑾鴻起身說話。
聶瑾鴻點頭,目含悲痛,起身與清隱上人對面而站。
“你明日就下山去吧,但是,爲師要你答應,在事因沒有完全弄清楚之前,切忌魯莽行事,知道麼?”清隱上人語氣嚴肅,叮囑道。
“是,徒兒謹記師傅之言,絕不會因一時之氣,做下蠢事!”
聶瑾鴻揖手,眸色鄭重,應清隱上人一句。
“師傅……,徒兒不好,徒兒沒有聽你的話,下山後回到朝國,就直接潛入皇宮,想要手刃妖后,爲嫡姐報仇!結果,結果連自個的命,也要搭在這宮裡了……”嫡姐後位被廢,沒有幾日,貴妃穆氏就登上後位,由此可見,嫡姐身上發生的一連串之事,與如今的妖后有着莫大的關係,奈何徒兒低估了那妖后的能耐,中了其暗算。
睜開視線已有些模糊的雙眼,聶瑾鴻心中涌滿了痛與悔。
他痛,痛尚未給親人鳴冤報仇,就身死宮中。
他悔,悔沒有聽從清隱上人的話,一回到朝國,就想着法子潛入皇宮,找穆淑敏報仇。
最終,卻讓他自個身陷險境,下一刻便去閻羅府報到。
清冷的月色將整個皇城籠罩其中,那是輪大大的,銀白色的圓月,皇城就如一艘停泊在月海岸邊的巨型船隻,顯得是那般靜幽寂寥。
但皇宮裡,現下卻到處響着御林軍的急速跑步聲。
墨雨軒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雲瀾自睡夢中吵醒,起身穿好衣袍,開門步到園子門口,語聲清淡道:“何事?”少璟喜靜,因此墨雨軒裡,只住着他和雲瀾兩人,“宮裡進了刺客,咱們封皇上之命,在宮中各處搜查,還請園內貴人開門,方便咱們行事!”一沉穩男聲,隨着雲瀾的問話,傳入園內。
“知道園子裡住的是誰嗎?”
雲瀾負手而立,望向高懸在空中的圓月,依舊語聲清淡問詢道。
“貴人是何身份,咱們不知,但咱們是封皇上之命辦事,還請貴人莫要出言加以爲難!”
那說話的御林軍頭目,語氣不卑不吭,揖手站立在園子門外。
刺客?抓刺客?憑藉過人的耳力,上官邪聽到雲瀾與園門外御林軍頭目的對話,眸底劃過一抹譏嘲,“讓他們進來吧!”運用密音入耳之術,上官邪通知雲瀾。
“是。”
雲瀾同樣啓用密音之術,回上官邪一句。
“死冰塊,這要是大白天,我想,你多半會讓那些御林軍血濺墨雨軒,你說,我說的可對?”上官邪坐起身,慵懶地靠在chuang頭,無聲低語道。
少璟冷哼,沒有出言回他。
在園子各處找了一會,御林軍們什麼都沒發現,那領頭之人走至少璟房間門口,揖手對擋在他身前的雲瀾道:“園子各處咱們都已找過,沒有發現刺客身影,現剩下這間屋子還沒……”雲瀾臉色一冷,冷聲道:“這間屋裡住的可是我朝國璟王殿下,你確定要進去搜查麼?”
“這……”那領頭之人登時怔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朝國璟王殘虐嗜血,稍有不慎,便會大開殺戒,血流成河。
如此情況之下,他還要進屋搜查麼?
“瀾,讓他們進來搜吧!”
上官邪慵懶而散漫的聲音一傳出屋外,頃刻間令門外所有人心生愕然。
璟是怎麼了?他的聲音一向清冷漠然,可剛纔從屋內傳出的聲音,卻慵懶散漫得緊,雲瀾看向亮起燭火的窗戶,陷入了沉思。
那領頭之人雖心生愕然,覺得傳入耳中之語不似真的,但他是奉命行事,終了越過雲瀾,揖手對屋內道:“璟王殿下,咱們是奉皇上之命行事,若有驚擾之處,還請見諒!”
上官邪勾脣輕嗯一聲,雙臂環胸,邪魅的眸子慢慢闔在了一起。
推開門,那領頭之人在屋內四下掃視了一圈,見無一絲異樣之處,逐揖手道:“驚擾了!”言罷,腳步輕淺退出門外,帶着他手下的御林軍出了墨雨軒。
輕揚手,房門緩緩閉合了上。
回過神,雲瀾擡眸注視着少璟窗外的燭光,直到那光亮突然間熄滅,他才身形挪動,走向自己門口。但,步子剛邁出一步,他倏地騰空而起,快速從墨雨軒飄了出去。
宮裡有刺客潛入,那麼荒置已久的晨曦宮,肯定是刺客最好的藏身之地。
她會遇到危險麼?
自打山裡那次初遇,雲瀾心裡便有了凌曦的影子。
清冷的她,狠絕的她,淡然的她,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段時日,他又從其身上發覺,她行事傲然,言語犀利,這樣的她,怎能不讓他記掛?
去看看,看看她有無危險。
雲瀾清楚凌曦與少璟之間,必有什麼淵源,然,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去惦記那抹倩影。
他告訴自己,他或許是孤單太久,需要給心靈找份寄託罷了!
終了,有無結果,於他來說,並不重要。
是的,並不重要!
月光皎潔,凌曦與上官邪別過後,運輕功一路飄回晨曦宮後的花園裡,她想在這靜寂的夜裡,好好梳理下思緒,“咳咳……”有人?凌曦眸色犀利,四處查看,這麼晚了,怎會有人躲藏在此處?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剛纔那傳入耳中的低咳聲,是從一男子嘴裡發出。
淡雅的花香,伴着夜風,縈繞在凌曦鼻尖。
可就在這花香裡,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也隨之朝凌曦迎面飄來。是刺客?難道這花園裡藏有刺客?且那刺客身上受了傷?帶着一連串的疑問,凌曦微微憂鬱了一下,方纔踏着月色,朝血腥味飄來的方向尋去。
“爹……,姐姐……,我沒用……,沒能殺了妖后,爲……”聶瑾鴻已陷入昏迷之態,但他脣中卻不時地發出自責之語。
言語雖然很是輕淺,且時斷時續,在這靜寂的夜裡,還是被靠近他的凌曦聽了見。
“你是何人?”凌曦停住腳步,清冷而犀利的目光,透過月色,定定地注視着眼前的黑衣人。
結果,她等了片刻,始終不見那低垂着頭的黑衣人出聲應她話。
敏銳的感知力,讓她斷定那靠坐在花樹下的黑衣人已失去意識,秀眉微蹙,她上前一步,正欲蹲身到黑衣人面前,探個究竟,一男聲響起,“別動,我來看看他!”凌曦沒有回頭,而是淡聲道:“你怎麼跟過來了?”她以爲是上官邪一路跟着她,到了這處花園,因此,沒好氣地問了句。
“吱吱……”小銀鼠在那男聲響起時,正好聽從自個主子的命令,追上凌曦,躍至她近旁,“吱吱……”不是主子,不是主子,它蹦跳到凌曦肩頭,小嘴一張一合地說着。
“凌姑娘,是雲某。”
雲瀾沒將凌曦的問話細究,白色身影自空中緩緩飄落。
“是你!”凌曦帶着不解,回望雲瀾一眼,道:“你這會怎麼……”後面的話,她沒問出,而云瀾走至她身側,張了張嘴,竟也不知對她該如何解釋,解釋他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這兒,只好岔開話題,道:“他有可能是御林軍正在找的刺客,”說着,他蹲身探起聶瑾鴻的脈象來。
“他中了蠱毒,頂多再能活半個多時辰。”收回手,雲瀾嘆了口氣,“我過來時,看到延禧宮那邊的燈火很亮,想來定是這刺客行刺楚帝和皇后,纔會被人下了致命的蠱毒!”
一開始靠近,凌曦並沒有對黑衣刺客,也就是聶瑾鴻多加留意,聽雲瀾這麼一說,她亦蹲身,擡眸朝聶瑾鴻不知何時已露在黑巾外的臉上看去,這一看之下,她瞬間愣怔,“大……”大哥,這刺客竟然是大哥,不對,他不會是大哥,大哥五年前與爹孃都已身死,是她親手爲他們收得屍,那他是誰?爲何與大哥長得如此相像?傷痛的淚水,一滴滴地順着她絕美的臉頰滑落,隨之而來的是心口處生出的陣陣揪痛之感。
“救他,救他……”她語聲輕顫一遍遍地說着,以她剛纔聽到這黑衣男子嘴裡吐出的話語,想來他定是與上一世的她,以及與聶府,有着某種關係,在她的記憶裡,上一世的母親,是有生下過一個幼弟,可當時已經記事的她,聽大哥和爹爹說,幼弟剛被娘生下,就因爲身子骨孱弱,夭折了。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鴻沒用……,沒有殺死妖后……沒有殺死妖后給你報仇……”見聶瑾鴻嘴脣微張,似有話語要說,凌曦不由探身上前,將耳湊其脣邊,一聽之下,她再一次怔住。
按照習俗,先天夭折的孩兒,是不予記入族譜的,但老父疼愛幼子剛生下來,就早早離世,給其不僅取名“聶瑾鴻”,更是將其記入族譜,葬到了祖墳。
雲瀾自是不知凌曦此刻的心緒變化,他聽凌曦說要救眼前這黑衣刺客,眉頭略微一皺,擡眼看向凌曦,“凌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她流淚了,她爲什麼會對着這黑衣刺客流淚?凌曦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道:“我沒事。”頓了頓,她又道:“我看這黑衣人不像是壞人,雲公子可有法子救他?”
“救他的法子有是有,可是他身上中的蠱毒,產自霧國的苗疆,要想讓他立刻脫離生命危險,唯有將他身上的蠱毒分引到兩人身上。”雲瀾面色凝重,與凌曦道。
“兩人?那可該怎麼辦?”引到她身上,自是沒什麼,可另外一人,要她從哪裡找?“爲何要引到兩人身上,就一人不成麼?”她抱着僥倖的心裡,問雲瀾。
搖了搖頭,雲瀾道:“我略懂些苗疆蠱術,這男子身中的蠱毒名爲追心蠱,入人體,不得其法祛除,必會喪失性命!而我說得這種法子,救此人一命必不是問題,但……”凌曦接住他的話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體內的蠱毒引到另外兩人身上,你是沒法完全祛除的,對不對?”
雲瀾點頭。
“那另外兩人會有生命危險麼?”凌曦問道。
“不會,”說到這,雲瀾話語頓住,默然片刻,才接着道:“但他們的命會連接在一起。”言罷,他指尖直接劃出一道白光至聶瑾鴻兩隻掌心,然後再在自個左掌劃下一道血痕,繼而望向凌曦,“你不是要救他麼,快!”
凌曦遲疑起來,身旁的白衣男子,與她尚不算熟識,爲了救這個有可能是她幼弟的男子性命,要與她性命相連,她要麼?要欠下他這麼大個人情麼?看她目中有所遲疑,雲瀾道:“再不救他,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謝謝!”凌曦不是個矯情的,事已至此,她只能欠下這個人情了。
於是,她從身上抽出匕首,在自個有掌心劃了一道,與雲瀾各自將手掌與聶瑾鴻的雙掌對接,引其體內蠱蟲到他們二人身體之中。
片刻後,雲瀾道:“好了!不過,他肩上的箭傷也需要及時醫治,否則,還是會有生命之憂!”凌曦剛要開口回他話,就聽見一陣陣盔甲聲響,由遠及近,傳入耳中,“你快些回寢宮,我想法子帶他出宮安置。”
“這……”凌曦起身,紅脣噏動,終囁嚅道:“今晚的事,還望雲公子替我保密!”
“嗯。”雲瀾點頭應聲,見凌曦望向黑衣男子身上的視線,始終沒有挪開,他又道:“放心,我既已出手救他,就萬萬不會讓他被御林軍抓到。”說着,他抱起黑衣男子,瞬間蹤影消無。
望着雲瀾身影消失的方向,凌曦默默注視了一會,然後視線投向天上那輪又大又明亮的圓月,喃喃道:“爹,娘,你們說那被我剛纔救下的男子,可是鴻兒?”
銀輝照在她臉上,令她那風華絕美的臉,沐浴着天地初生時的寧靜。
一縷笑意漾在了她的嘴角,“爹,娘,如果他是鴻兒,那麼咱們聶家就還沒有絕後,未來,只要有我,就絕不容許有人傷到他!”低喃到這,她紅脣上漾出的笑容,更爲明顯。
直到耳邊的腳步聲,盔甲聲愈加清晰時,凌曦方纔表情淡漠,轉身躍向晨曦宮。
“小姐,你可回來了!”看到凌曦從窗外飄入殿中,紅玉忙迎上前,一臉的關切。
凌曦快速換下黑色勁裝,身着一身常服,躺倒chuang上,道:“我沒事,等會御林軍要進晨曦宮搜查,放他們進來就是。”
“御林軍來咱們這搜查?爲什麼呀?”紅玉眨着晶亮的眸子,不解地問道。
“宮裡出了刺客,想必他們這會正在查找刺客呢!”
凌曦淡淡回其一句,沒再說話。
“哦。”紅玉點頭。
“吱吱……”這小宮女是隻小狐狸變得,“吱吱……”小銀鼠在凌曦飄入殿中後,就蹲在一旁的桌上,定定地盯視着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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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它是……”小銀鼠嘴裡發出的聲音,終於引起了紅玉注意,她手指小銀鼠,晶亮的眸中充滿了好奇。
凌曦笑了笑道:“它叫毛球,是我剛纔在外間撿到的。”
“毛球?哈哈,小姐給它取的名字,和它的形象實在是太像了!哈哈!”紅玉邊說邊捂着嘴笑。
小銀鼠哼唧一聲,朝紅玉翻了個白眼,接着扭了扭它肥碩的身子,然後蹦跳到了凌曦的掌心。
“小姐,它竟然丟我白眼,這小畜生竟然丟我白眼,它太壞了!”
紅玉跺了跺腳,走至凌曦chuagn前,嘟起嘴吧道。
“吱吱……”小畜生,說誰是小畜生來?它毛球大人可是隻靈鼠。
纔不似某隻討厭的小狐狸!
延禧宮
楚禦寒沒有聽到殿頂響起刀劍相向聲,反而聽到幾聲重物墜地聲響,起疑之下,他步到延禧宮外,看到地上躺着的數具暗衛屍體,濃眉一皺,暗道不妙,急忙招呼聞訊趕來的御林軍將延禧宮團團圍住,而他則是一個躍起,朝延禧宮內殿飄回,“敏兒,敏兒,你沒事吧?”
他急切而關心的聲音一響起,穆淑敏連忙調整臉上表情,用錦被把自己裹住,蜷縮在chuang尾邊周身顫抖邊斷斷續續道:“回……回皇上……,臣妾……臣妾沒事……”看到她臉色煞白,眸中含淚,還硬撐着裝堅強,楚禦寒心裡一緊,三兩步走至chuang前,一把攬其到懷中,“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皇上,那刺客握着把明晃晃的利劍,想要刺死臣妾,若不是……若不是……”穆淑敏依偎在楚禦寒懷裡,身子輕顫,低聲啜泣道。
楚禦寒輕拍着她的背,溫聲道:“好了,不說了,那刺客被御林軍手中的羽箭射中,身受重傷,想來逃不出宮,等會,御林軍定能抓到他,到時,朕一定將他斬殺午門!”言語到這,楚禦寒扶着穆淑敏在chuang上躺好,“睡吧,朕就坐在這陪着你!”
“嗯。”穆淑敏輕應一聲,慢慢闔上眼,不多會,嘴裡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李榮。”從穆淑敏掌心抽出手,楚禦寒起身走向內殿門口,“皇上,奴才在。”李榮躬身站在內殿門口,應道。“你去晨曦宮瞧瞧,看曦嬪那可還安好。”單手負於身後,楚禦寒與李榮吩咐了句。
“奴才遵命!”
李榮躬身領命,退出延禧宮。
晨曦宮?曦嬪?穆淑敏聽到楚禦寒吩咐李榮的話,眼睫毛顫了顫,隨之放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抓住身下被褥,撕扯起來,“曦嬪,曦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行,別怪本宮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個,非得和聶凌曦那個jian人長一樣的容貌,且與其有緣到名姓上也僅一字之差!”惡念劃過,穆淑敏用力撕扯身下被褥的手,這才慢慢鬆開。
楚禦寒沒有上chuang安寢,而是走至窗前,雙手負於身後,望向窗外如銀般的月色,等着李榮帶回晨曦宮那邊的消息。
確切點說,他想要確認凌曦是否安然無事,方纔能放下心,進而休息。
約莫兩刻鐘時間過去,李榮匆匆返回延禧宮。
“奴才見過皇上。”
“說。”
緩慢轉過身,楚禦寒注視着李榮,候着他的回話。
李榮躬身道:“曦嬪娘娘一切都好。”楚禦寒頷首,“御林軍可有到晨曦宮各處查找?”
“回皇上,御林軍找過了,說是什麼都沒找到。”李榮再次出聲回到。
“嗯。”楚禦寒輕應了聲,“退下吧!”說着,他走至chuang邊,和衣平躺在了穆淑敏身側,“明個晚上,就明個晚上……”無聲呢喃一句,楚禦寒翻了個身,想着心事,並沒有闔眼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