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懲處
“主子,一會就傳午膳了。”見太后闔上了雙眼,秦嬤嬤在旁低聲提醒道。
太后道:“哀家就眯一會,吩咐宮人好生伺候瑜兒。”
秦嬤嬤應聲是,便牽過瑾瑜的小手,一起向軒帝行了一禮,然後去了偏殿。
“母后,你歇着,朕回御書房了。”
過了半晌,軒帝捏了捏眉心,緩聲與太后說了句,便提步出福壽宮,朝御書房而去。
“孫琦,傳朕旨意,今日宮中發生的事,若有人敢聲張半句,殺無赦!”回到御書房,軒帝靜坐了大約半個時辰,吩咐孫琦一句,然後執起御筆,垂眸看着御案上展開的空白聖旨,與孫琦命令了句。
孫琦應聲是,腳步移動,退至御書房門口,軒帝的聲音又響起,“去告知沈太醫,皇后患了惡疾,讓他“精心”用藥,三日後朕要看到成效。”
“是。”孫琦跟在軒帝身邊多年,對其心思自是揣測的八九不離十,加上皇后身患惡疾、精心診治、三日見成效,孫琦知道軒帝這是要了結了皇后。
至於皇帝爲何不直接下旨懲治皇后,不外乎有他自個的考量。
威遠候府。
蘇氏坐在正堂,聽下人說威遠候下馬進了正門,忙起身相迎。
“侯爺回來了。”他臉色怎麼這麼不好?難道真出了什麼大事?威遠候被突然召進宮,蘇氏沒來由的感到心神不寧,這會子看到威遠候明顯有別於進宮前的面色,欠身一禮,就聽到威遠候說,“回靜院。”看了蘇氏一眼,威遠候提步繼續前行。
蘇氏應聲,在丫頭攙扶下,緊跟了上。
步入靜院,蘇氏着丫頭媽子全在院中候着,她則與威遠候一前一後進了主屋。
“晴兒出事了。”進主屋,到桌旁坐下,威遠候面上表情低沉,眸色複雜,看着蘇氏道:“大皇子今日差點遇害。”蘇氏從威遠候說的前一句話中尚未回過神,接着聽到他後一句話,整個人瞬間怔愣了住。
“侯爺,你的意思該不會,該不會是說大皇子差點遇害與晴兒有關?”蘇氏臉色煞白,說話的聲音直打顫。
威遠候點頭,“坐吧,坐下,我將宮裡發生的事與你說說。”蘇氏腳步虛浮走至一旁的椅上落座,只覺自家侯爺瞬間蒼老了二十多歲,眸中清淚滑落,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賢淑溫婉的女兒,會做出那等惡事,“晴兒她,她從小乖巧懂事,她萬萬不會……”
“我起初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那樣的惡事,可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我不信。”威遠候一字一句地說着,“她先是整出一出假懷龍嗣的戲碼,然後又以假流產陷害瑜皇子,再到後來,再到後來瑜皇子被寧兒推入湖中。若不是璟王府上的兩位小公子躍入水中、及時救出瑜皇子,其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言語到這,威遠候苦笑出聲,“瞧我說的,瑜皇子出沒出事,單單就晴兒犯下的錯,也夠皇上誅咱們九族了。”
“誅九族?不會的,皇上若是想要誅咱們九族,就不會讓侯爺回府的,皇上不會這般殘忍的。”蘇氏淚如泉涌,情緒顯得十分激動,“侯爺,你說對不對?皇上不會這般殘忍的,對不對啊?”
威遠候長嘆了口氣,“皇上讓我回府等聖旨,或許他念在我有軍功在身,會……”頓了頓,他沒接住前話繼續說,而是眸帶傷痛,低喃道:“晴兒怕是要去了!”蘇氏捂住嘴,抑制住自己不要哭出聲,可那眸中涌出的淚水,以及滿目的痛色,看得威遠候眼角也漸顯溼潤來。
“哭吧,想哭就出來。路是晴兒自己選擇的,該承受的後果她就得承受。”他的女兒啊,爲何就變了?變得他這個父親都感覺到陌生。
水牧文從外面會友回來,感覺到府中的氣氛與往常有所不同,一連問了好幾個下人,回答他的都是搖頭。
可就這簡簡單單的搖頭,落在他眼裡也覺得很不對勁。
於是他到了靜院,便看到在自己母親屋裡伺候的丫頭媽子,全在院中央站着。
皺了皺眉,他到了主屋門口,“爹,娘,兒子能進來嗎?”
“進來吧。”威遠候低沉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怎麼怪怪的?還有,母親爲何不出聲?
推開門,帶着些許疑惑,水牧文進了內室。
“娘,你這是怎麼了?”看到蘇氏雙目紅腫,好似剛哭過的樣子,水牧文站在內室門口,一臉關心地問道。“文兒,你大姐在宮裡犯了錯,一會就有聖旨送到咱們府上,以後你萬不可再不曉事了!”威遠候看着自己的嫡子,鄭重道:“明日後,咱們府上怕是會成爲京城權貴的談資,無論如何,你都得控制住你的爆脾氣!”
“爹,我姐是皇后,她能犯什麼事?而且就算她犯點小錯,以你的軍功,皇上也不會拿她怎樣的。”
水牧文走到蘇氏身旁的椅上坐下,於威遠候說的話甚是不解。
“假懷龍嗣,假流產陷害瑜皇子,推瑜皇子落水,你說說這每件事,哪件不是誅九族的大罪?”威遠候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爲父還沒說璟王府的兩位小公子呢,他們深諳水xin,及時從湖中救出了瑜皇子,如果他們不習水xing,你說這又會是怎樣的結果?”水牧文面色發白,張大嘴說不出一句話,威遠候接道:“璟王和夜相的脾xing,你該都知道,今日在太后宮裡,璟王看爲父的目光,仿若利劍刺心,頗令爲父徹骨生寒!”
“爹,你說皇上會不會,會不會下旨將咱們滿門抄斬?”水牧文知道怕了,自己嫡姐犯下的每一件事,都足以令他們滿門被斬,甚至是九族被誅,可天下剛一統,又有父親顯赫的軍功在,他存着一絲僥倖,想着皇帝不會太過絕情,下旨抄斬他滿門,甚至於滅他九族。
威遠候慢慢站起身,搖搖頭,“爲父不知,走,扶着你娘,咱們一起到正堂等候皇上的聖旨。”說着,他便朝室外走去。
璟王府,竹苑。
“你就別生氣了,皇上沒有即刻處置皇后,自有他的考慮。”從步出福壽宮,到現在已過去多半日時間,璟俊美絕倫的臉上就一直沒出現過笑容,就是現在凌曦和倆小坐陪他坐在院裡閒聊,他的臉上也是沒半分愉悅之色,“威遠候軍功顯赫,且是我朝的忠臣良將,如果單單因皇后犯下的錯事,就將其治罪,甚至滅其九族,這樣勢必會造成朝堂動盪,民心不穩。”璟垂眸,輕品香茗,面上容不見生出多餘的表情,倆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曦,陽哼聲道:“爹爹,你若再這樣不理娘,我們可就回我們自己的府邸了!”
徐徐擡起頭,璟注視着陽看了一會,接着目光又挪到旭身上片刻,這才啓脣,“以後就住在王府,哪裡也不許去。”
“我纔不要聽你的,”陽撅起紛嫩嫩的小嘴,“娘說了那麼多話,你一句都聽不進去,還板着個冷臉給我們看,若是再在你這王府呆下去,我怕我們會凍成冰塊。”旭點點小腦袋,對陽的話贊同道:“陽說的對。”晶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他接道:“要想我們和你住在一起,你必須得無條件聽從娘說的話,因爲她說的話都是對的!”
璟脣角牽起一絲暖笑,“你們娘說的話,自然都是對的,我也有聽她的話,可是今ri你們躍入湖中那一剎那,真得嚇壞了爹爹。”說着,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朝倆小伸出手,倆小從小凳子上起身,到他身旁,抱倆小坐到自己懷裡,璟繼續道:“爹爹不知你們熟諳水性,但就算爹爹知道,也不會同意你們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就躍入湖中救人。”
凌曦眸色柔和,看着父子三人,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爲什麼?爹爹爲什麼不同意我和旭下水去救人?那個小哥哥是皇伯的孩子,是我們的親哥哥,要是我們不救他,他會沒命的。”陽眉頭皺了皺,忽然轉向凌曦,“娘,爹爹爲什麼不同意我和旭下水救人?”
未等凌曦說話,旭抓了抓陽的衣袖,道:“爹爹話裡的意思是擔心我們遇到危險。”
“可咱們熟諳水xing,能有什麼危險?”陽白旭一眼,跟着得意道:“而且咱們的水xing特別好,就算爹爹和咱們比,多半也贏不了。”旭一聽他這話,不客氣道:“你喜歡吹牛,別拉上我。”
“陽,你和旭水xing再好,也是小孩子,萬一你們救人沒成功,反倒讓自己也遇到了危險,到時娘該怎麼辦?”凌曦眸色認真,語聲輕柔道:“娘當時也嚇得不輕呢!”
“可我們不救瑜哥哥,他會沒命的。”
陽垂下眸,糯糯道。
“不是有娘和爹爹在嗎?”凌曦微微笑了笑,目光由陽身上移至璟身上,“你從出宮到現在一臉的不高興,就是因爲皇后想要謀害瑜兒,然後牽累到陽兒和旭兒也差點遇到危險,可對?”
璟沒點頭,也沒搖頭,但凌曦知道他就是爲了這個,“於皇后做出的事,我也很氣憤,而且我在和皇上前往太后寢宮的道上,也說了,如果我的孩子中任何一個遇到危險,我勢必第一時間去了結了皇后。”
璟啓脣,一字一字道:“她、該、死!”
倆小聽自家爹孃說起了正事,紛嫩嫩的小嘴微抿,睜着大眼睛乖覺地聽着。
“是,她是該死,皇上也沒說要輕饒她,你又何必與皇上慪氣?”凌曦依靠在椅上,輕嘆口氣,“瑾瑜是皇上膝下唯一的皇子,皇上疼愛他就像我們疼愛旭兒和陽兒一樣,他就算念着威遠候的軍功,也不會由着今天這件事就這麼翻過去。”
“他會怎麼做?”璟脣角牽起一抹嘲諷,“他要顧及朝堂,要顧及民心,加上皇后之所以犯下今日之事,與他也有一部分原因,想到這些,你覺得他會處死皇后嗎?”凌曦道:“他會!不過,方式會有所不同。”
“你就這麼肯定他會處死皇后?”璟挑了挑眉,朝皇宮方向看了一眼,“他可是喜歡着皇后呢,民間不是有句俗話“一日夫妻百日恩”,就憑這,他也不會處死皇后,更何況皇后的容貌在後宮中可找不出第二個,他捨得?”
“璟……”不能說,她不能他說出軒帝的秘密,凌曦明眸忽閃了兩下,抿脣不再言語。
“曦兒,你有話要與我說?”
凌曦欲言又止的樣子,璟看得清清楚楚。凌曦擡眸看向他,笑了笑,擺擺手,有些語無倫次道:“沒,我沒什麼要說的,哦,不對,我就是想告訴你,皇上會處置皇后,他一定會,你得信他!”
“但願他會,否則,我會進宮手刃皇后。”抱倆小站起,璟眸中劃過一絲冷色,認真道:“我說到做到。”凌曦跟着站起,出言相勸:“咱們就等上幾天,看看皇上會如何做,答應我好麼?”
璟頷首,“回屋吧。”點了點頭,二人提步朝主屋走去。
落日餘暉漸籠,安順和紅玉將坐好的飯菜擺到桌上,倆小看了看紅玉,目光隨之齊落到凌曦身上,陽道:“娘,紅姨都過來和咱們住在一起,夜雲、夜雨爲什麼沒來啊?是爹爹不喜歡他們嗎?”
紅玉出現在王府,是璟着安順到夜府喚來的。
“夜雲、夜雨?”將倆小放到飯桌旁坐好,璟眸望向凌曦的目光中,涌出絲不解。凌曦示意他坐下,然後將夜雲、夜雨的事簡單說了說。璟道:“既然是這樣,就讓他們也住進王府吧!”
凌曦搖頭,“不了,他們住在夜府或許更自在些。再者,我和孩子們就這樣長住你府裡也不太妥當。”
璟不高興了,“怎就不太妥當?你是我的妻,旭兒和陽兒是我的孩兒,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誰敢說半句不妥?”人兒心裡想的是什麼,他知道,可他要給她驚喜,暫時就不能讓她知道。凌曦給倆小一人遞了一雙筷子,接着又給璟手裡塞上筷子,微微笑了笑,道:“這裡畢竟不是雲首村。”
“那咱們明日就回雲首村。”璟說着,望向倆小,“你們願意回去嗎?”
倆小點點小腦袋,凌曦卻沒搭理父子三人之間的互動,對紅玉道:“你也坐下吃吧!”紅玉朝站在一旁的安順瞥了眼,搖頭道:“不了,紅玉等會用就好。”璟一聽紅玉的話,目光落在安順身上,道:“添兩副碗筷過來。”
安順先是一愣,接着道:“爺,這不妥,奴才一會自行用飯就好。”夜相是女子,他着實驚詫不已,沒想到他一時的瞎想,竟成了真得,而且,而且王府中一下子就有了兩位小主子,這下王府以後就熱鬧了很多。
“不想再呆在本王身邊,就立馬滾得遠遠的。”
璟瞥了安順一眼,淡淡道。
聽他這麼說,安順只好應了聲,快步出了屋門。
“天下剛一統,要忙的事很多,就皇上的龍體狀況,肯定負擔不過來,再有,聽說太后的五十壽誕再有半個多月就到了,咱們就這麼離開,你覺得好麼?”凌曦招手着紅玉在自己身旁落座,往倆小面前的碗裡夾了些他們愛吃的菜餚,不急不緩地說着。
“要不回雲首村也行,那咱們一家必須得住在一起。”在她心裡,他,以及與他有關的事全排在第一位,人兒對他的好,他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隨心中所想,璟的目中漸漸被濃情填滿,看得凌曦的臉兒頓時感覺滾燙得緊,“吃飯!”嗔了璟一眼,凌曦低頭連吃了兩口白米飯。
倆小見自家娘被自家老爹看得臉兒發紅,互看一眼,暗道:“肉麻!”然後一起大聲地自家老爹道:“爹爹,我要吃肉丸子(魚)!”璟這會正在欣賞自家娘子的害羞樣,被倆小這麼一攪合,頓時哼聲道:“自己夾!”
“娘,你看爹爹,他不給我和旭夾菜,還大聲與我們說話!”
陽撅起紛嫩嫩的小嘴,朝自家娘告起了狀來
擡起頭,凌曦瞪了璟一眼,邊往陽和旭碗裡夾他們要吃的菜,邊數落璟,“有話好好說,那麼大聲做什麼。”璟忙賠笑臉,“娘子大人說的是,我知道錯了,以後我絕不會再與他們大聲說話。”實則,他心裡正在腹誹倆小:小兔崽子,竟敢告老子的狀,等尋着機會,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們!
“王爺,剛剛宋伯給我說,皇上下旨升了威遠候的爵位,好像是慎國公來着,”安順這時拿着兩幅碗筷走進屋,紅玉伸手接過,安順到桌旁空着的椅上落座,接道:“不過,奴才感覺奇怪的是,威遠候明明生了爵位,皇上怎就把他的兵權全沒收了?”搖了搖頭,安順就近夾了兩筷子菜,悶頭吃了起來。
凌曦和璟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用罷飯,紅玉和安順手腳利索地收拾完桌上的碗筷,去了小廚房。見自家娘和爹爹似是有話要說,旭拽了拽陽的衣袖,陽會意,與旭一起從椅子上跳下來,邊拍吃的飽飽的小肚皮,邊呲牙咧嘴道:“娘,爹爹,我吃得有些撐了,和旭到院裡轉轉哈!”
“別出竹苑。”凌曦見哥倆邁着小短腿朝門口走,不知怎地忙起身說了句。
“知道啦!”
倆小一起應了聲,手牽手走出了屋門。
“那女人院子周圍我都安排了侍衛,她出不來。”璟拉着凌曦的手到chuang邊坐下,“要不是聽你的話,我早就已經結果了她。”凌曦知道璟口中說的那個女人是指哪個,脣角微微勾起,道:“見到她,我總感覺有股子熟悉感,改日我去會會她。”
“別去,過些日子,我再去問問煜,若是他還不願意說出那女人的身份,說出她腹中的孩子是哪個的,我便直接去了結了她。”璟握住凌曦的手,眸色冷然道。“你別緊張,我就是去和她說說話,不會有什麼事的。再說,她一個孕婦,又不懂武功,我還怕了她不成?”凌曦秀眉微挑,笑着道。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我覺得你沒必要去見她,更沒必要聽她去說些廢話。”該死的女人一口咬定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她不能讓她在人兒面前胡說八道,免得人兒對他生出誤會,璟錯開凌曦看向他的目光,眸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卻還是被凌曦留意了到,她笑得一臉無奈,“璟,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我說過,信你就等於信我自己,她說什麼難道我就信什麼?還是說,你怕我會因她說的話吃味?”
“曦兒,我,我……”璟張了張嘴,一時嘴拙,不知該如何與凌曦說。凌曦擡手,輕撫着他俊美的臉頰,眸光溫柔,脣角含笑,一字字道:“別的女人對你動心思,我永遠不會吃味!”璟目中涌出抹不滿的情緒,小女人不緊張他?她竟敢不緊張他!凌曦脣角的笑容愈發明顯,芊芊玉指順着璟好看的臉頰,滑至他櫻花瓣的脣上,擠了擠眼,“因爲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就算有人把你勾走,我也會把你搶回來!至於手段麼,你可以自動腦補!”說完,她站起身,準備出屋去看看倆小。
璟一把將她拽入懷中,目光熾熱如炬,“有你足夠,別的女人我看都懶得看一眼!”
“我知道啊!”凌曦倚在她懷中,笑得不可抑制。
“曦兒,你剛剛耍我?”反應過來被凌曦耍了,璟俊美的臉上立時染滿了紅暈。
凌曦仰起頭,一本正經道:“我有嗎?”璟脣角掀起一絲壞笑,本放在凌曦腰間的大手,倏然撫上人兒的柔*軟,用力揉搓了起來,“你說你有嗎?”他湊近凌曦耳畔,先是呼了口熱氣,接着輕輕咬了咬那珠玉般的耳垂,語聲緩慢而沙啞地說了句。
人兒身上那些地方最敏感,他掌握的一清二楚,敢戲耍他,那他就讓她瞧瞧他的厲害。
“璟,別,別這樣。”凌曦嚶*嚀了聲,在璟懷裡掙扎起來。“別動,再動,我怕我會立馬將你就地正法。”璟此刻呼吸急促,他僅抱住凌曦,下顎輕搭在人兒肩上,平復着體內升燃燒起的情*欲,自從三國之間交戰,到天下一統,好幾個月他都沒有好好要過她,好想,好想立時立刻擁她入眠。
凌曦真得不敢動了,她感覺到他的私物正在逐漸脹大,臉好燙,倆人都不知親密過多少回了,她還是不習慣,不習慣……。璟看着她越來越紅的臉兒,吃吃笑出聲,“曦兒,你害羞了?”
凌曦嘴硬,“我沒有。”
“它是什麼樣子,你不僅見過,而且感受過不知多少回了,怎麼還是這麼害羞?”一聽他這話,凌曦微微挪了挪身子,卻被璟牢牢摁在懷裡,坐在他的火熱上,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再逗懷裡的人兒。
凌曦推了推他,“別這樣,孩子們都在院裡呢!”她越是想要逃離出璟的懷抱,璟手上的力道越重。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擡起,輕撥開凌曦額前垂下的機率碎髮,如墨般的眸瞳中全然被柔情與熾熱填滿,他凝視着人兒清麗絕塵的五官,然後低下頭,溫柔地吻上她細緻的眉毛,微顫的眼睫,小巧的鼻頭,還有那粉潤香甜的脣瓣。
凌曦就這麼由他吻着,一動不動,像個乖順的娃娃一般,由着大人愛撫、親吻。
“曦兒……”璟輕挑起凌曦玲瓏有致的下巴,讓她看着他,深邃如潭般的眸中跳動着灼熱的烈焰,熾熱得仿若要將懷中的人兒焚燒殆盡。凌曦的眼神好似有些迷茫,因爲愛人的聲音,令她的心爲之悸動不已。
好看的眸瞳裡像是暈染出一層迷濛,濃烈的情動氣息氤氳在周圍的空氣裡,致人每個呼吸都宛若摻雜了許許多多的曖*昧訊息,室內的溫度好像也在剎那間攀升了好幾度,讓她感到自己似是即將燃燒起來一般。
對視上璟滿是柔情與熾熱的眼眸,凌曦輕嗯了聲。
“今晚讓孩子們自己睡可好?”低啞的聲音,透出無盡的誘*惑,如同大提琴奏出的完美音色,磁xing而醉人,聽入耳裡讓人的心不自覺的跟着生出共鳴來。“嗯。”得到凌曦的答覆,璟很滿意,又一次吻住了那屬於他的香脣。
他的吻很輕,很溫柔,卻充滿了無限柔情。
突然,他的吻變得熱情起來,變得霸道起來,凌曦迷濛的神智,登時回籠。她躲閃,璟心下笑了笑,勾起脣角,道:“剛剛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我有答應你什麼?”腹黑的傢伙,滿肚子壞水,時不時對他用美人計,哼,她可不記得剛有答應過他什麼。
瞧凌曦翻臉不認賬,璟捧起她的臉,低沉的嗓音含着誘*惑的磁xing,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緩聲道:“想想看,你剛答應我什麼?”
“我想不到。”凌曦錯開他的視線,嘟噥了句。
她不敢看他的眸子,看了就會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
“真的想不到嗎?”璟的手又作怪起來,“若是這樣還想不到,我不介意再……”他邪魅的聲音,在凌曦耳邊一遍遍地響起,說着他對她的愛語,聽得凌曦一陣臉紅心跳,輕捶他兩拳,道:“想到了,想到了。”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糗斃了!
拿璟一點轍都沒有。
“想到了就好。”璟心底的燥熱已經降下去不少,把玩着凌曦的芊芊玉指,言語譏刺道:“慎國公?哼,皇兄這麼做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凌曦靠在他肩上,先是嗯了聲,接着道:“皇上這麼做很好,既對威遠候教女無方做出了懲戒,又將數十萬兵權拿回,威遠候心裡就算再不服,也只有感恩皇上得份。”
“他不感恩,還想怎樣?”璟深邃的眸子泛出幽冷之色,“以皇后犯下的罪責,皇兄沒將他滿門抄斬,更沒誅他九族,已經夠仁慈了!”
“璟,一人犯錯,家人,乃至族人跟着連坐,這樣的律法我覺得很不合適。”想起父親因爲莫須有的罪名,被扣上對雲國江山圖謀不軌的帽子,連帶着聶府一門被斬殺午門前,凌曦的心不由一陣抽痛。
璟因想着軒帝對威遠候的懲處,沒留意到凌曦眸中劃過的那麼傷痛,道:“一人犯下重罪,家人,乃至族人跟着連坐,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但皇上現在打破了這條律法。”說着,凌曦想到了死去的宋太醫,“也不知皇上對宋太醫的家人會做出怎樣的懲處?”
“威遠候是個例外。”音落,璟垂眸看着凌曦,見她似是在想着心事,眉宇微蹙,道:“別想着那些事了,省得煩心。”
從爵位上說,公是比候高,但沒了兵權的慎國公,在這京城的貴圈中,還不知會被多少人明裡暗裡地嘲諷。
尤其是慎國公中的這個“慎”字,意義頗多。
貴圈中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稍加猜測,就知道威遠候失了皇帝的chong信,恐怕過不了多久,水氏一族就會走向沒落。
“一人犯事,家人跟着連坐不合情理,明日早朝我會給皇上上摺子,奏請修改這條律法。”凌曦拿定主意,擡眸對上璟的目光,“你支持我嗎?”璟看着她,腦中忽然想到了什麼,道:“你一定要這麼做?”她定是想到了滿門被斬的家人,纔會執意要向皇兄上奏摺、修改那條千百年來傳下的律法。
“是,我這就去寫摺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