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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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她轉身招呼紅玉,纖細卻不顯柔弱的身影,漸漸走遠。

“主子,曦貴妃是主子,她是主子……”白嬤嬤望向凌曦漸行漸遠的背影,雙眼一時變得酸澀,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念叨凌曦是主子這句話,主子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若不是主子,就不會在剛纔對她說出那麼一番話。

賢妃對凌曦剛說得話,心有疑惑,但她並未往深處想,見凌曦主僕身影已消失不見,逐吩咐宮人上前,擡起步輦朝明粹宮行去。

回到明粹宮,冰月幫白嬤嬤塗抹了傷藥,便去服侍賢妃安寢,夜寂靜無聲,月清涼如水,白嬤嬤趴在chuang上,眼裡的淚水滴滴滑落,“主子,那日在晨曦宮後的花園裡,你不與我相認,肯定有你的用意,今日,因我莽撞行事,你不僅救下我和木棉丫頭,並對我隱晦地說出了自個的身份……”她極力剋制着自己內心的情感,不讓聲音自嘴裡發出。

原來世間真有轉生一說,否則,主子五年前便已逝去,現如今,又怎會活生生地出現在宮裡。

“主子,你能活過來真好,真好……”

春賽連續舉行三天,場地設在宮內的雲瑞殿中,這座殿宇尤爲寬暢,是帝王專門宴請羣臣的場所,作爲春賽場地,再合適不過。

如此盛世,宮裡自然熱鬧非凡。

“小姐,要不咱們也去雲瑞殿瞧瞧,聽說明日春賽就要結束,那兒可熱鬧了。”

紅玉站在花樹下,與凌曦嬌聲說道。

“沒什麼好看的,待明晚設宴的時候,咱們去湊湊熱鬧就好。”凌曦雙眸微闔,躺在竹椅上想着心事,明晚,就在明晚,她要讓穆淑敏在百官和他國使臣面前,露出真面目,更要看看楚渣渣在得知自己“摯愛”的女人,究竟是個怎樣的蛇蠍女人。

該出手了,該將手中已掌握的部分真相,曝露在衆人面前了,至於神秘人,她會一直追查下去,且會將其設下的重重迷霧,一一撥開,親手除去!

“哦。”紅玉噘嘴應了聲,“怎麼?你很想過去看?”小孩子心性,喜歡湊熱鬧,凌曦完全理解,她慢慢睜開眼,脣角漾出一抹笑意,“想去就去吧。”

“小姐都說了,那沒什麼好看的,我還是留在小姐身邊好了。”紅玉搖了搖頭,眼珠子轉了轉,接着道:“小姐,咱們是不是快要離開這鳥籠子了?”靜默片刻,凌曦才輕嗯一聲,紅玉又道:“那咱們會去朝國嗎?”春賽結束,那人會隨璟王回朝國,恐怕他們想要再見,就有些難了,連續幾日,都沒在宮中看到他,心裡總覺到空落落的,“你有心事?”

凌曦沒有直接回紅玉話,而是擡眸看向紅玉,問道。

“沒有,紅玉沒有心事。”出口否認一句,紅玉接着道:“小姐,那叫木棉的宮婢,到時要與咱們一起離開麼?”

“她?”凌曦秀眉微蹙,“到時看吧。”穆淑敏如果被她除去,那麼白嬤嬤和那叫木棉的宮婢,呆在這皇宮裡,應該不會再有生命之憂,見凌曦不再說話,紅玉抿脣,侍立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落花,想起自個的心事來。

“你很想去朝國麼?”

良久,凌曦問紅玉。

紅玉一怔,想點頭,又想搖頭,凌曦看到她這樣子,微微一笑,道:“若沒什麼意外發生,我們就去朝國。”

“真的?”紅玉小臉上立時露出笑容,凌曦點頭,“自然是真的。”朝國有小丫頭惦記的人嗎?否則,小丫頭不會問她離開這裡,會不會去朝國,神秘人整出這麼多事,其起因,是由將軍老父與璟暗通書信展開,而她則在中間充當了個引子,那麼,現下在神秘人心裡,她與聶府一門已成爲過去,唯有璟……

亂,好亂,凌曦只覺腦中思緒一時變得紊亂異常。

那神秘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想不出,她實在是想不出。

若說是除去她那將軍老父,其目的已經達到。

可問題是,憑着女人的直覺,她感到神秘人的目的不甚簡單,他要對付璟?

起身,一手摩挲着下顎,一手抱臂,凌曦來來回回在花樹下走了好幾圈,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神秘人要對付璟,怎沒見有什麼事,圍繞在璟身邊發生?

反倒近期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圍繞着楚渣渣進行着。

“小姐,你想什麼事這麼煩心啊?”見凌曦蹙眉來回走動不停,紅玉晶亮的眸子眨了眨,關心地問了句。

頓住腳,凌曦望向紅玉,眼神尤爲專注,看得紅玉以爲自個身上有哪裡不對頭,垂眸打量了下自個,發現沒什麼不妥之處,心覺奇怪,擡眸與凌曦視線相對,“小姐,你……”回過神,凌曦搖搖頭,“有件事我一直理不順……”話沒說完,她人已坐回躺椅上,閉上雙眼,繼續琢磨起有關神秘人的事來。

徐風輕拂,落花飛舞,主僕倆一坐一站,各陷入自我思緒,任落花打滿肩頭。

由午後坐到落日餘暉收攏,凌曦始終沒將神秘人的真正目想出,幽幽嘆口氣,從竹椅上站起身,雙臂伸展,轉身準備回晨曦宮,這才發現紅玉一直在旁站着,小丫頭閉着雙眼,腦袋一點一點,頓時,凌曦懊惱不已,她怎就把小丫頭給忘了?

自個坐在竹椅上想心事,讓小丫頭像根木頭樁子似的站在一旁,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定是累壞了。

要不然,站着都能睡着?

“紅玉,紅玉,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寢宮。”聽到耳邊的輕喚聲,紅玉緩緩睜開眼,擡手揉了揉,望了眼天色,道:“小姐,這天都暗下來了!”凌曦走向長廊,“我想事入了迷,你個傻丫頭就不會坐到亭子裡歇歇,非得像根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是不是累壞了?”輕淺略帶些薄怒的語氣,入紅玉耳裡,卻令她滿心感動,小姐是主子,她只是個奴婢,可小姐從未把她當做奴婢對待過,“紅玉不累。”低聲回凌曦一句,紅玉緊隨其後,穿過長廊,向晨曦宮行去。

“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在我面前,別守那些破規矩,每次應聲倒是爽快,實則總是規規矩矩的,若再這樣不聽我的話,你就繼續受累去,我只當沒看到。”

“呵呵,”紅玉咧嘴一笑,道:“我聽小姐的話,以後累了就坐,困了就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全給它拋到腦後,到時,小姐可別嫌棄紅玉不懂事纔好。”

用過晚膳,凌曦單手負於身後,站在窗前,直至夜色深沉,才身形挪動,走至屏風後,“小姐,你今晚又要出去麼?”紅玉侍立在一旁,看到凌曦神色嚴肅,一語不發地朝屏風後走,於是,邊問邊跟着到了屏風後面。

“近期咱們就要離開了,我想回故居祭拜下親人。”黑色勁裝着身,利落的男子髮髻,絕美面容被一方黑巾遮掩,僅留一雙清透的眸子在外面,這樣的她,再無半點女兒家的嬌柔之態,“小姐,我還是不能跟你出去麼?”紅玉可憐巴巴地瞅着凌曦問道。

“明知不能,還問?”擡手在紅玉額頭上戳了下,凌曦身形一閃,立時從紅玉眼前消失不見。

垂頭生了會悶氣,將凌曦換下的衣裙疊放好,紅玉這才走出屏風,坐在桌前,手撐下顎,盯着窗外的月色,等着凌曦歸來,倏地,她腦中劃過一道白光:小姐會不會順便去韓尚書府?

昨晚,遵照凌曦的吩咐,紅玉幻化成原型,出宮摸清了韓尚書府的位置,並將其府中的大致佈局一一記下,回來與凌曦稟了遍,當時,凌曦臉上並未出現什麼特別的表情,今個白日,她神色間依舊顯淡然之態。

淑妃的身份,在她對其出手後,就已確定,但,她還想進一步知道,她所有的猜測,是不是全對。

韓尚書,莫姨娘二人的身份,她要親自去尚書府確認下,若經確認,那麼他們一家三口,便全部下地獄吧!

剛佇立在窗前,凌曦一直默唸着聶瑾明、聶湘、孟莫三人的名姓,每默唸一次,她的心就揪痛一次,改名換姓,甚至連容貌都不知用什麼法子做了改變,說他們與五年前聶府一門被楚渣渣斬殺午門一事無關,鬼才信。

孟莫是孟氏的名姓,在聶府,無論是凌曦,還是她的兄長,以及府中諸人,都喚孟氏爲莫姨娘。

憑藉超絕的輕功,凌曦沒用多長時間,便飄到了韓平之的府邸上空。

辨識了下孟氏居住院落的方位,凌曦雙臂展開,朝翠鳴居飄去,“老爺……老爺……,妾什麼都不知道,妾什麼都不知道啊……”孟氏屋中燈火通明,韓平之坐在*邊,緊握住孟氏的手,不時地輕喚出聲,“娘,娘,你醒醒啊……”

“紫若姐姐,你說老夫人這段時間咋就老是做噩夢?而且一回比一回嚴重。”

“主子的事,容不得我們做奴婢的多嘴。”紫若朝孟氏屋子方向看了眼,輕聲斥責流珠道。

流珠低下頭,嘟囔道:“我哪有多嘴?這段時日,晚間被老夫人這般鬧騰,我都沒好好睡過覺了,每次,你一着我去主院喚老爺過來,我心裡就怕得緊。”

“你怕什麼?老爺脾性那麼好,難道會吃了你不成?”紫若沒好氣地瞥流珠一眼,繼續道:“老夫人人很好,老爺人也很好,還有夫人和宮裡的淑妃娘娘,她們個個對咱們這些下人都好得不行,你有啥怕的?”

“紫若姐姐,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完好不好,”流珠身子往紫若身邊挪了挪,道:“剛纔我去主院喚老爺,你可不知道,老爺當時從屋裡走出,,眉宇間流露出的神情不是緊張,而是不耐,是不耐你知道麼?還有,老爺身上散發出的冷氣,凍得我一路身上直打顫呢!”

身形緩緩落在孟氏院落一顆樹上,聽到紫若與流珠之間的對話,凌曦嘴角不由泛出一抹冷笑。

噩夢?

御醫診斷,淑妃因夜間被噩夢纏繞,致身子虛弱不堪,纔會在李貴人推她落入荷塘那日,昏倒在晨曦宮中。

沒做昧着良心的惡事,又怎會被噩夢纏繞?

素手輕揚,紫若與流珠兩個身子一軟,緩緩倒在了地上,緊跟着,凌曦提氣,飄落到院中,緩步走到孟氏窗前。

“明兒……明兒……,你爹,還有你大哥、大娘他們……,他們渾身被血浸透,提着自己的頭,將姨娘團團圍住,他們……他們不說話,一句話都不說……”孟氏終被韓平之喚醒,目光驚恐,臉色蒼白如紙,抓住韓平之的手,不停地說着,“娘,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那都是夢,都是夢,白日裡,你沒事別亂想,夜裡就不會被噩夢纏繞了,”說着,他語氣不由變得悲苦,“薇兒在宮裡出事了,你知道麼?而我也被皇上下旨閒置在了府中,這些種種,攪得我頭痛得厲害,可你呢,你是我和薇兒的孃親,不說關心我們兩句,最起碼,別再想些有的沒的,害得自個經常做噩夢,給孩兒添亂啊!”

“湘兒出事了?”一聽最爲疼愛的女兒在宮裡出了事,孟氏鬆開韓平之的手,撐着被褥坐起身,靠在軟枕上,“湘兒她……她怎麼了?”看着孟氏眼裡的擔心,韓平之禁不住怨怪自個嘴快,不該在老母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明兒,你說啊?告訴姨娘,湘兒她到底怎麼了?”孟氏催促道。

她的湘兒打小就乖巧,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對,她一定不會出什麼大事。

“娘,我說過多次,讓你別再喚錯我和薇兒的名字,可你……”韓平之別過頭,臉上悲苦之色更爲濃郁。

孟氏不解,問道:“告訴姨娘,你們兄妹爲何要改名姓?爲何要背叛祖宗,換了名姓?”韓平之頭轉回,與孟氏視線相對,“娘,你問這些做什麼?”

“你不說是不是?”孟氏眼裡淚水滑落,“近些日子,我一直感到心慌,每每被你爹他們血淋淋的樣子從噩夢中驚醒,我就在想,爲何一家人都被斬殺午門,卻獨留咱們娘仨活着?結合你和薇兒改名換姓,以及你們的樣貌變了樣,我現在有些明白了,”說到這,孟氏揮手一巴掌打在了韓平之臉上,“說,當年咱們府中遭難,是不是與你們兄妹有關,說啊?”

韓平之脣角緊抿,眸中溢滿傷痛,注視着孟氏一句話不說。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不孝的兒子,滾……”孟氏捂住嘴,別過頭哭得泣不成聲,是她的孩子害了一家人,定是她的孩子害了一家人,這個事實她不敢相信,可又由不得她不信,“娘,薇兒被夜間潛進宮的刺客廢了四肢,且,且舌頭也被削去了一截……”許久,韓平之嘴角蠕動,說出了淑妃身上發生的事。

想借此將孟氏的心思岔開。

“啪”一聲響,孟氏再次甩了韓平之一巴掌,“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手指門口,孟氏脣角顫抖,一字一字說道。

凌曦沒有繼續聽下去,腳尖輕輕一點,飄出了孟氏的院落。

聶府滿門被斬午門,真與他們兄妹有關,二弟,二妹,你們的心被狗吃了麼?

悲憤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伸手一把抹去,真氣催動,凌曦飄向了故居——鎮國大將軍府。

再入異世,她還沒回過那府邸,“爹,娘,大哥,你們可怨怪我?”身形一落入曾經住過十多年的府中,那被抑制住的淚水,再次自凌曦眼眶裡涌出,藉着清亮的月色,朝正堂方向望了眼,凌曦無聲呢喃道。

本以爲入目看到的被塵土覆蓋,蛛網到處亂結的場景,熟料,正堂中收拾的整整齊齊,長長的供案上,擺放着一眼數不清的牌位。

凌曦站在正堂門口,雙腿如灌鉛一般沉重,怎麼也擡不起。

忽然,一道寒光向她逼近,“說,你是誰?”聶瑾鴻上身玉立,手持長劍,直刺向凌曦面門。

出於本能反應,凌曦催動真氣,身形倏地往後飄出數丈遠。

臉蒙黑巾,身材頎長的墨衫男子是他麼?是她那一晚救下的那位黑衣刺客麼?

亦或是,他是小弟麼?

“你又是誰?”

凌曦注視着聶瑾鴻反問道。

“不說是麼?那就看招!”聶瑾鴻性子爽直,行事從不喜與人廢話,語落,他身形騰空而起,揮劍攻向凌曦。凌曦長睫微微一顫,身形再次向後飄出數丈,“公子何必如此動氣,在下不是什麼惡人。”輕淺一笑,凌曦淡淡道。

因是做男子裝扮,她出口之語,不免就用了男聲。

語聲變換這種技巧,根本難不到曾爲頂級特工的她。

加之,現在她還有一身強勁的內力,想要改變聲音,再簡單不過。

聶瑾鴻看了她一眼,並未收劍,“說,你夜間入這座府邸做什麼?”沒有接凌曦的話作答,聶瑾鴻則是出言冷聲問道。

守在這荒涼的府邸已有多日,從不見有人來過這裡,今夜,竟出現一不速之客,怎不叫他生出警惕之心?

不會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吧?

知曉他身份的,唯有那位叫樊勇的男子,難道他向昏君出賣了他?

心念電轉間,聶瑾鴻搖了搖頭,不會,樊勇應該不會,他可是父親的老部下,從與其之間的談話中,不難辨識出他對父親的敬重,是發自真心。

判斷不出來人是敵是友,聶瑾鴻只有出招試探。

“我來祭拜故人?”凌曦淡淡道。

她也在試探,試探對方是不是叫聶瑾鴻,是不是她那早夭的幼弟。

襲向她的劍勢剛柔並濟,勁力閃爍,威力極強,且招式瀟灑大氣。

聶瑾鴻在清隱上人門下修習的是陰寒內力,秉承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他幾乎使出全身勁力,劍尖上一脈冰寒之光流動,破空聲竟在劍影之後,僅這一招,就暗藏着不下五個變化,後續又使出三個變招,朝凌曦快速襲來。凌曦沒想到對方會使出殺招攻擊她,想到正堂內乾乾淨淨的佈置,她有七八分把握,正揮劍襲向她的男子,是她的幼弟聶瑾鴻沒錯。

所以,她沒有發力,只是躲避着對方的進攻。

聶家怕是就剩下這一條血脈,她不可以傷到他,不可以傷到她的幼弟。

韓平之與淑妃兄妹,在凌曦確認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後,便被她摒除心門之外,視仇人對待!

劍風霍霍,她躲哪,就追她到哪,凌曦心裡禁不住一陣苦笑。她這幼弟的性子,怎就與老父和大哥一點都不像呢?

遇事沉不住氣,出手就給對方亮出底,這樣可不好。

“公子,家父與聶老將軍曾是故交,不過,多年前家父就已退出朝堂,迴歸故里安度晚年,五年前得知好友一門蒙冤被斬,他傷心過度,鬱鬱而終,臨去前,他曾交代在下,待在下成年後,若有緣來臨安,便代他給故友一家上柱香。”既已確認對方可能是那早夭的幼弟,她就沒必出手,讓對方對她生出誤會。

然,她的身份,她是不會告知這有可能是她幼弟的男子。

更不會讓其再冒着危險潛入皇宮,出手斬殺穆氏。

家人承受的冤屈,有她這個做姐姐的向楚渣渣追討。

致使家人遭受冤屈,滿門被斬午門的仇人,同樣由她這個做姐姐的找出,並手刃之。

他,只需好好地活着,爲將軍老父,爲娘,爲大哥他們好好地活着。

聶瑾鴻聽了凌曦說得話,半信半疑,手中揮出的利劍,仍然未收回,凌曦心下搖了搖頭,運轉真氣到掌心,接着素手輕輕一揚,聶瑾鴻就絕一陣冷風撲面吹來,眼睛登時酸澀得睜不開,心中一緊,他急忙舉起手擋那股撲面而來的冷風,就聽另一隻手中握着的利劍轟鳴聲不絕,接着掌心一麻,隨之那被他握在掌心的利劍,“哐當”一聲掉在了青石鋪成的地面上。

愕然至極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腦袋、心臟、手腳正被一點點地從他身上削下來,化作碎屑,與塵埃融在了一起。

凌曦使出的勁力是有些強大,她是故意這麼做的,故意讓聶瑾鴻知曉她的實力,等會好方便勸其不要再入宮行刺穆淑敏。

省得被宮裡的暗衛又一次盯上,失了性命。

“好強勁的內力!”聶瑾鴻心下愕然的同時,對凌曦的身手,禁不住發出歎服。

收回勁氣,襲向聶瑾鴻的冷風止,落在地上的利劍,也不再發出森然聲響,凌曦負手而立,眸光淺淡,就那麼定定地注視着聶瑾鴻。放下手,聶瑾鴻定了定神,低頭往自個身上一打量,卻發現渾身上下什麼都沒少,連身上的衣袍都未有絲毫破損。

禁不住輕舒口氣。

凌曦被他的小動作逗得眸中涌出一抹笑意,這就是他的幼弟,真是個可愛的大男孩,“說了我不是惡人,這下你信了吧?”

“哼!”聶瑾鴻哼唧一聲,他覺得自己好丟臉,隨師父修習了那麼多年的武功,身手竟連一個沒他高,沒他壯實的毛頭小子都不如,“你姓甚名誰?”凌曦淡淡道:“你就稱呼我凌公子吧。”

“你姓凌?”聶瑾鴻似是不信凌曦說得話,確認道。

凌曦點頭,道:“公子問了在下名姓,現在可否告知……”聶瑾鴻性子爽快,見凌曦一點虧都不吃,冷冷道:“無名。”

“無名?”凌曦目中不解,這是什麼意思?他說他無名,是沒有名字麼?聶瑾鴻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朝正堂走,“我姓寂,叫無名。”從小到大,他是沒有家人的孤寂小子,待有了家人,家人卻被昏君全斬殺在了午門前,從而,他仍是個寂寞人。

曾暗自許下誓言,沒給家人申冤昭雪前,他不配有名姓。

——寂無名。

“寂無名。”凌曦咀嚼着三個字,登時,滿心都是疼惜,傻弟*弟,家人的冤,無需你申訴,家人的仇,更無須你出手,傻弟*弟,你不孤寂,未來,你有我這個姐姐在暗中守護;你有名字,你的名字叫聶瑾鴻。

隨在聶瑾鴻身後,凌曦進到正堂。

月華照耀,凌曦跪在地上,朝着供案上的牌位,連連磕頭。

“爹,娘,大哥,咱們家沒有絕後,咱們還有鴻兒,你們放心,我會保護鴻兒,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望着父母,兄長的牌位,凌曦心下默默許下了她的諾言,聶瑾鴻站在一旁,望着她纖瘦的背影,似是在探究她的真實身份。

只報了個姓,未報名,他纔不會傻到就信對方姓凌呢。

而對方,怕是也並不信“寂無名”就是他的名姓。

“爹,娘,大哥,你們怕是不知道,咱們家門遭變,與莫姨娘娘仨脫不開干係,知道是他們與歹人一起聯手害得咱們全家落難,我恨不得一劍就宰殺了他們,但我沒有,我留他們在世上多活幾日,待了結了宮中的那些渣渣後,我會提着他們的頭,到你們的墳頭……”把韓平之,淑妃,以及莫姨娘娘仨的事與亡故的親人傾訴了遍,隱去眸中溼潤,凌曦起身,轉向聶瑾鴻道:“聶老將軍一家承受的冤情,我會幫他們昭雪,他們的仇,我也會幫他們報……”

沒等她說完,聶瑾鴻打斷她的話,道:“我自己會幫家人伸冤報仇,你無需多管閒事!”話一出口,聶瑾鴻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然,說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的。

凌曦眸子微閃了下,裝作沒有聽明白聶瑾鴻之語,道:“寄公子,剛纔咱們交手,你覺得是你的身手了得,還是在下更勝一籌?”傻小子,姐姐早就猜到你是鴻兒,何須你這般遮遮掩掩?不過,但願你以後性子能謹慎些,別再被人三兩句話一忽悠,亦或是一激將,就沉不住氣,將什麼都暴露在人前,給自己招來禍事。

聶瑾鴻遮掩在黑巾下的臉一紅,瞪向凌曦道:“那又怎樣?若咱們重新戰上一回,我必贏過你!”

“你贏我?難道你忘記了前些時ri你進宮,差點把命丟在那裡了嗎?”這話,凌曦是故意說的,好叫聶瑾鴻知曉她宮裡有人,否則,又怎會知曉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而聶瑾鴻此刻眼睛大睜,道:“那晚救我的人是你?”

凌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聶瑾鴻當即單膝跪地,抱拳道:“寂某在此,謝過凌公子的救命之恩!”

“沒什麼好謝的,你我目的想同,都是想替聶老將軍一門伸冤報仇,而你運氣不好,被宮裡的暗衛傷到,正好被我遇到,就隨手救你出了皇宮。”扶起聶瑾鴻站起,凌曦眸中神色一凜,“你放心,那些暗中對聶老將軍一門出手的歹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聽我句勸,別再潛入皇宮,以卵擊石,免得失去性命之時,才心下頓生懊悔!”

言罷,凌曦踏出正堂,身形飄離地面之際,又道:“記住我說得話,切勿魯莽行事!”

魯莽行事?他也說他魯莽行事,可他是父母的孩兒,是兄長和嫡姐的胞弟,明知他們死得冤,死得慘,卻不出手爲他們伸冤報仇,那他還配爲聶家兒郎嗎?

“凌公子,謝謝你的好意,家人蒙受的冤情,我要自己找昏君昭雪,害家人蒙難的歹人,我更要親自手刃!”

(軒感冒頭痛,渾身無力,今個就八千字了,羣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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