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遲瑜的臉色又變了變。
顧鳶總覺得他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着她,身子稍微往後縮了縮。
這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希望他能夠勇敢地拒絕。
“母妃,我……”
“我若不回來,還不知道你是如何對待鳶兒的。你若捨不得你的住所不願意搬過來也行,那就讓鳶兒搬過去,她替你着想不願意在我面前訴苦,可我見不得她這樣委屈。”
顧鳶在心中拼命搖頭,這真的大可不必。
她這個地方可是一個風水寶地,還指望着通過任意門出去溜達呢。
要是突然換了地方,她就真的成爲一隻籠中鳥,每天只能夠望天長嘆了。
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蕭遲瑜,只盼望他堅定一些。
可這眼神看在蕭遲瑜的眼中,好像變了一層意思。
像是故意在扮可憐,又像是在祈求他答應。
還以爲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心機,卻沒想到,狐狸尾巴還是露了出來。
原來是想借別人的手讓自己翻身,他怎能如她的願?
他看着淑太妃,一本正經道:“母妃,她的身子還沒有休養好,我與她同住實在怕影響恢復。”
顧鳶連忙接話:“對對,王爺血氣方剛的,與我同住萬一忍不住做出什麼來,母妃,那落下的可是一輩子的病根。”
說完之後拼命朝蕭遲瑜使眼色,讓他順着她的話接下去。
蕭遲瑜:……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眉頭緊蹙,不明白她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
話說回來,如此恬不知恥,倒是與她有些相似。
一想到這,他的腦海中不免浮現出那個明媚的身影,連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是的,母妃,我們實在不宜同住。”
淑太妃只好作罷,不過,依舊不能忍受顧鳶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
立即吩咐呂梁將聽竹苑裡裡外外的擺設都換了一遍,不說奢侈華貴,至少要有一個王妃的規格。
頓時,聽竹苑有着從未有過的熱鬧。
下人們進進出出,各種裝飾花卉擺設也隨着送進了院中。
兩個時辰後,本來只是關押禁足的簡陋小院煥然一新,霜兒和採夏兩人張大嘴看着,時不時驚歎一番。
整個期間,顧鳶都死死盯着自己這張牀,生怕她的任意門跑了。
所幸的是,淑貴妃並沒有要求她換房間,換了牀之後,任意門也還依舊在原處。
墊高鬆軟的牀鋪,以及柔順的錦被,讓顧鳶有一種衝動想立即上牀睡上一覺。
她對這次院子的改造非常滿意,沒有隱藏心中的歡喜,抱着淑太妃的胳膊撒嬌:“多謝母妃,母妃對我最好了!”
淑貴妃先是一愣,緊接着露出一個微笑。
她只有一個兒子,從小就與他分離,基本上沒有享受過在她膝旁撒嬌的天倫之樂,現在有個兒媳婦黏在身邊,倒是彌補了她心中的遺憾。
一旁的蕭遲瑜看到這副場景,表情也不再如之前那麼嚴肅,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在緩緩上揚。
那張滿是紅斑的臉彷彿不再像之前那般醜陋,微彎的眼睛與記憶中那雙眼睛重疊,平添了幾分順眼。
接下來的幾天,蕭遲瑜都會前來陪顧鳶用膳,很顯然,他是被逼的。
顧鳶知道他的爲難,也不想讓自己消化不良,每次只裝模作樣吃一點點便放下筷子,說要到院子裡頭躺躺。
然而出去之後,躲到採夏的房間中大快朵頤。
“還是一個人吃飯香!”她直接將面紗取了下來。
霜兒趴在桌前看着她,搖擺着腦袋道:“王妃,奴婢實在不理解,您爲何不願意和王爺多相處一會,既然已經嫁給了王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這樣躲着也不是辦法呀!”
顧鳶將喉嚨口的飯菜吞下:“珍愛生命,遠離男人。有些事情不能夠看表面,得深扒內裡。像翊王那種,一看就是心思深沉的人,不小心惹他不高興,可能要你命。”
而且誰說她會要在這裡待一輩子,等她的身子養好,再將該辦的事情辦好,她一定會離開。
坐在外頭剛想讓連召敲門的蕭遲瑜眼眸低垂,哂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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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是這種想法,如此正好,免得他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王爺,您怎麼站在門口沒進去?奴婢這就去告訴小姐。”採夏端着飯後甜點一臉驚恐。
房間裡頭的顧鳶也嚇了一跳,連忙擦了擦嘴,將面紗戴上。
“快,快將這些吃的收走!”
霜兒手忙腳亂。
過了好一會兒,顧鳶纔打開房門,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
“王爺,您怎麼到下人房來了,是有事找妾身嗎?”
臉上的笑容如往常一般甜膩,甜膩到虛假的地步。
蕭遲瑜不忍直視,明明不想見到他,卻要曲意逢迎,也是爲難她了。
他十分嫌棄瞥了她一眼:“你跟我來。”
既然雙方都有這個想法,不如把話說開了,他可以給她一紙和離書讓她離開,大家好聚好散。
“去哪裡?”問着的同時,顧鳶腳步已經跟了上去。
“望風軒。”
“啊?”
不會是他剛纔聽到她說他的壞話,想讓帶她回自己的地盤好好懲罰吧……
果然這個人帶着點壞心眼子在身上。
她立即虛弱不能自理道:“王爺,妾身感覺身體還有些不適,恐怕不能遠行,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在這裡說吧。”
蕭遲瑜冷眼瞧着她,從前倒沒有發現她這麼多心眼,現在看來,當初她突然控訴馮氏,極有可能是故意爲之。
傳聞中囂張跋扈的顧大小姐,看來真是在靜水庵中學乖了,也學精了。
就是當初給他下藥一事,顯得不那麼聰明。
顧鳶被他看得背後發寒,硬撐着與他對視,這種時候,千萬不能露怯。
“那好,回你的房間說。”
顧鳶心中打鼓,按照蕭遲瑜的性子,不會如此遷就她,在這裡都不得不說的大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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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霜兒使了個眼色。
回到房間,蕭遲瑜滾動輪椅來到桌旁。
“將房門關上。”
顧鳶回頭看了一眼。
房門一關,他如何動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了,那到時候要如何傳到淑太妃的耳中去?
“大白天的,就不必關門了吧。”
“關上。”
只是簡短的兩個字,卻有着足夠的威嚴。
顧鳶馬上將門關好。
倒也不是怕他,只是覺得在人家的地盤上沒必要做不必要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