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嘆了一口氣道:我婚後一直無有一男半女,人不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嗎!但人生不如意事八九,沒那麼都順遂了你的心願!”
隨之咳嗽了兩聲,緊接着道:“我空守着這偌大的家財,待百年之後,沒有人來繼承,確實也不是個事兒!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時間恰如白駒過隙,倏忽間我已經過了不惑之年,才得了一個千金寶貝!全家上下自是視爲掌上明珠,現下女兒恰好到了及笄之年……”
那胖墩墩的傢伙,一聽莊主說到這兒,便一拍大腿,“哈哈哈”的一陣大笑,道:“老丈,這下我明白了,我說你怎麼愁眉苦臉的,一點歡喜跡象也沒有,原來你是……”
說到這兒,那胖墩墩的傢伙不停的搖着頭,“嘿嘿”的笑着,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一下坐在那兒的姑娘,看她的臉上有什麼反應。見她好像是心事重重,低眉促黛的瞅着自己面前的茶碗發呆,一愣,忙打住話頭。
那瘦的跟個竹竿似的男子,見那胖墩墩的傢伙用眼睛直瞄着那姑娘,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便“嘻嘻”笑着湊到眼前,緊追着問:“是什麼呀,快說呀!我發現你這以後怎麼說話總吞吞吐吐的?總看着別人的臉色說話,啥意思啊?!”
“你……這!”胖墩墩的傢伙,被那瘦的跟個竹竿似的男子,一下子揭了底,這臉上有些掛不住,故作氣惱的向着他揮了揮拳頭,隨之緊跟着道,“我是說呀,原來老丈是捨不得姑娘呢!看着她要出嫁,這心裡不是個滋味吧?你老人家也不要這樣,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人之常情的事情!”
說到這,又“嘻嘻”的笑着瞅了瞅那姑娘,隨之緊接着道:“你高不高興都沒有用,都是必須經歷的。那你實在捨不得女兒,你又有着萬貫的家財,何不將那女婿入贅到你家裡。那不就是兩全其美了嗎?即沒有失去姑娘,又多了一個兒子,何樂而不爲呢?!”
說完,那胖墩墩的傢伙便一陣洋洋得意的挺起了胸膛,覺得這個主意提的好,再沒有比自己這個更妥切的辦法了!
衆人聽了他的話,都不僅發出低低的笑聲,心道,你這傢伙,把人傢什麼事都給安排好了,虧你想得出。
那莊主見說,這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嗚嗚嚶嚶的在那抽着鼻子,哭了起來。
這胖墩墩的傢伙,一下就懵了,這不說倒好一些,這怎麼給他提出來這好主意,他倒哭了起來呢?心中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怕那姑娘怪罪自己多言多語,這腦門上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不停地跺着腳,焦急的道:“哎呀,我說老丈,我就是有那說的不恰當的地方,你就儘管反駁我呀,你怎麼能哭呢?你這鬧的,哎呀,好了好了,全當我沒說了!”
那莊主一邊用衣袖擦着眼角,一邊搖着頭嘆氣道:“哎呀,賢侄啊,這事啊不怪你,與你的這話無關啊!而是我這個女婿,我不同意,我壓根就沒看上他,這是被逼無奈啊!”
這下,胖墩墩的傢伙,不敢再多言多語了,又怕觸動他哪個傷心的地方,再哭起來,可不是耍的,自己沒有必要惹那一身麻煩。
瘦的跟個竹竿似的男子,見那胖墩墩的傢伙再不吱聲,心道,是啊,你也終於有怕的人了!總得有人管一管你,不然的話,你要上天吶,把你能事的!
見衆人再不與那老莊主搭話,便忍不住的道:“老丈,那你這女婿是幹什麼的呢?你爲啥看不上他呢?”
“不知道!”那莊主搖了搖頭,兩眼茫然的盯着瘦的跟竹竿似的男子道。
“老丈,你這是什麼話?你姑娘都要嫁給他了,卻不知他是幹什麼的?這不可笑嗎!那他住在哪裡呢?”那瘦的跟個竹竿似的男子,有些詫異的追問道。
“不知道!”那莊主依舊搖搖頭道。
此時,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原來是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傢伙氣忍不住,拍案而起。
厲聲喝到:“老丈,你這是何意啊?你不願收留我們住宿就罷了,前期你那家丁就推三阻四的,糾纏個不休!現下把我等讓到你這莊園裡,與你說幾句話,你便哭哭啼啼哀聲不斷!我這兄弟問你女婿的情況,你又含糊其辭躲躲閃閃的,好似生怕我等探尋着你什麼事似的,左一個不知,右一個不知!我就不信了,你自己的女婿,是幹什麼的?家住哪裡?一切全然不知?這不糊弄鬼嗎?!”
這莊主被他一頓訓斥,瞪着驚恐的眼睛,眼淚吧嗒吧嗒的滾落下來。
那張道長趕忙制止道:“兄弟,別嚇着老人家,好好說話……!”
隨之見那老者下巴頦不停的顫動着,似有話要說,趕忙口氣溫和關切的道:“老人家,你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現下講出來,心裡會好受些,這都不是外人,興許我們,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哎呀——!”那莊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哭喪着臉,道:“嗯,我這不老來得女,全家上下自是將她嬌慣的不行。自小她娘從來都是由着她的性子,所以說我這這個閨女和那野小子無疑,整天東串野跑的。”
隨之咳嗽了幾下,喝了口茶,接着道:“我這丫頭,根本不像那普通人家的女孩,整日學那女紅。前日騎馬,在山間打獵,遇上了幾個強人,看上了我那姑娘,便跟蹤到了莊園,硬要我將姑娘許配給他,不然就要殺光我莊上的老小,燒光我的莊園!”
說到這,停了下來,緩了緩氣,手按着胸口,心有餘悸的接着道:“我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爲了保我這莊園的老小的性命,和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我是沒有一點辦法啊!定好了就在今天夜裡,到我莊上成親!所以說我也屬實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在哪住!”
那莊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一陣陣的咳嗽氣喘,緊跟着又哭了起來。
衆人聽到這裡,一時沉默不語,可胸中都升騰起憤怒的火焰。朗朗乾坤,清平世界,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豈有此理!
石敬瑭的手把着沉甸甸的那把大刀的刀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那胖墩墩的傢伙,再也按耐不住,“咚”的一拳砸到那茶桌上,氣憤的道:“難道他長着三頭六臂不成?我倒想會會他!看看他是哪路神仙,竟敢如此的欺男霸女!”
這時候那瘦的跟竹竿似的男子和滿臉絡腮鬍子的傢伙,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聲迎合道:“是的,我們會會他,讓他跪在我們面前叫爺爺!”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呀!”那莊主不迭連聲的喊着,“那些人可是兇惡的很吶,絕非良善之輩。我怕爾等受到傷害啊!那樣的話,老夫心何忍呢?!”
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傢伙咆哮道,“你這老兒,竟然拿自己女兒的身體和終身的幸福,來換得一時的安寧嗎?你那樣倒忍了心嗎?”
扭頭見那莊主只顧着抹眼淚,也不吱聲,便一陣跺腳道:“你不用怕,這些事情與你無關,你今天該怎麼做,就怎樣做,只是把我等引到你那姑娘的洞房裡就成。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們去與那人做一個交涉,也可能看了我等的面子,他便答應不再強娶你那女兒,那不就遂了你的心願了嗎?”
那莊主聽了衆人的話,將信將疑的道:“各位壯士,你們確信說話他能聽?而不用動武的!”
“是的,是的!”那瘦的跟竹竿似的男子不住的道。
緊跟着走到那張道長身邊,扯下他背上的包袱,將他那一身道袍抖摟了出來,道:“老丈,看到沒?我這大哥,是個道士,專會與人說姻緣。保證讓那強人當下就明白事理,而不強求你的女兒,你看這樣可好?”
“哎呀,真是道爺呀!小老兒眼拙,失敬失敬!如果將那人說好,小老兒我真是感恩戴德啊!”
這瘦的跟個竹竿似的男子,一提醒,這張道長倒想起來了,自己當初脫下道袍,是爲了在那洺州城脫身,而現在離那洺州城越來越遠,也沒人認識自己,怎麼都忘記了穿回來那道袍呢?
當下便將道袍穿到身上,這莊主一見之下,對張道長的信任程度陡升,激動的熱淚盈眶的道:“這道爺定是法力無邊,全莊上下老小的性命,全仰仗那道爺了!”
說着話,從那坐椅上站了起來,走前兩步,撲通的一下給那張道長跪了下來。
“哎呀,老丈您折煞在下了!快起來,快快起來!”張道長趕忙從坐處彈了起來,不迭連聲的道,“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可別這樣!”哈下腰伸出手使勁兒的將莊主從地上扯拽起來。
此時只聽得莊園外面,一陣人喊馬嘶的。
一個家丁慌慌張張的一頭闖了進來,顯然是奔跑過度,氣喘吁吁的。
半天才緩過了氣來,焦急的道:“老爺,這姑爺來了,好似喝多了酒,嘴裡罵罵咧咧的,見人就打,說我們爲什麼不敲鑼打鼓去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