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狼狽爲奸
而被兩好友擺了一刀的聞人水美自然不會蠢到這兩個虛僞的女人會爲她兩肋插刀，沒落井下石她已經萬幸了，沒指望她們真能給她出謀劃策，但她心裡對辰陽的滔天怨氣更大了，不過她哪一句借刀殺人不假。
只是借誰的刀？
當然是洪山寶這把快刀。
因爲和聞人水美一樣，這畜生此時也憋着一肚子的怒火。他跟北城三虎不對路不是一天兩天，在學校裡鬥勇鬥狠，單挑，羣歐，罵場，數都數不過來，從未如此敗得乾脆，如此臉面盡失，氣不打一出處，對着紅酒猛灌，看得他一幫狗腿子幾個挺漂亮挺氣質的女孩心驚膽凜。
“寶哥，什麼來頭，敢在您面前這麼囂張？”一個剃平頭，穿着緊身而花哨的男子皺眉道，他胳膊上紋身有一條黑龍，張牙舞爪，十分猙獰，帶着討好口氣，笑着臉，壯着膽子試探性問道。
洪山寶一肚子怒火，沒被紅酒澆滅，反而更旺，冷冷道：“別問我，我也在想這個，沒答案。”洪山寶瞥了這平頭一眼，見他那眼神，劍鋒所指的非是辰陽，而是熊鬆茂。想了一下，洪山寶道：“那個與我撞在一起的傢伙，姓熊，跟我不對路，準確我跟他是老對頭老冤家，一碰上，沒開打，已經是個意外了。”
笑了一下，洪山寶又道：“不過另外那小子，有點意思。沒想到連聞人水美，也栽在他手頭，恐怕那娘們氣得快發瘋？”
那平頭青年不屑地道：“我看那小子就一痞/子，嘴皮子功夫厲害，說話太毒了一點。”
“嘴皮子功夫也是功夫，有些時候，比真刀真槍還來得厲害。”洪山寶道。
那平頭青年猶豫了一下，有股蠢蠢欲動，道：“寶哥，我覺得那姓熊的小子太跋扈了一點，不給他一點教訓，我都看不過去。這樣如何，我找兩個兄弟，給他一點教訓怎樣？”
洪山寶冷笑，灌了一口紅酒，火氣更大，沒說話，站起身來，直接甩了平頭青年一巴掌，冷笑道：“你想找死，也別拉爺一起下水。姓熊的要是真那麼好教訓，少爺我還能忍到今天。有些事有些人，不能以你們江湖目光來看，不然死了，還不知道栽在誰的手裡。”
“寶哥，我覺得那小白臉沒啥特別地方啊？”另一個挺有黑幫電影里老大姿態的青年笑了笑，叼着一根香菸，望着洪山寶一臉不解。
“小白臉？”洪山寶冷笑。
“蛇二，姓熊的小白臉，沒你們想象那麼簡單。”洪山寶身邊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笑得十分妖媚，微微搖晃着嬌軀便是一陣波濤洶涌，此女說話雖然貌似放蕩，可眼神卻很冷，所以即使她在玩笑，邊上沒有哪個男人敢不識相地笑出來，被洪山寶拍了一下豐滿嬌臀，她膩聲呻吟，道：“男人長啥子有個屁用，有貨纔是關鍵。能讓洪少忌憚的人，這場子裡不多，那小白臉剛好是一個。”
周圍人的眼神瞬間看着洪山寶，見他默沉不語，然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再不敢掉以輕心放豪言。
那個被甩了一耳光的平頭男撇了撇嘴，仍舊不以爲然，丟掉香菸，灌了一口紅酒，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仇不敢報的孬種，不算爺們。
誰知那妖媚女孩又道：“洪公子，難道你真能忍下這口氣。”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洪山寶有些煩躁灌了口酒。說實話，真要讓他忍下這奇恥大辱，是根本不可能，但也不至於動用這羣社會上的渣滓去報仇。因爲這樣做太下作，
勝了固然能找回場子，要是敗了呢？那可真的是威風掃地！更重要的是，今天他能用這招對付熊鬆茂，明天呢？說不定熊家很有可能派人將他裝進麻布口袋沉屍。四九城各家子弟出來混的，都有一個分寸，有一底線，沒有底線的傢伙要麼直接被人玩殘玩廢，要麼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從此也沒辦法再擠進這圈子。千萬別小看這個現在看似過家家一樣的小圈子，潛力巨大的不可估量，三四十年後，不是一方諸侯，便是一世梟雄，差一點也是一方隱形鉅富，混得拔尖的，甚至執掌乾坤，主宰一國之命運。
所以凡是擠進這圈子的人，都有這個潛力；凡是被擠出這圈子的人，將來就是有所成就，也會受到各方打壓。
這也是爲什麼洪山寶會直接過濾掉平頭男話的原因，他還沒傻到自毀根基。
正考慮如何找回這場子，又不超出這圈子裡默認的底線時，聞人水美拎着一瓶紅酒單槍匹馬殺了過來。
這女人一到來，這一桌的人都安靜下來。
紛紛給她讓出一條道，連那位頗有“爺們”氣的平頭哥，也趕緊閃一邊。
聞人水美不看這一幫兇神惡煞痞/子，頗具女俠風，徑直走到洪山寶面前，將紅酒砸在桌子上，直接將膩在洪山寶身邊還一臉茫然的妖媚女推開，大大方方跟洪山寶走在一起。
洪山寶這魔女殺到，雲裡霧裡。
聞人水美冷笑一聲，一開口，就尖酸道：“洪山寶，你要是男人，就別在這裡喝悶酒拿你這幫兄弟出氣。冤有頭，債有主，你跨下要是帶把，自己去將這面子找回來啊！”
“聞人姐，你這是煽風點火，還是想借刀殺人呢？”洪山寶沒喝高，腦袋清醒，對於聞人水美冷嘲熱諷的話，一點不動氣。
這妞一殺到，他已猜測出她目的，一句道破。
聞人水美笑得十分嫵媚，道：“借刀殺人這等庸俗伎倆就是我用，你洪山寶也會上當？”
洪山寶不置可否一笑，道：“聞人姐，你也不用拐彎抹角，你什麼心思，我懂！但這冤大頭，我不會去做。對了，你的美人計，對我根本沒用，我也無福消受。而且，我跟那小子沒仇沒恨！說句得罪你的話，我還挺瞧那小子順眼，無緣無故，讓我去得罪一個不知來頭的人，怎麼看，都是我吃虧。”
旁人一羣人恍然大悟，這女太明顯地來借刀來了。
不過都沒說話，因爲心頭都有一口怨氣，挺爲洪山寶不值。
剛纔被甩了一巴掌的平頭男一臉興奮，盯着聞人水美，只覺這女人太帶勁，至少比他心目中的靠山更帶勁。要不是身份懸殊太大，這小子恐怕已經展開了攻勢。
“洪山寶，明人不做暗事，我找你，是聯手。”聞人水美原本笑容燦爛的臉蛋一肅。
“聯手？”洪山寶笑了，有些興趣，道：“說說看。”
聞人水美俏臉含怒，道：“你幫我對付那小子，我幫你收拾熊鬆茂三人。如何？”
洪山寶嘴角翹起，泛着冷意，緩緩道：“你這個‘收拾’，恐怕也是以後的事情吧？聞人姐，你賴賬可是在四九城出名的，我可不是武家那小子，根本不吃你這一套。”
聞人水美冷笑道：“洪山寶，你也別翻我老賬，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說，熊鬆茂當衆折你面子，你能忍下？有句話怎麼說，報仇不隔夜，隔夜不叫仇，現仇要現報，那纔夠痛快，才叫爺們。”
洪山寶冷笑，巋然不動。
聞人水美見他不答，果決道：“一句話，你如何才能出手？”
“爽快！”洪山寶道：“只要你幫我一件事，聞人姐你一句話，我慷慨赴死兩肋插刀，又有何妨呢。而且這件事對聞人姐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什麼事？”聞人水美皺了皺眉，洪家山寶陰險和狡詐，那是圈子裡不用說便世人皆知的事情，她自我都感覺到，自己在與虎謀皮。
只是這個恨，她難以吞下，腦袋一糊塗，也就什麼也不管。
洪山寶輕輕吐出幾個字：“納蘭慧。”
聞人水美眼眸一亮，怪笑道：“你想打她主意？”
洪山寶點頭，一點不掩飾這個想法。
洪家如今在京城，是頗有勢力的幾個家族之一，卻處在一個關鍵時候，因爲京城另一世家，跟洪家很不對路，摩擦不斷，彼此打壓，搞得洪家幾個二代在官場跌跌撞撞，吃了不少暗虧，直到後來洪太爺耍了一個手段，才與對頭答成協議，雙方各讓一步，讓一場風波止戈，但雙方都知道，對方不會就此罷休，只是在等待時機罷了。目前對洪家而言，正有一個機會，可以一舉將對頭扳倒，不過還差一點外力。
這個外力，自然是一個可以與洪家平起平坐的世家。
兩大世家一旦聯手，那絕對是摧枯拉朽，一勞永逸。
只是這個外力，也非那麼好借。京城大大小小數十個世家，最拔尖的不用說，說一不二，稍次的，都在互相牽制，最下層的，那就是隨波逐流了，剩下的都是被洪流裹挾只能當炮灰的卒子。
現在的京城勢力，就處一微妙之中。
洪家，也處在一個微妙的格局中，所以洪山寶一說，聞人水美那會不知他想法，嘴角泛着冷意，緩緩道：“你胃口不小，就不怕撐壞了？而且，納蘭世家可不是省油的燈，你洪家已經有一個不死不休的老對頭了，如果你動了納蘭慧，小心弄巧成拙，反而害了洪家。”
洪山寶笑道：“我不會傻到去玩陰的，特別是對納蘭慧。”
“你想我怎麼做？”聞人水美冷笑道。
洪山寶道：“聽說最近英雄救美的故事挺流行，而我身邊， 也不缺幾頭惡人，只是少個機會罷了，這就得看聞人姐你怎麼做了。”
聞人水美一笑，道：“成！”
確實是一件舉手之勞，很乾脆地把自己姐妹給賣了。
洪山寶起身，道：“那我這就去給聞人姐找回面子。”
“不忙！”聞人水美道：“找回面子的方法很多，你過去罵他一頓，也是找，扇他一巴掌，也是找，而且我給你辦的這件事，還挺擔風險，下了這麼大的力氣和賭注，我可不想虎頭蛇尾。”
洪山寶沉吟了一下，道：“那聞人姐覺得怎樣才倒位？”
“我要他第三條腿。”聞人水美陰冷道。
心狠還需手辣去映襯着，這也是爲什麼這女人，讓人畏懼如虎。
如此一來，反倒是洪山寶給愣住，一時間沉默無語。
獅子大開口的聞人水美佔儘先機，不急不緩的態度，道：“不行就算了。”
“誰說不行，這事我答應了。”洪山寶一咬牙道，但似乎有點難以掩飾的緊張，但大體還算鎮定自若。
聞人水美得寸進尺道：“要是你沒辦到呢？”
洪山寶生硬道：“全當我剛纔的話，一個字也沒說。”
“成交！”
聞人水美一笑。
傾國傾城。
洪山寶也笑了。
十分陰險。
一對狗男兒女，一拍即合，狼狽爲奸。
只是誰是狼，誰更奸，只有等結局過後，才能蓋棺定論。
……
祝大家新年快了，蛇年大吉，財源滾滾，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