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在電話裡,韓剛看不見袁傑的表情,當然也無法猜測袁傑聽了自己的質問後心理活動是什麼樣的。而且因爲他現在手裡還沒有任何證據,所以他聽着袁傑對自己的呵斥,心裡也沒底,就沒說話。
袁傑見韓剛不說話了,就追問道:“你到底帶兒子去幹什麼了?爲什麼要去抽血?”
韓剛說:“就是做個化驗。”
“什麼化驗?”
韓剛見事情繞不過去了,就說:“實話跟你說吧,我帶小寶去做親子鑑定去了,過幾天結果就出來了。”
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袁傑以爲兒子身世的秘密只要自己不說,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兒子越長越大,他的長相跟前夫韓剛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關於這一點,袁傑心裡也一直提心吊膽的。爲了避免露出馬腳,她儘量減少兒子跟前夫韓剛的接觸。
可是在事情完全敗露之前,韓剛還是兒子名義上的父親,袁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韓剛來探望兒子。
儘管兒子和韓剛的接觸不多,也沒有任何風言風語,但兒子的長相還是讓韓剛漸漸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頭。
隨着時間的推移,韓剛心裡的懷疑越來越多,可是他沒有任何證據。這樣的事情要袁傑說實話又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今天才趁着探視兒子的時候,帶着兒子去做了親子鑑定。
袁傑腦袋裡嗡的一下,心裡剛纔那份不祥的預感被證實了。現在輪到她無言以對了,她知道只要親子鑑定報告一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韓剛聽着電話裡沒有聲音了,就問:“喂,你還在聽嗎?”
雖然袁傑依然沒有回答,但韓剛知道袁傑還在電話旁,於是他就說:“我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等結果出來後如果證明我錯了,我會向你道歉。如果是你錯了,你得給我一個說法。”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幾天以後,親子鑑定報告出來了,這份報告證明韓剛不是袁傑兒子的親生父親!
韓剛拿到這份報告後簡直氣瘋了,完全喪失了理智的他衝到袁傑的辦公室去,把那份鑑定報告拍在袁傑的辦公桌上問道:“你這個騙子,你騙了我這麼多年,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袁傑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份報告上會說什麼。
自從那天跟韓剛通過電話後,袁傑心裡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她知道今天這一幕遲早會來的,可她沒想到韓剛會直接衝到自己辦公室裡來。
儘管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事到臨頭,她還是有些驚慌失措了。面對着暴怒的韓剛,她趕緊站起來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我在上班,現在不是談論這些事兒的時候,等下班以後咱們再說。”
韓剛吼道:“你這個臭XX,你少來這一套,你今天必須給我個回答,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袁傑知道即使是關着辦公室的門,韓剛的吼聲也能很清晰地傳到外面去。要是讓他繼續這樣鬧下去,明天整個公司就會傳得風言風語的。於是她站起身來說:“你不走我走!”
韓剛緊跟在袁傑身後邊走邊說:“你還知道要臉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你到哪我就到哪!”
袁傑一路小跑來到樓下停車場,她見左右無人,就停下腳步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兒子跟你毫無關係,你還想幹什麼呢?他是誰的兒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韓剛見袁傑這個時候還敢強詞奪理,他怒不可遏,上去就給了袁傑一個耳光:“我打死你這個爛貨!”
他們的爭吵聲驚動了停車場的管理人員,有一個保安衝出來拉住韓剛說:“你幹什麼呢?你是誰呀?敢在這裡打人!”
另外一個保安說:“袁總,這人是誰呀?他爲什麼打你?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韓剛停下手說:“你們別管閒事,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兒。”
保安說:“家事兒也不能動手打人啊,你再這樣我們就報警了。”
韓剛破罐子破摔地說:“行,你們報警吧,看警察來了以後怎麼說!我就不信這事兒還沒人管了!”
袁傑心虛,不敢把事情鬧大,她趁着保安攔住了韓剛,趕緊開車離開了公司。
一想到辛辛苦苦撫養了幾年的兒子居然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韓剛就肝膽俱裂。他本想追到袁傑家裡去鬧,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曾經的兒子。
他買了一瓶酒,跑到護城河邊坐着,一邊喝酒一邊哭。這一刻,他腦海裡回憶起了過去幾年的苦辣酸甜。那個曾經的兒子越可愛,就越讓他心如刀絞。
他想起了和袁傑離婚之前兩人在一次爭吵過程中袁傑曾脫口對他說過:“這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
當時他還以爲那是袁傑在氣頭上說的胡話,現在看來這一切早有徵兆,只是那個時候自己還矇在鼓裡而已!
他就這樣在護城河埂上呆坐着,坐不住了就躺一會兒。直到夜裡1點多,他凍得實在受不了了,才迷迷糊糊地回到家裡。
第2天,怒火中燒的韓剛一紙訴狀把袁傑告上了法庭,要求袁傑賠償這些年自己精神和經濟上的損失。
事情到了這一步,袁傑也沒有了別的選擇。
爲了儘快徹底擺脫韓剛的糾纏,她答應了韓剛的要求,賠償了他一筆錢,就此徹底隔斷了韓剛和自己兒子的聯繫。
儘管袁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希望把這件事情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僅僅只是那天韓剛到她辦公室裡大吵大鬧的那幾分鐘就已經讓事情不可收拾了。
在袁傑處理完所有這些事情後,公司裡的員工看她的眼神已經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袁傑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即便公司層面並沒有對她的這些事情有任何表態,她也知道自己再繼續呆在這家公司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更嚴重的是,兒子的身世一曝光,所有人看待他的眼光就不再是以前那種關愛和呵護了,那些流言蜚語將會對兒子將來的成長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所以袁傑靜下心來一想,就決定遠離江城市,帶着兒子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生活。
好在經過這些年的打拼,袁傑在期貨業也積攢下了一定的人脈。尤其是她手裡有李欣這樣的優質客戶,加上她自己的資歷,換一家期貨公司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她最終跳槽到了成都的另外一家期貨公司擔任副總經理。她安頓好一切之後,纔給李欣打的那個電話。
李欣當天下午就完成了在袁傑新任職的這家期貨公司的網上開戶工作。第2天,當他開始把資金從原來那家期貨公司的賬戶上往銀行賬戶裡轉移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原來那家期貨公司的注意。
那家公司的總經理馬上就給李欣打電話詢問緣由:“李總,結算部的工作人員說你把資金都從我們公司抽走了,是爲什麼呢?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好嗎?”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是我最近其它項目上要用資金,所以把資金調出來。”
“是嗎?那也就是說你將來還會繼續操作的,是吧?”
“這個要看機會,沒有機會貿然入場虧的概率太大了。”
“那是那是,這方面你是高手啊。其實李總,你那麼大的資金量,完全可以留兩三百萬元在我們這邊,這點資金對你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可是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很大的支持啊。”
“主要還是其他地方需要資金,我也是不得已啊。”李欣只能這麼說了,他知道對任何一家證券公司和期貨公司來說,客戶的資金就是他們盈利的根本。如果客戶把資金抽走,不在他們那裡做交易了,那他們的手續費收入就無從談起。
自己這一次一下就抽走了三個多億的資金,但凡只要自己透露出一點點這筆資金是挪到其它期貨公司去的信息,那原來這家期貨公司的人肯定會對自己窮追猛打的。
聽到李欣這樣解釋,這個總經理不無遺憾地說:“哦,是這樣啊。那李總將來你再入場操作的時候,一定記得多支持我們的工作哈,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談,條件甚至可以比之前更優惠。”
李欣是袁傑手上的客戶,這一點公司的人都知道,這個總經理對此更是一清二楚。袁傑剛剛從公司離職一個多星期,李欣就把資金調走了,這一切絕不是偶然的。
可是李欣此刻矢口否認調走資金跟袁傑有關,這個總經理當然也不能把這件事點破,因爲那樣一來就完全沒有將來繼續合作的可能性了。
他剛纔最後一句話裡說只要李欣將來把資金再調回來操作,條件可以比之前更優惠的時候,他的心情是非常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