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玄音房中,白雪輕輕將他扶到牀上,又除去了他的鞋襪。親自打了一盆熱水,擰乾絲帕,細細的擦着他的臉。
玄音似乎醉的不輕,口中一直喃喃的叫着“落兒……”白雪的手上一頓,一顆淚珠滾落腮旁,又繼續將絲帕放回水裡擰乾,再接着爲他擦拭雙手。
玄音每叫一聲落兒,白雪的心便如同被尖刀狠狠劃過一次,疼得無以復加。黯然的將手放在他的臉上輕輕撫摸着,冰涼的淚水從她的臉頰劃下,一滴滴落在他的臉上。“玄音,如今你連名字都改了,爲什麼還念念不忘過去?落兒……她根本就不喜歡你,爲何你要這麼傻?十多年的生死與共,難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半分分量也無?玄音,我們都是兩樣的人,爲什麼我們要這麼執著,明知愛不得,卻偏偏堅持,爲什麼……??”白雪嗚咽的質問着牀上沉醉不醒的人。
也許是被冰涼的淚水驚醒,玄音醉眼迷濛的看着眼前輕聲嗚咽的女子,赫然是凌落那張清秀淡然的臉。酒精的衝動讓他用力將她擁進懷中,一邊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語無倫詞的勸道:“不要哭,不要哭……每次看見你哭……我都會很心疼,所以……不要哭……”
白雪愣愣的靠在他的懷中,心中驚喜非常,原來自己的話他都聽見了,原來他的心中還是有自己的,原來自己的一番癡情並不是落花流水……輕輕的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輕聲問道:“玄音,你……真的……”話還未完,他溫熱的脣就印在了自己的脣上。白雪所有的話瞬間消失,只呆呆的保持那個擡頭向上的姿勢,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大腦裡一片空白……
玄
音的吻輾轉在她脣邊流連,一點點舔舐着她的甜美,慢慢的他不再滿足這樣的淺嘗輒止,輕輕的伸出舌頭撬開她的貝齒。此時方纔反應過來的白雪輕輕閉上了雙眸,微張的脣瓣呈接着玄音濃烈的深吻。繼而輕輕試探着將自己嬌小的舌與之交纏,這樣的主動,令玄音所有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一邊繼續深情的吻着,一邊卻開始輕柔的撫摩起白雪單薄的後背。
冰涼的手印在白雪的後背上,讓她有片刻的清醒,眼前是自己愛了十幾年的人,不管他想要做什麼,自己都不會拒絕,也不想拒絕。這樣的溫暖,一直以來,不也正是自己渴求的嗎?伸出手,緊緊的環上他的脖頸,主動的吻着他冰涼的臉龐。
玄音也變更加興奮起來,在他面前的凌落是如此的誘惑着他,渴求着他。他不經開始有點眼眶泛紅,但是他緊緊的壓抑着,將這喜極而泣的感動化成更濃烈的熱情。
將脣慢慢的移至她的頸邊細細的啃噬着,在她白皙嫩滑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暗紅的吻痕,陣陣細微的呻吟聲自白雪的口中逸出,而玄音冰涼的手也至她的後背滑到腰間,輕輕的將她衣裙上的腰帶扯開……一時間,小小的房間便被無邊春色所掩蓋……
凌落獨自在觀菊亭內,橫坐在亭邊的欄杆上,一手輕輕撫弄着胸前的如意玉佩,另一手則持着一個小酒壺,偶爾仰頭喝上一口。
看着天邊明亮的月光,心中一陣恍惚。記憶裡每次去桂花塢喝醉回去的時候月光總是這樣明媚,比月光記得更清晰的卻是他溫暖的懷抱。直到現在,自己彷彿還隱約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就好像自己仍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可是爲什麼那
樣美好的時光,會一去不再,徒留滿腹愁緒對明月。自己的決定真的錯了嗎?他是皇帝,他有後宮三千,他有萬千了民,他的愛不會只屬於哪一個人。如果這份愛註定是不完美的結局,那麼能在最完美的時候也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伸手將酒壺一拋,灑壺劃了個完美的弧線,穩穩的落在了桌上。凌落站起身,足下一點,縱身向觀菊亭旁邊的一棵樹躍去。順手摺下一根樹葉森森的樹枝,隨手一抖,樹葉紛紛落地。而她的身體卻打了個旋輕輕的落在菊花叢中。
一隻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卻持着樹枝斜斜向下指向一朵菊花。擡頭看了一眼那輪幾近圓滿的明月。手起身動,那根枯枝在她手中仿若最鋒利的寶劍,織出一陣細密的劍網,浩蕩的真氣激得剛纔抖落在地的樹葉如蝴蝶般一片片的盤旋在她身旁。
正在劍招凌厲之時,她突然開口唸道“春江潮月邊海平,海上明月共潮聲……”此時,手中的劍突然如潮水般洶涌起來。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洶涌的劍招慢慢的緩下來,變得如月光般輕柔,朵朵菊花也無風自動,輕輕搖曳起來。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每念一句詩,身形劍招便變幻一次。一直唸到“……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時,手中的樹枝因爲承受不了巨大的內力,發出“啪”的一聲,折成兩半。
凌落陡然剎住身形,愣愣的看了看手中的斷枝,一揮手將樹枝扔了好遠。縱身重又躍回觀菊亭內,操起手中的酒壺,又坐在欄杆上喝了起來。彷彿她就一直在那裡,從未動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