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失望了,一時半會死不了。”宋巖長出了口氣,緩慢坐直了些,伸胳膊時力度過大,疼的連連抽氣。
“這邊的肋骨裂了,活動幅度不能太大,要注意養一段時間,傷筋動骨是要費些時間的。”蘇青開口囑咐道。
“多謝師傅了。”宋巖吸了口氣,臉上有幾分尷尬,被打成這樣,確實不夠光彩,況且,從小到大,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人,那裡吃過這麼大的虧。
謝敏雪走到宋巖跟前,神情說不出的愧疚,“剛纔那混蛋出手很重,身體肯定受了很重的內傷,要不要緊啊,用不用去醫院啊?”
“不用。”宋巖搖頭,“有我師傅在,這點傷不算什麼,被紮了幾針,已經好了七八成了,我師傅那可是神醫,去醫院淨是瞎折騰,不去。”
“這次都怪我了,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打成這樣。”謝敏雪很是抱歉。
這女人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底氣十足,自信滿滿,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倒是令他有些無所適從,撓撓腦袋,苦笑,“這怎麼能怪你,我最看不得欺負女人的男人,而且,這盛于飛上次被我打得極慘,即使沒有你,以他那睚眥必報,小肚雞腸,心狠手辣的個性,也會想盡設法地報復回來,今天也只是借個由頭罷了。”
謝敏雪想說什麼,遲疑地看了巖宋巖,卻閉上了嘴巴。
會所的經理走了過來,殷勤地遞上茶水,詢問接下來是否用餐。
孔銘揚看看宋巖,對那經理說,“還是改天吧,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也給你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應該說聲抱歉,要是有什麼損失,你回頭計算一下,我們負責賠償。”
會所經理也是見過世面,有些豐富閱歷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當上會所的經理,將會所生意打理到數一數二的地步,而這些,憑藉的不僅僅是會所的服務質量,更重要的人脈,八面玲瓏爲人處世的原則。
他們雙方之間的較量,這經理是從頭看到底的,誰輸誰贏自然看的透徹,那囂張目中無人的盛家兄妹,最後可是被整的啞巴吃黃連地狼狽逃離。
可再看看人家這做派,一點頤指氣使的架勢都沒有,還願意賠償,陡然增加了幾分好感,當然是不會讓他們賠償的,“這話說的,讓我們汗顏,來到我們這兒,發生了不愉快,我們也有責任,賠償什麼的,那不是打我們的臉嗎?”
這經理挺上道的,孔銘揚跟他客套了幾句,倒是沒再提賠償什麼的。
一旁的宋巖聽說要回去倒是不幹了,“別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能就這麼走了,不是說這裡的南方菜做的很有特色嗎,小白他們被勾起了食慾,沒吃到就回去,心裡肯定不得勁。”
“還有心情想着他們,你這副樣子沒關係?”孔銘揚捅了他胸前某處。
宋巖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瞪着那人,“有你這樣乾的嗎?”
“只是提醒你一下,你這病弱的身子。”孔銘揚沒有同情心地笑。
最終,一行人還是留下來用餐,經過蘇青的治療,宋巖的傷勢除了裂開的肋骨,其他倒是沒有大礙。
還有一點就是,正如宋巖所說,對於吃貨小白,勾起了食慾好奇心,如果就這麼打道回府了,後腳估計就會領着弟妹偷偷過來。
北方人,口味偏重,嗜辛辣,而南方菜偏清淡,按說,孩子們不太會喜歡,可正如謝敏雪之前所說,這家會所的廚師手藝了得,做出的菜,雖然清淡了些,味道卻極好,突出的鮮嫩彌補了清淡的口味,小傢伙們吃的歡脫,嘴巴流油。
宋巖不住地給小傢伙麼夾菜,“今天,乾的不錯,給乾爹狠狠出了一口氣。”挨個摸摸他們的腦袋,眼裡溼潤,感動道:“乾爹着實沒想到你們這樣愛我,居然捨命去幫乾爹報仇。”
小白啃骨頭的間隙,擡起了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宋巖,“要欺負也只能我們欺負,別人就要付出代價。”
宋巖囧了,這話說的,他是該感動呢,還是該爲自己默哀啊。
吃差不多的時候,蘇青放下了碗筷,邊照顧着孩子,邊問宋巖,“好端端地怎麼跟他們打起來了?”
宋巖握筷子的手僵硬,沒回答,而是瞄了眼一直沉默不做聲的謝敏雪。
蘇青順着目光,看向謝家表妹。
謝敏雪察覺一桌子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露出幾分不自在,內心糾結了會,硬着頭皮,便簡單說了一下與盛于飛的恩怨。
故事說不上新穎,無非就是大家族的盛于飛看向了同樣是大家出身的謝敏雪。
這謝敏雪要是出生在小門小戶,事情就簡單多了,喜歡最好,皆大歡喜,不喜歡,沒有深厚的背景反抗,最終還是要屈服於強大的勢力。
可關鍵是謝敏雪所在的謝家,它不是小門小戶,儘管這些年走下坡路,可它深厚的背景擱在那裡,有資本說不。
謝敏雪之前心裡一直暗戀他二表哥,對於盛于飛的追求,自然是熟視無睹,強硬拒絕。
可這盛于飛不知是被拒絕激發了挑戰性徵服性,還是真心喜歡謝敏雪,不但不放棄,還放下了狠話,勢在必得,要是敢招惹別的男人,就讓她後悔。
今天看到她和宋巖一起出現在會所,誤以爲她跟宋巖在一起,纔有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蘇青聽得連連搖頭,暫且不談盛于飛的人品,就這粗魯霸道的追女孩子的方式,是個女人她都受不了,現在想來,在這一點上,不得不佩服孔銘揚那潤物細無聲侵透她生活的各個角落,讓她無法拒絕的高招。
當然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盛于飛家世長相都還不錯,可這人品確實不咋地,難怪謝家表妹看不上。
孔銘揚捏着杯子,眼神閃過凌冽之光,“正當自己是皇帝了,看上了就要納入後宮,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穿上龍跑也不像太子,活脫脫一個跑龍套的,作死!”
想起什麼,擡頭看向對面的宋巖,“上次比武你不是打敗了這龜孫子嗎?距離上次比武,這纔多長時間,怎麼就反過來被揍成這德性,這段時間天天干嘛呢,武功倒退成這樣。”
宋巖肚子裡本就裝了一肚子的苦水,而這人還說風涼話,斜了那人一眼,“我又沒有走火入魔,武功不進也至於倒退啊,你自詡不是眼睛毒嗎,難道沒看出來,那烏龜孫子功力進展的很可怕嗎,少說也到了古武八級後期。”
古武八級後期?上次比武時也才古武七級,幾個月的時間,這進步也忒快了,古武界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難道真是修煉的天才?可這也不對啊,要是天才,早就應該崛起了,還是說碰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機遇?
宋巖說到這裡,猛然擡頭,“二少,你覺得有這可能嗎?這麼短的時間內,加了催化劑也不至於這麼快吧,我這資質算是好的了,要達到八級後期,至少要七八年,他……”
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是太快了。”孔銘揚說,“真不是你武功不如人的問題?”
宋巖耐着性子,咬牙,“真不是。”
“這盛于飛似乎真有問題。”蘇青開口,“總感覺這人跟上次有所不同。”
幾人沉思討論時,謝敏雪擡頭,看看一桌子的人,“我摸到他右手臂冰冷堅硬跟金屬沒有區別,跟裝了假肢似的。”
“假肢?假肢?”蘇青突然若有所思地重複了兩遍,扭頭看着謝家表妹,“你確定是右手臂?”
謝家表妹愣了一瞬,詫異二表嫂的激動,但她知道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問題,本來是隨口一說,這會兒,也嚴肅起來,仔細回想,最終點點頭,確定道:“是右手,他左手掐着我下巴呢,我胡亂抓着的是他那條垂着的手臂,對,就是右手。”
“你這樣一說,我好像也有印象,跟這傢伙打鬥的時候,用的好像一直是左手。”宋巖想了想。
“什麼是假肢啦?”葡萄小朋友擡頭問。
“假肢就是那些失去了肢體的人,爲了掩飾肢體傷殘或者增強功能,利用金屬和其他材料打造的人造肢體。”橙子解釋。
謝敏雪問,“葡萄,你咬那人的時候,感覺到硬邦邦跟金屬似的東西沒有?”
葡萄歪着腦袋,費力地回想,不覺間,腦袋快歪倒他哥哥的湯碗裡,被小白一把託了起來。
“我想起來得拉,我那時還納悶,肚子下怎麼那麼硌得慌,還以爲是武器呢。”葡萄突然說。
謝敏雪攤手,“看吧,我說的沒錯,要是這樣,那人確實失去了右手臂,真是活該,老天還是長眼的,壞事做多了,遭到了老天的報復,難怪這次感覺不一樣,以前還會僞裝一下,現在整個一古怪的兇殘人士,心理八成扭曲的不成樣子了。”
酒足飯飽,離開會所時,已經將近十點了,霓虹燈照亮了夜晚的大街小巷。
孔銘揚開着車,蘇青坐在副駕駛位上,三個小傢伙打了一場架,又吃了一肚子的美食,攤在車上犯懶,不一會兒,東倒西歪地睡了過去。
透過後視鏡,孔銘揚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車速減慢了下來,扭頭看了看望着窗外沉思的媳婦,抓住她白皙的手握着,“你是不是懷疑,盛于飛跟背後吸取精氣的人有關?這麼短的時間,功力精進這麼神速,確實值得懷疑。”
蘇青回過頭,看向某人英俊的側臉,“現在不止是懷疑這事跟他有關。”
“恩?”孔銘揚挑眉,瞅了眼媳婦。
“在神殿時,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你還記得不?”蘇青問。
“當然記得。”提到這個,孔銘揚的臉色立馬不好看,就是因爲那面具男,媳婦還受了傷,而且還在他的眼皮底下,二爺自責的同時,更是絕壁不能忍,早晚要將人揪出來暴打。
“那人的武功比着那些古武九級的人差太多,制住他的時候,我在他右肩膀的穴位上刺入一枚銀針,使其不能動彈,我扎過的針,沒有我親自出手,別人是取不出來的,即使強行取出,也是毫無意義,胳膊照樣待廢。”蘇青緩緩說。
聽到這兒,不需往下說,孔銘揚已經明白媳婦的意思,“你是說這盛于飛很有可能是神殿裡的那個面具男?”
“很像,雖然聲音做了改變,可現在一懷疑,突然覺得兩人的身形功力都很符合。”蘇青點頭。
孔銘揚看着前方道路,猜測道:“難不成當天搶走的那玩意跟吸取精氣有關?”
孔銘揚心思活絡之人,稍微一聯想,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蘇青沉默,心裡也傾向於孔銘揚的猜測。
車子停在了外公家的院子,這麼晚,兩位老人居然還沒睡,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後車座睡得東倒西歪的孩子們,老太太阻止孔銘揚要叫醒他們,“別叫了,寶貝們肯定累壞了,就這樣抱着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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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還有一更,十一點半前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