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年輕人,每人拿着一個礦燈,一起進了屋子。
這屋子裡面的蜘蛛網很多,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很多蛤蟆的屍體,這些蛤蟆明顯是剛死不久,還沒有發臭。
“王道長,這屋子裡面除了有很多死蛤蟆,其它什麼也沒有。”胡靈峰出來對着王伯通說道。
王伯通擡頭看向譚龍譚虎:“小龍啊,你家這老房子最好別留着了,反正你們也不住,拆了吧。”
譚龍點了點頭:“行,明天我就讓人把這房子拆了。”
“如果拆到白色的小蛇,你們哥倆記得放它離開。”王伯通囑咐道。
雖然不確定真的能拆到白色的小蛇,但譚龍還是點了點頭。
見大夥兒進去屋子沒事,這二大爺的心裡激動啊,總算遇到高人了!二大爺和王伯通連喝了好幾杯,突然有些尷尬的說道:“老哥,您這麼大本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啊?”
“可以啊,說說看是什麼事?”王伯通放下酒杯,專注的看着二大爺。
二大爺嘿嘿一笑,轉身指着東南方說道:“我家有個豬圈,不管什麼豬到那圈裡面,不超過三天這豬崽子肯定死,我們這的地理先生說,那圈裡面住着豬仙,不可以養活豬……”
“哈哈哈哈……”二大爺的話,把王伯通可笑壞了,“老弟啊,哪有什麼豬仙跑豬圈裡面住的!你們這的地理先生可真行啊,除了瞎說八道還能幹些什麼?”
二大爺也跟着笑了兩聲:“老哥,那,那你說是怎麼回事呢?爲什麼我家的圈裡面就養不成豬了呢?”
“這個必須看了才知道,明天天亮給你去看一看好了,現在咱們喝酒。”
“嗯哪,那就難爲老哥了。”二大爺哆哆嗦嗦的端起了酒杯。
胡靈峰他們買了很多菜,桌子上的吃完了,又拎上來幾個大大的方便袋,裡面都是豬頭肉,還有一些烤雞什麼的。這王伯通好東西吃的多了,像豬頭肉這種不上檔次的肉食,突然吃一次也是津津有味。
吃完了飯,王伯通還真的要去鬼花地抓喜鵲……二大爺聽了這話,連忙攔住說:“這大半夜的千萬千萬不能去那種地方,我們這個村有個叫二亮的年輕人,他是專門抓鳥套野雞、野兔的,你們老哥你想吃,明天我給你去買些回來就行了,別去冒這個險了。”
考慮到王伯通一把年紀了,又是深更半夜,況且那鬼花地的確有點不怎麼對勁,胡靈峰他們也勸王伯通別去。在衆人的勸阻下,王伯通答應不去,不過明天一早肯定要去找那個二亮子。
當天夜裡,二大爺喝多了,而王伯通卻沒有睡意,因爲他聽到了蛐蛐叫……蔣雄和賭場那邊聯繫了一下,隨後帶着兩個保鏢陪王伯通抓蛐蛐去了。
譚龍和丁燕,譚虎和葉姍姍,兩對新人分別佔據了兩個帳篷,聊得不亦樂乎,更是沒有半點睡意。
胡靈峰給潘鳳、雷黑子、潘長江都去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所在的位置,就這兩天可能回去潛龍鎮。打完了電話後,胡靈峰迴來發現譚香也沒睡,她正仰望着星空。
“譚香,你怎麼不去睡覺,天不早了。”
“胡大哥,你不是也沒睡嗎。”
“我,呵呵,我剛纔在打電話,不過我的確不怎麼困。對了,那三隻肥貓還在車裡呢……”
“沒事了,我早餵過它們了。”
“呵呵,謝謝啦,譚香。”
“胡大哥,這裡的星星好亮哦!”
“是嗎!我看和杭州那邊也差不多的,只是你平時沒時間注意罷了。”
“哎,小龍和小虎現在幸福了……”
胡靈峰淡淡一笑:“譚香啊,你幹嗎不也學學他們呢?”
“我!我找誰學啊?胡大哥你嗎?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了。”
“呵呵,我算什麼名花有主啊,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裡還敢想這事……”
“胡大哥,你也別擔心,我看王道長這麼厲害,你身後的那個什麼血印一定會消除掉的,而且你的爲人又那麼好,還做了那麼多的好事,老天也會幫你的。”
“借你吉言了,譚香,如果我順利的消除了那個該死的血印,我一定幫你找個好婆家,呵呵……”
“謝了,本大小姐暫時不考慮!”
胡靈峰眉頭一動,看着譚香小聲的說道:“譚香啊,我注意看過你的手掌心,你的初戀可能是苦澀的,但是你的婚姻應該是幸福的,你信嗎?”
“胡大哥,我信,因爲我已經感覺到了,的確很苦澀。”譚香愣愣的看着胡靈峰,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熾熱。
胡靈峰尷尬的一笑,心中卻是一怔,譚香難不成真的暗戀我?
突然,傳出了王伯通的笑聲:“抓住了,抓住了,好大好肥一隻蛐蛐啊……”
“真是個老頑童啊!”唸叨了一句,胡靈峰轉回頭髮現譚香還在看着自己,她的眼睛中好像有晶瑩的淚光……
胡靈峰心中一怔,皺眉對譚香說:“以後做我妹妹吧,胡大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譚香擦了擦眼淚,梗嚥着叫了一聲“大哥”。
胡靈峰握住譚香的手,心酸的笑道:“傻妹妹,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羞羞……”
“你才羞呢。”譚香撅着嘴狠狠的扭了一下胡靈峰。
胡靈峰沒有避讓,也沒有喊疼,還笑呵呵的說:“妹妹,哥送你一個禮物吧,你想要什麼?”
譚香想了想,突然手指着遠處說:“我想要那隻兔子……”
“兔子!哪來的兔子?”
順着譚香的視線看去,十幾米的草叢中還真有一隻全身白白的兔子,只是這兔子白的有點過了,注意看還冒着光!胡靈峰警惕性很高,哪有兔子這麼大膽的?
急忙拉着譚香朝不遠處的王伯通跑去……
一把推開門,胡靈峰急聲說道:“王道長,外面有髒東西。”
王伯通一愣,跟着胡靈峰走了出來。
“咦,剛纔還在這裡,怎麼突然不見了?”胡靈峰有點納悶的說。
王伯通踢了踢雜草,問:“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說說清楚。”
譚香回答說:“一隻白色的兔子,就在這邊吃草的。”
胡靈峰補充道:“只是有點奇怪,這隻兔子白的發亮,我懷疑它是髒東西。”
王伯通先是張望了一下附近,隨即又擡頭看了看月色,突然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這鄉下好東西就是多啊!”
在場的幾個人都很疑惑,都不知道王伯通說的是什麼意思。
將衆人帶進屋子,王伯通這才解釋道:“那個白色的兔子應該是吸收了日月精華的玉兔,是個價值連城的寶物,凡是可以看見它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得到它的人,剛纔是誰先看見的?”
“是我……”譚香回答說。
王伯通迅速從身上拿出一張符咒遞送到譚香的面前,“你把這符藏在手裡,慢慢朝它走過去,記得走三步後停三秒,快速將這符貼在它的身上,然後我就可以找到它了。”
“我不敢!”譚香使勁的搖了搖頭,的確可以理解,一個姑娘是不敢接觸這種詭異的東西。
王伯通眼皮一動,把符咒遞給了胡靈峰:“靈峰啊,你也見到它了,還是你來貼這張符咒吧。”
胡靈峰接過符咒看了一眼,忙問:“王道長,它是活的嗎?”
“是活玉,具有靈性的活玉,靈峰你一定要把它抓來。你知道嗎,我可以通過它恢復你身上之前損耗的靈力,說不定還能有所增強,這對於你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聽到王伯通這麼說,胡靈峰頓時也動了心,爲了穩妥起見胡靈峰又詢問了一些抓這活玉的方式。
這種有靈性的東西是因爲吸收日月精華而“活”的,在民間多有出現。民間也有抓捕這些東西的辦法,就是用女人的內褲去罩,只要罩着了,那東西就會現形。不過民間的這種抓捕方式也有它的缺陷,因爲這些東西是有靈性的,女人的內褲至陰,用內褲套住這些東西,它們的靈性就會消失,百姓得到手後這個東西會失去應有的價值。而王伯通用的這個符咒卻不同,這符咒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尾巴”,一個可以讓這種東西不亂跑,又喪失不了靈性的“小尾巴”。
胡靈峰獨自一人走了出去,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候着,可那兔子一直都沒出現,胡靈峰等得急了,起身去一邊撒尿……
剛撒完尿,胡靈峰就發現遠處河邊的雜草一陣攪動,一頭黃色的牛突然從草地中站了起來,然後搖着尾巴去河邊喝水了……胡靈峰很是納悶,誰家的牛跑了?
突然一道白影閃動,胡靈峰心中一動,又發現了那隻白色的兔子,這東西雖然是有靈性的活玉變得,但它是會跑的,恰巧的是這次它跑到了胡靈峰的身邊,相距只有五六米遠的距離。
胡靈峰輕輕的走了兩步,然後停下休息了幾秒,然後又走了兩步……果然如王伯通所說,只要步伐走的對,它就不會跑。
突然,胡靈峰朝那玉兔猛的一撲……玉兔沒了,手中的符咒也沒了。
王伯通他們聽到動靜後,急忙跑了出來,“怎麼樣,怎麼樣,抓到沒有?”
“沒,不過我手裡的符也沒了。”
王伯通嘿嘿一笑:“沒了就對了,明天白天再說,咱們現在回去吧。”
“哦!”胡靈峰轉頭看了一眼河邊,發現那頭黃牛已經不見了。
……
王伯通和蔣雄他們回到小屋裡面,繼續抓蛐蛐、鬥蛐蛐。
這王伯通是奇人,幾天不睡覺無所謂的,而蔣雄卻是想巴結王伯通,企圖尋找機會跟王伯通學些修煉之術來,只是苦了蔣雄的倆個保鏢,他們強忍着瞌睡,屁顛屁顛的給老頑童王伯通到處抓蛐蛐。
胡靈峰和譚香又來到了外面,繼續看着星星,不知怎麼的,大家都不瞌睡了。
兩個帳篷中,兩對戀愛的年輕人還在孜孜不倦的閒聊着,時時能傳出甜美的笑聲來。時間已是深夜兩點多了,今兒晚上大夥兒似乎都沒有睡意……唯有小屋裡面的二大爺,不管王伯通怎麼折騰,他都能“呼呼“大睡。
胡靈峰和譚香閒聊了一會兒之後,胡靈峰突然聽到了一陣水聲,這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水聲呢?
“譚香,你聽到沒有?”胡靈峰站起來看着剛纔那頭黃牛出現的地方,水聲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沒,什麼聲音啊?”譚香疑問道:“奇怪了,我怎麼沒聽到啊?”
“水聲,好像誰家的牛跑了,正在水裡面洗澡呢。”
譚香詫異的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胡靈峰:“胡大哥,你不會騙我的吧?我怎麼就沒聽到水聲呢?再說了,誰家會不把牛當好的,半夜還讓它亂跑啊?”
“快看快看,那牛兒上來了……”胡靈峰連聲喊道。
“哪有啊?”譚香瞪大了眼睛,沒好氣的說:“胡大哥,你幹嘛騙我啊,真討厭……”
“呃!”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我可以看到,譚香卻看不到呢?想着想着胡靈峰的心裡猛的一怔,這裡難不成還會有一頭吸收了日月靈氣的大黃牛吧!?
四更時分,雞鳴聲將衆人從睏倦中打斷,衆人拖着疲憊的身軀,打起了連聲哈欠,大家突然困了。
五更天,而王伯通卻不忘野雞野兔的事,他叫上蔣雄,施術喚醒二大爺,連同蔣雄的倆個保鏢一起去那二亮子家了。
這時,譚香正趴在胡靈峰的腿上做着美夢,胡靈峰沉寂在大哥哥的情懷之中,很是幸福。而帳篷中的景象卻非如此,兩對戀愛的人正在上演激情的熱吻,非常火辣。
太陽升起之時,一陣喧鬧聲將胡靈峰的思緒打斷,譚香也被驚醒,是王伯通和蔣雄他們……話說這村裡的二亮子抓捕了很多野兔野雞,還有什麼八股鳥、喜鵲、水塔貓等等,而現在,這些野貨被蔣雄都給買了,五個人的手裡竟然都不落空的回來了,尤其是王伯通手裡的一串小野雞,看的胡靈峰心中隱隱不忍。
胡靈峰對譚香嘀咕了幾句,譚香憂鬱的搖了搖頭:“胡大哥,你的心腸可真好,可是我覺得這樣沒有意義。”
“爲什麼沒有意義呢?”胡靈峰疑惑的看着譚香。
譚香出神的看着王伯通手裡那些小野雞,很是感傷的說道:“同樣是生命,就算救了這些小野雞,它們沒有大野雞的照料,能不能生存下去還是未知數,如果它們有感情的話,與其承受失去了父母親人的痛苦,還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胡靈峰微微一怔,不由的將自己的身世和小野雞鏈接在了一起,自言自語的念道:“或許,我也是一隻小野雞,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好。”
“胡大哥,你沒搞錯吧?”譚香被胡靈峰的話嚇了一跳,忙勸道:“我隨便說說的了,胡大哥你可不要嚇我哦。”
胡靈峰淡然一笑:“或許,生死如塵埃,渺小、卑微,人這一生也就是一段暫時的記憶,人們都在追求着完美,可是生死從不會因此而改變,死亡其實真的很簡單,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胡大哥,你,你……”譚香嚇得連忙扯着胡靈峰的胳臂:“胡大哥,別嚇我啊!”
胡靈峰突然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感悟着人生的意義,感悟的有點不想脫離這種境界,如癡如醉。
王伯通遠遠的看到癡癡呆呆的胡靈峰,他連忙走到胡靈峰的面前,對着胡靈峰說道:“靈峰啊,你既然活着就有活着的道理,實在找不到就想辦法欺騙自己,特殊的嗜好是活着的麻醉劑,你學學我吧。”
王伯通的行事風格的確與平常修道人不同,他說這話讓胡靈峰猛然一震,精神頓時清醒了過來,看着面前的王伯通,胡靈峰心想,難道王伯通整的自己和老頑童似的,這是在迴避生死這個煩惱的話題麼?
“王道長,您也有這種感覺?”
微微點了點頭,王伯通拎着小野雞轉身邊走邊說:“靈峰啊,我這感覺已經持續幾十年了,一直都不能參悟,我師父馬真人也說若能參悟生死之道,方可再悟天地之道,哎……我這一輩子啊看來是悟不到了。”
胡靈峰連忙跟上王伯通,說:“既然這樣,爲何還要殺生?”
王伯通停住腳步對胡靈峰說:“不殺生,我感悟不到生死。”
“王道長您殺生,可是您感悟到生死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可以通過生與死的瞬間,震撼自己的靈魂,也許這樣可以感悟吧!”
“王道長,我覺得您好像錯了,我沒聽說過,殺戮生命可以悟道的。”
“殺戮是不可以悟大道,但可以讓我感悟生死之道,那種眼睜睜看着生命在手中消失的感覺,也許可以幫我感悟生死之道。不過,我殺的生命要麼就是該殺的,要麼就是願意給我殺的。”
“這個……請問王道長,這些野雞也是該殺的嗎?”
“呵呵,靈峰啊,我殺它們對它們來說是一種解脫、超渡,它們也願意讓我殺,你信嗎?”
胡靈峰搖了搖頭,“難以置信,我不明白。”
“那好,我證明給你看。”王伯通放下手中的小野雞,然後又讓蔣雄他們把野雞野兔都放了,可奇怪的是,這些野貨不逃,還聚集在王伯通的面前,這讓衆人很是納悶,難道這是王伯通作法了嗎?
王伯通看了看衆人微笑道:“我可什麼也沒做,它們就是願意讓我殺。”
“怎麼會這樣?”胡靈峰的眉頭深鎖,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