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也叫一月,又或者說一月也叫正月,這冷笑話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笑,確實它真的不好笑,阿玖也是這麼想的,因爲這是劉菁菁小時候跟他講的。
外婆說,有的人喜歡一月,因爲它送走了過去一年所有的不美好,而有的人不喜歡一月,因爲它送走的還有即將離別的親人。
一月初,林雨雨的婚禮即將開始。
直至婚禮結束,阿玖都一直以爲這是夢,一個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我不去,我幹嘛要去!”
天空下的幾個老不死,聽着湖岸上刮來的秋風。
阿玖說話的聲音微微顫顫:
“我不去,我爲什麼要去啊!”
“我他媽跟你們講啊,你們最好看住我啊,哪怕鋸斷我的腿也不要讓我走。”
鬼哥插着話:“行行行,不去,不去。”
“駿哥特地爲你量身定做,專屬單身貴族轟趴場所,跟這裡的管事的人都說好了,明兒誰也不許叫我起牀,今兒十箱酒管夠。”
駿哥躺在氣墊牀上,有些得意,“你怎麼看,雯雯姐?”
“去他媽的。”小雯衝着阿玖,幹了一瓶昌南八度。
阿玖也回幹了一瓶昌南八度,“那他媽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去他媽的!”雯雯還是那一句,用着小刀偷偷劃破另一箱酒,自顧自咕嚕咕嚕的整上好幾瓶,紅潤有光澤的臉,差點令人慾罷不能。
駿哥開始帶起節奏,
“那好,來幹。”
“預備。”
, “三!”
“二!”
“一!”
“去他媽的!”
在這小小湖邊,“去她媽的!”無疑是最靚麗的風景。
鬼哥摟着劉玖,企圖把氣氛推到最高點:“喔……!!!劉玖,劉玖!”
“劉玖…!劉玖…!”雯雯搬出一箱酒,像個鴨子一搖一晃的走過來,小刀利索的割破開口,踹了一腳酒箱子,發出噼裡啪啦的碎玻璃聲。
劉玖擠出微笑,笑的很苦:“不要鬧了,不要鬧了。”
駿哥指着湖裡,又敲了敲沙船上的圍欄杆,面紅耳赤:“明天你想去都去不了的,四面八方都是湖,我已經和沙船的老闆打好招呼,讓他最晚也得中午來。”
“劉玖…!劉玖…!”慢半拍的陽總和楊瞎子們,還在抱着酒瓶子說着胡話。
“劉玖?劉玖能幹嘛,六九五十四嗎?”坐在船頭的劉玖望着湖對面的岸邊,自顧自的感嘆。
夜很深,已經是後半夜了,空氣裡凝固着黑暗,沙船上的鬧鐘滴答滴答的踩着表。
風浪中的它顫顫微微地前行着,不時發出吱嘎吱嘎地悲鳴聲,似乎是懼怕這風浪,想要早點進港,可近在咫尺的湖岸今晚它怎麼也去不了,錨鏈早已緊緊栓住湖底。
“你遺憾嗎?”坐在船頭的劉玖突然問沙船。
“嘎吱嘎吱……!”
“那裡是不是也有你喜歡的人?”劉玖拍着圍欄杆,繼續問。
“嘎吱嘎吱……!”
“你愛的人,明天也要和別人結婚嗎?”
“嘎吱嘎吱……!”
“你會掙脫束縛,前往湖的對岸嗎?”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湖面上的風越來越大,沙船不停的抖動。
“算了,算了,你是廢物,你不懂愛,你不會明白我現在的痛苦。”劉玖拍拍圍欄杆,嘆了口氣,“我也是廢物。”
湖面上的風似乎並沒有剛纔那麼劇烈,半會也聽不見船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不知多久過去,劉玖背靠着圍欄杆,點起一支菸,吸一口吐一口,吐着菸圈瞬間被海風吹散,單手撐着船頭的把手,嘲諷着:“你真沒用,連話都不知道說,和我一樣沒用,六九除了五十四還能幹嘛?”
“呼……”
林雨雨結婚的地點選擇在了贛州,在一個很舒適的天空下。
那是一個冬天,據說那是贛州最美的,最倏忽而逝的好光景,像一個人的少年時代。
後來那個人坐在船頭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幾近凌晨五點,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件粉色卡通外套,這個人他想着釋懷,坐在沙船上的船頭,他仍望着,看着遠邊的天際會不會出現一縷陽光。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那不是我的陽光,但有一刻,陽光確實照在了我身上,畢竟晚霞也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