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功夫,前來偷襲的“紅蓮教”高手基本被殲滅,只餘兩三個漏網之魚得幸脫逃。
之前林照擒獲的黑衣人首領,早已被六扇門下屬拖下去,自會有用刑高手招待。待到衆人回到正廳,相互打問傷情,發現一衆高手有七八人受傷,但無人身亡。只是其中兩個傷勢頗重,早已迴轉客房由醫師診治。
衆人在正廳休憩品茗,成應羽還在旁邊的廂房做事後的處理安排。
以有心算無心,以逸待勞,大破“紅蓮教”衆高手,大家也是心情舒暢。但衆人的目光都時不時在林照臉上掃過,今夜林照當屬首功,擒住今夜“紅蓮教”的行動首領,擊殺二十餘位“紅蓮教”高手,衆人還不知道今夜“守株待兔”的提議也是林照。
其實這次“紅蓮教”高手是面對着張網以待的局面,如果沒有任何防備,被“紅蓮教”衆高手夜裡偷襲,各個擊破,損失可能會非常大。
也是林照靈覺天生,心血來潮。又無意中在客棧聽到隻言片語,才誤打誤撞的陰了“紅蓮教”一把。
大家看林照閉目養神,不言不語,靜伏如淵。全無剛纔殺伐酷烈的樣子,也都不好主動上前說話。便將心思打到了林仁杰頭上,想知道這位名叫林沖的林氏高手,有何底細!
林仁杰早就是四方行走的滾刀肉,語氣之間哪裡會透出林照的分毫信息。都是打着哈哈,一推二五八,不說半點實情。
一衆高手放在各地,要麼是世家頂樑柱,要麼是一方領袖,都是人精,見到林仁杰如此模樣,也都不再多問。
半個時辰後,成應羽才進入正廳,在上首坐定後,語氣之中透着喜悅,開口道:“首先感謝大家齊心協力,全殲紅蓮教夜襲的賊子。其次,某家剛與上峰溝通,準備乘勝追擊,直搗賊巢,連夜攻打紅蓮教總壇,殺他個措手不及。望衆位兄臺再次支持,共建大功!”
停頓了一下,成應羽再次開口:“今夜殲滅紅蓮教,我大武靖海軍會有兩千軍士,十艘艦船強攻,只是紅蓮教總壇的先天高手還需諸位應對,諸位若有異議,可現在提出。”說完用鷹隼般目光環視着衆人。
大家一陣交頭接耳,卻無人直接提出意見。這個時候要是反對,純屬給自己和身後的勢力找麻煩。此時已然是箭在弦上,形勢不由人,哪裡有後退的道理,林照看的透徹,廳中大多數人也看的明白。
成應羽見無人出聲反對,面露喜色,聲音鏗鏘有力:“很好,大家抓緊時間調整,半個時辰後出發!”說完又匆匆離去。
衆人大多回到客房,調息內力,恢復真氣。
林照和林仁杰也是迴轉自己暫住的廂房,坐定之後,林仁杰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林照。林照知曉林仁杰的意思,但不知從何解釋。
“照兒,你如實告訴我,剛纔的廝殺,你使出了幾分力?”林仁杰用嚴肅的目光看着林照。
“哦,這個我也不曉得該如何判斷啊!”林照準備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怕林仁杰受到傷害。
“臭小子,你別想糊弄過去,如實回答,到底用了幾分實力?”林仁杰如何不知道林照的鬼心思,一拍桌子,杯子亂跳,茶水四溢。
“嗯嗯,我回答還不行嗎,剛纔使用了八分力,總得有所保留不是?”林照看林仁杰的樣子,知道得有個說辭。
“呵呵!”林仁杰冷笑一聲,繼續看着林照。
“好吧,我說實話,使出了六分力,這次沒水分,全是乾貨!”林照擺擺手,一副老實的模樣。
林仁杰繼續瞪着林照,林照這次也是笑嘻嘻看着林仁杰,不再說話。
半響後,林仁杰才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說道:“趕快調息,過會兒要出發了。等下開戰,你可給我注意了,別出風頭,保命第一!咱林家這次做的足夠了,平平安安回去最重要,天塌下來讓高個子頂去!記住了沒有?”
林照連忙點頭,思忖道:五叔不虧是老江湖,這是中肯之言,傻子纔去爭功呢。
眼珠子轉了轉,心道剛纔是把五叔糊弄過去了。之前的戰鬥自己使出了幾分力?三分?還是兩分?自己也不曉得,只是感覺跟熱身練拳沒啥區別。本來還對黑衣人首領有幾分期待,哪裡知曉剛剛認真了點,就被踩的爬下了。
收拾心思,雙盤趺坐,放空心靈,片刻進入真靜。精純的先天真氣如潮水落下,歸入氣海。林照提前手指結印,一會兒功夫就能清醒收功。對於林照而言,修習內功是個忘我投入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能忘記時間,所以必須提前結好手印,屆時自然轉醒。
感覺剛過去一會兒,就已經清醒過來,調整內息,全身精氣歸入丹田,氣海內的漩渦自發旋轉煉化。
看到林仁杰還在練功,就繼續坐於榻上閉目養神,耳朵仔細傾聽外邊動靜,以便隨時喚醒林仁杰。
又過去約一盞茶時間,林照聽到外面一聲清越的鐘聲傳來,知道行動時間已至。睜眼看到林仁杰也已經轉醒,便整理了一下麻衣,一起出門而去。
成應羽見衆高手集合完畢,便領頭騎馬出府,乘着夜色向匯江城水軍大營而去。
水軍大營位於匯江城東邊,是個水寨。一行人騎馬來到軍營前,經兵士通傳,下馬入內。沒有做過多停留,約有五十多位先天高手直接登上靖海軍大艦。
靖海軍早已準備停當,兩千甲士在十艘大艦上等待起航。片刻功夫,十艘大艦首尾相接,在南靈江上乘風破浪,向東行去。
林照站於船首的甲板上,雙手後負,看向東方。天空中已隱隱透出紅色,周邊傳來陣陣浪擊船身的響動,寒風裹着水汽,浸人骨髓。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林照心中一片寧靜,無一絲緊張的感覺。
七八里的距離片刻功夫就到了,靖海軍大艦靜悄悄駛向江中小島的碼頭,碼頭位置吃水很深,大艦完全能夠直接停靠,這裡的碼頭在修築之初,就有部分功用是爲大武國的水軍提供補給。
碼頭並不是太大,最多容許三艘大艦停靠,林照所在的大艦第一個靠岸。島上早有六扇門高手隱藏,連同駐島的五十名兵士已經提前控制了碼頭,此時正在昏黃的燈光下,看着大艦靠近。
除了林照一衆先天高手登陸,另外需要登陸兩千靖海軍將士,時間拖得稍長。登陸之後,十艘大艦會封鎖小島周邊,防止“紅蓮教”餘孽逃跑。
大艦分別停靠,放下靖海軍兩千將士。
靖海軍的將士正在安靜的列隊,突然聽到島中一處全是岩石的小山上,傳來急促且連續不斷的鐘聲。那處小山頂峰建有一座寺廟,寺廟後面建了座白塔,一來鎮壓風水,二來夜間會有燈光透出,給夜行江上的船隻指引方位。
夜色寧靜,島上的商家和苦力還在熟睡,此時突然被這連續不斷的鐘聲吵醒,身體不佳者頓覺心跳加速,呼吸困難,似有可怕的大事要發生。
成應羽等人臉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被賊人發覺了”。
豁然轉身,成應羽看着靖海軍方向,有名身穿絳色戰袍,套有連環鎖甲,頭戴鳳翅盔的將軍正自整軍。大喊一聲:
“呂將軍,加快速度,賊人已然覺察,我們要快刀斬亂麻!”
呂將軍也是位雷厲風行的人,立刻指揮隊伍前進,由六扇門高手引路,準備投入戰鬥。林照等人緊身其後,快速前行。
一衆高手,成應羽之前做了分工。按照武道實力和各自擅長不同分成了八隊,每隊七人。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命名,各取一字。
林照和林仁杰被分在“宇”字隊;成應羽自領“天”字隊;虛陽真人等七人爲“地”字隊;慧明禪師等七人爲“玄”字隊;威遠先生等七人爲“黃”字隊;桂人象等七人爲“宙”字隊;武川北等七人爲“洪”字隊;“喪門神”等七人爲“荒”字隊。如此在激烈戰鬥之時,就很容易相互配合,互相支援。
剛衝過碼頭,就有綁着大紅色頭巾的“紅蓮教”賊人在屋頂,街巷之處用弓箭狙擊。成應羽直接吩咐“洪”“荒”兩隊十四人前去擊殺,靖海軍大隊伍依舊向前。
走出碼頭,是大片的房屋,都是倉庫,用來堆放貨品。成應羽留下“喪門神”所在的“荒”字隊,又留出四隊約兩百名靖海軍兵士,用來掃蕩這裡隱藏的“紅蓮教”賊人。
大部隊腳下不停,繼續前進,一直穿過倉庫區域所在,直接向着一片村舍行去。這時前方的村舍裡面燈光四起,人聲鼎沸,明顯有着不同尋常的舉動。
呂將軍一聲令下,分派麾下將士,留下五百名穿着重甲的兵士正面強攻,其餘一千三百名兵士分散包圍,將這個有着四五百戶人家的漁村團團圍住。
成應羽和呂將軍對望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便見成應羽上前幾步,對着漁村開聲大喝:“爾等紅蓮教餘孽,妖言惑衆,傷天害理。此地已被我大武將士包圍,出村投降者不殺,若敢反抗,雞犬不留!”
聲音迴響在漁村,遠遠向着南靈江蕩去,彼時天色漸明,一道紅光在霧濛濛的江面上若隱若現。
正是:奮起餘力追賊寇,千軍萬馬搗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