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是西南地區特有的一種交通運輸方式,也是茶馬古道主要的運載手段。
面對險惡隨時變化的環境,生死與共特殊的生存方式,形成馬幫嚴格的組織和幫規,以及特有的幫內禁忌和行話。
隨着近代交通便利,馬幫漸漸沒落,但是西南地區一些汽車公路不通的地方,馬幫運輸還是主要交通工具。
這是一支十人組成的馬幫隊伍,三十匹騰越馬,上面載着貨物。
馬幫頭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具有西南人特有的外貌和着裝。
唐小米興高采烈的迎上去和馬幫頭攀談,說了半天,馬幫頭木訥的表情搖頭。
馬幫頭不會說普通話,唐小米說了半天雞同鴨講。
“我來吧。”
谷幽青走上前,用西南方言和馬幫頭溝通。
馬幫頭最開始搖頭拒絕,不過在谷幽青的勸說下,最終點頭答應。
谷幽青對唐小米說:“馬幫頭答應,騰出一匹馬給師父用,只不過要委屈你走路了。”
唐小米搖頭:“我無所謂的,只要不讓鳳九走路就可以。”
說完唐小米從包裡掏出一摞錢,也沒數塞給馬幫頭。
後者擺手拒絕,說着唐小米聽不懂的話。
谷幽青翻譯道:“他說幫忙是不收費的,馬幫有自己的一套規矩,運輸貨物掙的錢一分不能少,幫助人一分不能要。”
“大山裡的人淳樸啊!”唐小米讚歎。
有了馬幫的幫助,三人行進的速度就塊多了,一天能走近百里路。
不過馬幫從不趕夜路。
西南山險水惡,道路崎嶇,走夜路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摔下懸崖,就再也上不來了。
前面的馬幫頭扯着嗓子吆喝一聲,所有人都呼喊着迴應。
唐小米一臉莫名其妙,谷幽青解釋說,這是在催促大家趕路,到前面就開亮了。
“開亮是什麼?”唐小米側頭詢問。
谷幽青說:“這是馬幫的行話,開亮就是露營,他們有自己固定的露營點,天黑之後必須趕到那裡才能露宿,路上他們耽誤了一些時間,馬幫頭剛纔在催促大家加快速度。”
谷幽青還同唐小米解釋了很多馬幫的行話,什麼開梢、敲鋩鑼,以及吃飯時候的各種規矩。
“馬幫從古至今,一直秉承着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從不敢違背,這也是馬幫能一直流傳到現在的原因。”
說着話,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馬幫的人們點燃了手中的火把,在山路上蜿蜒曲折,如同一條火龍。
一個小時後,馬幫終於抵達開亮的地方。
這裡地處半山腰,一側避風,平坦乾燥,最適合夜宿。
馬幫的人們先把馬背上的貨物卸下來,然後把馬放到山林讓它們自行尋找吃的,然後再埋鍋造飯,撿柴的,淘米的,忙的不亦樂乎。
谷幽青也沒袖手旁觀,上前搭手幫忙,和馬幫的人有說有笑,好似同鄉一般親切。
唐小米說:“他們怎麼把馬放跑了?明天趕路怎麼辦?”
白鳳九被唐小米的天真逗笑了。
“這些馬經過馴化,已經通人性,明天一早自己就會回來。”
唐小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開飯了。
馬幫頭盛第一碗飯,隨後馬幫的人才按輩分陸續盛飯。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端着飯碗跑過來,殷勤的舉到唐小米麪前,說着方言,用手比劃給唐小米吃。
唐小米說了聲謝謝,微笑着接過來,小夥子很是開心,可是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唐小米捧着飯碗,轉身湊到白鳳九近前。
“鳳九,吃飯。”
白鳳九伸手去接,被唐小米躲開。
“你身體不好,我餵你。啊,張嘴,真乖!”
馬幫小夥子眼角的肌肉抽了兩下,拳頭漸漸捏緊,惡狠狠瞪了白鳳九一眼,轉身離去。
吃完飯後唐小米幫着他們刷鍋洗碗,那個年輕的小夥子又跑了過去,笑嘻嘻的和唐小米一起刷鍋,完事還採了一把野花送給唐小米。
谷幽青看見這一幕,不禁眉頭微皺。
唐小米在他心目中,已經成了師孃,這小子竟然敢打師孃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去警告他!”
谷幽青起身,卻被白鳳九叫住。
“誰都有情竇初開的時候,小米人長得漂亮,被人追並不稀奇,沒有人追纔不正常。他不過是個孩子,只要不過分,別去計較。”
谷幽青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坐在白鳳九身邊,但是一雙眼睛卻死死盯着那小子的一舉一動。
只要他敢做出非分的動作,谷幽青上去就把他腦袋擰下來。
唐小米很快和馬幫的人打成一片,雖然話語不通,但憑藉手勢和姿勢比劃,也能做簡單的交流。
馬幫的夜晚是比較枯燥的,他們沒有都市青年那些娛樂項目,沒有電子產品,沒有酒吧、KTV,他們的娛樂相對簡單,掰手腕。
唐小米做裁判,兩個年輕的漢子將手肘放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在她一聲令下,齜牙咧嘴相互較勁。
經過幾輪比試,對唐小米獻殷勤那個小夥子大獲全勝,揮舞雙臂大喊大叫,向衆人展露肌肉,也是在向唐小米秀身材。
小夥子側頭,看向一旁的白鳳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後走了過去。
“我要跟你比!”小夥子用方言說。
谷幽青回答:“抱歉,我師父身體不舒服!”
小夥子沒有搭理谷幽青,用挑釁的目光看向白鳳九。
“怕了嗎?裝病吧?真正的男人從不畏懼挑戰。”說這話還揚起胳膊,展露他的肱二頭肌。
“真正的男人,從不到處炫耀自己擁有什麼,炫耀什麼,也就缺少什麼。”
白鳳九面帶微笑,用西南方言回答他。
小夥子嘴角抽動,眼神兇狠向前一步。
谷幽青起身,擋在他面前,眼神冷峻。
“哈吉!不要胡鬧!”
遠處的馬幫頭吸了口水菸袋,緩緩的呼喚小夥子的名字。
小夥子不甘心的瞪了谷幽青一眼,轉身離去。
馬幫頭爲人不錯,不但借了一匹馬給白鳳九,晚上還騰出一頂帳篷讓白鳳九他們居住。
唐小米掀開門簾:“小青,外面冷,進來休息會。”
谷幽青搖頭:“你和師父休息吧,我一會還要幫他們守夜。”
唐小米也沒有強求,放下門簾,攙扶白鳳九躺下,然後自己也躺在他的身邊。
後半夜起了山風,谷幽青接班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
他找了塊大石頭坐下,盤膝打坐閉目養神,突然山上傳來一陣馬匹嘶鳴的聲音。
馬幫頭隨即從帳篷鑽出來,一雙眼睛盯着山上,面色焦急。
“壞了!馬羣被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