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象耳讀書處,頭白好歸來

“李太白曾在象耳寺讀書,估摸着應該就在此處吧。”林露露不確定說道。

“不是此地,但也離此地不遠。”姬林搖搖頭,目光中滿是感概。

“山中猶有讀書檯,風掃晴嵐畫幛開。”

“華月冰壺依舊在,青蓮居士幾時來!”

這四句話,乃是晚唐道士杜光庭所寫,說的便是李太白在象耳寺讀書的經歷。

此詩,同時也描述出了象耳山那種“山中人無跡,花開水自流”的參禪意境。

“謫仙李太白,文章天自成,沒想到當年那個吊兒郎當的小屁孩,居然在千年後擁有如此名聲。”

摸了摸鼻子,姬林望着眼前這一窪,亦如千年前靜靜流淌的泉水,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鮮衣怒馬,仗劍高歌的少年。

“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與名!”

這首五言詩大氣磅礴,一股燕趙之地豪俠風采似要躍紙而出,震古爍今。

多年前武俠大宗師金先生,在香江讀此詩擊節讚歎熱血澎湃,以此詩爲靈感,一部武俠鉅著由此誕生。

這首《俠客行》乃是中年時代,李太白回憶少年時代遊俠生活所著。

《俠客行》雖然是假託燕趙豪俠之士來敘事,卻未曾不是李太白本人的真實寫照。

李太白十五歲練劍遊俠,一心求仙問道,十八歲歸隱蜀地,足跡遍佈整個天府之國。

在蜀地的短暫生涯,影響了李太白的一生,也成就那個讓賀知章歎爲觀止,稱其爲“疑是太白金星謫落人間”的詩仙之名。

這其中,有一個被歷史塵封的記憶碎片,掩埋在歲月的塵埃中,除了姬林和李太白之外,再無他人知曉。

少年時代的李太白,讀書不怎麼上心,用現代的話來說,他嚮往的是非“主”流的生活。

那一日,姬林路過眉州,在象耳寺中和友人道會大和尚談經論道,談到興起之時,卻被門外的嘈雜聲音打斷。

“那頑童又來偷雞,簡直是豈有此理!”

道會大和尚參禪多年,乃是大唐有數的高僧,卻依舊忍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區區一介頑劣之童,大師何來煩擾?”

姬林大訝,實在想不通道會如此佛法“精”湛之人,居然會被一個頑童弄的焦頭爛額。

“臥龍兄你有所不知,這小童根骨絕佳,無論是修道還是修佛或者學習儒術,那都堪稱絕代風華。”

“這天下,竟然有如此人物?”聞言姬林頓時動容。

姬林長生幾千年,見識過的名人高士,如恆河之沙數不勝數,但能承受的起“絕代風華”這四個字的人,着實不多。

“此子堪稱天上太白金星轉世爲人,貧僧欲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奈何此願習武,卻不肯跟我學佛。”

“而更爲氣人的是,此子頗有古之趙燕遊俠之風,曾言不吃光我象耳寺中之雞,絕不離開象耳山。”

道會大和尚佛法“精”湛,在武學上也是造詣非凡。

但佛門講究上天有好生之恩,道會雖然不爽少年偷雞,卻總不能一巴掌拍死少年吧?

更何況,那少年輕功甚爲了得,一個情況不對,就會腳底抹油“跑”路。

一來二去,這少年自然成了象耳寺,衆僧談之色變的問題少年。

“大師,若是我能讓此子浪子回頭,不如你爲我烹製一鍋上好的茶籽雞如何?”

“臥龍兄,你……”

聞言道會大怒,但見姬林似笑非笑,這才醒悟姬林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武陽人多長壽,長壽秘訣在於茶。

武陽茶文化源遠流長,最早甚至能追隨到三皇五帝之時。

武陽有仙山,山名彭祖山,乃是爲了紀念彭祖而得名。

彭祖此人,乃是武陽縣自古到今,幾千年來婦孺老少皆知的歷史人物。

此人,足足活了八百歲!從三皇五帝之時,一直活到了殷商時代。

彭祖,也是和姬林相交近乎千年的至交好友。

這一次姬林前來象耳寺,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爲了道會珍藏的千年茶籽而來。

“當年彭祖以茶籽煮雞,獻給三皇之一的帝堯,帝堯品茶籽雞而病癒,武陽茶籽雞之名,遂不脛而走。”

“臥龍兄你若真能讓那頑童浪子回頭,即便是他不能皈依我佛,但若能讓浪子回頭,那貧僧亦願將那千年茶籽奉上。”

道會大和尚佛法通玄,瞬間明白了姬林的來意。

不過,對此道會也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茶籽自己留着也是無用,若能換來一名絕世天才對佛門心存敬畏感恩,那亦是人間美事一樁。

“那就煩勞大師您以大鍋煮茶,某去去就來。”

姬林一聲大笑,拔劍而起,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帶着一名少年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臥龍兄你真乃是奇人也。”

眼見少年目光清澈,和昔日吊兒郎當之象截然不同,道會歎爲觀止,對姬林更是驚爲天人。

不過,對於姬林究竟用什麼手段,來讓少年浪子回頭,道會和尚有些無法理解。

“大師,其實我也沒有說啥,只是用了象耳寺中一鐵杵,僅此而已。”

姬林微微一笑,說出了“真”相。

“臥龍大哥告訴我,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我李太白雖然喜歡吃雞,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也罷,喝了這碗茶,我從此以後好好讀書便是。”

這一段歷史,被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中。

當年姬林爲了斷絕李太白的口舌之念,假借李太白之名,一口氣將象耳寺的雞偷光,然後用道會給的千年茶籽好好打了打牙祭。

此事讓道會勃然大怒,將李太白狠狠打了一頓板子,然後丟到藏經閣中讓其抄寫經文千卷贖罪。

這段經歷,讓李太白心存佛法,隱隱有出塵之意,對外自稱“青蓮居士”。

而姬林偷雞不給自己吃的事情,讓李白很是不爽,日後成名後對人言“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乃是一個老太婆所告誡。

這便是歷史的“真”相!一段註定爲世人所不知曉的“真”相。

“姬林,爲何我老是有一種,你曾經來過此地的感覺?”

在衆人圍繞象耳山考古之時,蘇曉柔眼見姬林目光滄桑,不由一臉好奇。

“昔日在外我曾一枕黃粱,夢見和友人在此飲酒吃雞,故而一時失態,讓你見笑了。”

收回對友人的追憶,姬林轉身對蘇曉柔微微笑道。

“我說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考古。”

張龍虎不合時宜的走過來,叉着腰倨傲望向姬林。

“姬林,你可是這次考古項目的隊長,可不能偷懶喔。”

郭得意陰陽怪氣的聲音隨後傳來。

“這裡根本不是紫氣沖霄之地,我偷懶與否,試問有有什麼關係呢?”

姬林不屑冷笑。

“請大家火速前來讀書檯,有重大發現。”

忽然間,林露露興奮的聲音,透過對講機清晰傳到了衆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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