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牛的失敗,源於他的大意。寒匕的狼狽,也是源於他的大意。然而認真想來,也怪不得對方大意——狂牛想不到一個新晉覺醒者,還是敏捷型覺醒者,能夠打出不弱於力量型覺醒者的力量,導致眩暈時間減少了至少半秒。寒匕也想不到,一個新晉覺醒者在被匕首刺入腹部之後,會違反常理地不退反進,狂性大發。
許東一頭槌砸破對手的鼻樑骨,緊接着伸手掐寒匕右手腕,生生把蟬翼刀從小腹裡拔出來。一股鮮血自匕首拔出的瞬間,霎時呼啦的一聲從傷口迸射而出,澆在寒匕的衣服上。
許東的手如同一把焊死了的鐵鉗,抓手腕之後,任憑如何掙扎依然紋絲不動。
他的眸子燃燒着一把熊熊的烈火,與他冷靜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無由來叫人聯想到在冰雪上點燃着的幽藍色火焰,沉默地煊赫,安靜地瘋狂。
只見他手腕狠狠發力一擰,寒匕的手臂骨誇張地扭曲,更是聽到關節處爆發出來的痛苦的呻吟聲。
寒匕痛得慘叫起來,手掌一陣無力之下,薄如蟬翼的匕首終於還是跌落在地上。
失去武器的寒匕什麼都顧不上了,膝蓋連續兩下狠狠撞在許東小腹傷患處,大量鮮血嘩嘩地噴涌,致使許東本人臉色霎時一白。只是他還是死死咬緊牙關,給人一種哪怕世界末日都無法阻止的執拗和勁韌。
劇烈的動作使許東的嘴角不斷冒出粉色的血沫,更是沿着嘴角兩側垂落着,直到順着脖子一直沒入衣領才罷休。這使他冷靜卻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許東衝着對方的耳畔大聲喝道,“認輸,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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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輸你媽!”寒匕突然暴起發難,空出來的那隻手一拳打來,無比干脆地擊了許東的顴骨。
狂野的大力甚至打得他腦袋都往後後仰,柔順的頭髮一動,也把裡面的泥漿汗水什麼的統統甩將出來。由此可見,這一拳的力度真是格外驚人。
許東差點沒被一拳打得下巴脫臼,臉頰順理成鼓起一個大包,腫的甚至都壓迫着眼睛。但是他霍得一聲扭轉頭來,用匕首的刀柄以牙還牙地砸在他的額頭。
由於寒匕被死死抓,根本無能力閃躲,只能選擇硬扛對砍。
二人立即進入到那種瘋狂互砸的顛狂境地裡,就連以防禦力著稱的狂牛都被二人的瘋狂驚出一身冷汗。
“認輸,或者死?!”許東砸一下刀柄便嘶喊一句。
寒匕的迴應往往就是一拳頭。
兩人似乎都有了必須勝利的理由,什麼技巧,什麼血肉鎧甲之力,統統化作一拳一腳的蠻力。鮮血在飛濺,拳拳到肉的悶哼被風吹散,兩人就似兩隻不知疲倦的野獸,拼命撕咬起來。
終於,有人抵受不,噗通一聲地倒在了地上。仍站在原地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張臉腫的幾乎認不原貌。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二十七分鐘,結果是寒匕倒下,許東站着。
啪啪啪……
結果出現的瞬間,楊少庭反而站起來輕輕地鼓掌,姑且不說之前或者之後,起碼在這一刻,這個紈絝少爺是真誠地給予許東掌聲。
他從未見過有覺醒者會把戰鬥演變成眼下的局面,他毫不掩飾地迎着許東喊道:“小子,本少爺很看好你,跟我幹吧,保證你吃香喝辣。”
許東此時已經搖搖欲墜,雙耳早就嗡嗡直叫,哪裡聽得見對方正在說些什麼,只是看到兩片嘴脣在上下上下張開閉合。
許東聽不見,不代表冒險者他們聽不見。那神秘的女性冒險者往楊少庭所在斜視望去,淡淡說道:“盤兩勝,我們已經贏了兩把,閣下是不是應該兌現承諾了?”
楊少庭的笑容逐漸收攏,輕輕一瞥冒險者,發出哼哼的兩聲嘲諷冷笑:“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請你教我。”
北角大熊一聽到對方這句話,心頭頓時咯噔一跳,他如何聽不出來,這是打算反口的節奏!他情不自禁地望着兩位各自站位的覺醒者,臉色開始變幻。
狂牛善守,有他作爲防線的話,其身後那名能力獨特的圓臉男人自然可以肆無忌憚地施爲。而他的攻擊方式,北角大熊至今沒弄明白。
一個善守,一個善攻,儼然一加一遠大於二的相得益彰。
北角大熊快速將雙方實力進行一次對比,最後艱難地得出一個結論,若對方反悔的話,自己這一邊完全拿他們沒轍,指不定還會把自己給搭上去。
但是冒險者卻還是那一臉絲毫不在意的表情,慢吞吞地說道:“你是想問我,如果你違反諾言的話,我們能把你怎麼樣對吧?冒險者的世界流傳着一句話,兔子吃草,狼吃兔。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想跟你虛與委蛇,這樣吧,咱們拳頭下見真得了。”
楊少庭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不能自已地哈哈大笑出來,更是笑得捂小腹,眼淚都掉下來。
他一邊大笑,一邊伸手指向了冒險者,“你真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這位手下,他乃是百裡挑一的智力型覺醒者。知道嗎,他的精念魔體甲可是排名在九十一位。而且有狂牛在前面保駕護航,就憑你們倆只小蝦米,也想破釜沉舟?”
冒險者下意識看一眼許東,許東此時已經脫力地跌坐在地上,瘋狂的消耗把他身體裡的每一分力氣都壓榨出來,已經無力再進行戰鬥了。當然,冒險者也從來沒指望過他。她預料到這樣的情況,故而表情不像北角大熊,顯得十分淡定沉穩。
“那我先出手了!”這個冒險者輕飄飄說了這麼一句,下一秒已經詭異的把速度從最慢加速到最快,眨眼之前她還在原地呆立,可一眨眼,就極速掠過十米距離,以無比誇張的速度來到狂牛的身前。
這種詭異的從“極靜”到“極動”的感覺,難受得讓人**!
狂牛也只是眼前一閃,對手已然出現。
他心頭一顫,表面上還是怒吼着,用盡全身力氣將圓盾給拍擊出去。在他的超常發揮之下,青鋼圓盾劃破空氣發出駭人的尖嘯聲,彷彿其蘊藏着千鈞之力。
下一秒,一個白皙而纖細的拳頭從掠起的寬大袍子裡伸了出來,輕飄飄宛若不吃人間煙火地打青鋼圓盾的表面。
她的速度明明很快,可每個人都能夠清晰見到她的動作,好似這一連的動作變成了一幀一幀播放的電影,無論拳頭的形狀還是皮膚的紋路,竟然都一清二楚地看到。
就是這麼看似無力輕飄的一拳,徒然砸在青鋼圓盾的表面,當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響!
別說北角大熊,就連更遠處的村民們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一瞬間,有一口無形的鐵錘重重敲在胸口一般難受。更有甚者已經嘩的一聲嘔出一大口鮮血,神色立即萎頓下來。
首當其衝的狂牛於剎那間陷入徹底的失聰之,兩條蜿蜒的血蛇靜悄悄地從耳朵裡爬出來。與此同時,被擊的盾牌傳遞過來一股難以言語的沛然力量。
在這股瘋狂凝實的力量之下,用鐵鋼製造而成的圓盾,就這樣在主人的眼前,咔嚓咔嚓,一片一片地碎裂掉落!
就連狂牛本人,都因爲這股大力,導致手臂骨幹脆地折斷,而他的身體,更是彷彿一條連垃圾不如的麻包袋,被擊飛出至少十米距離,最後是撞到了一棵老樹才得以停止下來,才重重落地。
落地後的狂牛又一口血噴出,終於眼睛一翻,徹底昏迷過去。
就在冒險者出手擊飛狂牛的時候,自知撞到鐵板的圓臉男神色一變,知道到了必須拼命的時候。故而眼睛一瞪,全力施爲出手。
一股無形的力量凝聚成刀如劍,在無形快速砍劈,連空氣都要被撕裂開來一樣,有種視覺無法觸及的鋒利和隱秘。完成了這一次攻擊,圓臉男覺醒者神色無比慘白,萎頓地跌坐在地。
面對這種攻擊,冒險者只是微微一笑。一瞬間功夫,她輕擡手,並指成刀作出一個下劈的姿勢。
無形的空氣裡當時就響起玻璃碎裂一般的輕響。
圓臉男的致命一擊,便在冒險者的隨手一劈里灰飛煙滅。而圓臉男本人比之狂牛都好不到哪裡去,遭受到強烈反震後,眼耳口鼻統統流出血液,然後仰頭倒了下去。
整個過程,只是區區秒,冒險者已經行雲流水順手拈來地把北角大熊視之爲不可能戰勝的組合摧枯拉朽地擊潰打敗。
到了這一刻,楊少庭也終於知道,原來最強大的人,不是許東也不是北角大熊,而是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冒險者!見到手下一個生死不知,兩個被重創,身邊連點自衛的力量都欠缺,當時便霍然色變。
楊少庭不是傻瓜,弱肉強食乃是自然界的真理,既然對方展現了超凡脫俗的本事,那麼他有必要把自己的驕傲放下。
故而,這位少爺很識時務地舉起了雙手,示意手上沒有任何武器,接着纔開口問道:“閣下,這次賭鬥,是我們輸了。你有什麼要求,大可以提出來。”
冒險者很滿意楊少庭的選擇,儘管對方的放棄來得太過戲劇化。
她嘴邊微微一笑,無由來讓人聯想到在森林出沒的狐狸。她繼續慢吞吞地說道:“早就該這樣嘛。你看,我要的東西也不是太過珍貴,不急,等他醒過來了,咱們慢慢聊,閣下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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