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特醫生向法庭陳述這份遺言的來歷時,薩博特也拿到了遺言的副本。他看着這份由錢伯斯教授簽名的遺言時,心裡面在飛快地盤算着應對策略。
“錢伯斯教授去世前兩天,讓我將他的遺言記錄了下來。我將這份遺言整理好了之後,根據錢伯斯教授的要求,請了公證員和精神科大夫,在他們的見證下籤了名……”柏林特醫生的話,讓所有人確信,這份錢伯斯教授的遺言的確是他本人的意願。
不但如此,柏林特醫生提交這份遺言的同時,還帶來了公證員的公證書和兩位精神科大夫的醫學聲明。由此證實了錢伯斯教授在口授和簽署這份遺言的過程中神智清醒。而且遺言的真實可靠也已經經過了公證,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
這份證言的出現是一份薩博特絞盡了腦汁也無法辯駁的鐵證。錢伯斯教授在這份遺言中聲明瞭,當初托馬斯•陳研究DOMS技術的起源、研究經過、以及當初他和馬克伯克合謀剽竊了DOMS技術成果申請專利的整個過程。
錢伯斯教授親口承認在托馬斯•陳研究過程中,自己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這種作用在整個研究過程中,只能算是輔助作用。對於DOMS技術的研發,錢伯斯教授也非常清楚地表明那是托馬斯•陳的獨立研究成果。
在這份遺言中特別是碎語他和馬克伯克合謀剽竊的過程有了一個完整的描述。錢伯斯教授在遺言中特別說了一段話:“托馬斯,對不起。我直到臨死前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這完全是因爲我那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如今不久於人世了,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懲罰。”
由此可見,錢伯斯教授的這份遺言完全是其臨終的懺悔。其真實性毋庸置疑。隨後在法官詢問了柏林特醫生幾個關鍵的問題之後,法官向原被告雙方同時發問:“薩博特先生、薇琳小姐,你們還有什麼話要向我和陪審團說明嗎?”
聽到法官的問題,王薇琳搖了搖頭,而薩博特原本想說什麼,可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來了。他最終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陪審團經過了簡單地合議,將結果呈交給了法官——全票通過原告勝訴!
當薩博特和多米尼克走出法庭的時候,等候在外邊的那些記者已經通過內線知道了法庭的最終裁決了。他們圍着兩人想讓他們發表一些看法。可現在的薩博特兩人根本就沒有了開庭之前的那種傲氣和自信了。他們拒絕了所有的採訪匆匆離開了法院。
當王薇琳從法院裡出來的時候,她的笑容謀殺了無數的記者的膠捲。快門連續的咔咔聲中她微笑着走到了法院臺階上。
“這次審判,我只有一句話——正義女神蒙着眼,但她卻明察秋毫!”王薇琳的這句話第二天成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只等到了王薇琳,但卻沒見到原告代表雷濤的記者們留在法院門外久久不願離去。可他們不知道,雷濤早就趁着王薇琳發表那句宣言的時候,悄悄從旁門溜了。
“爲了你的勝利,乾一杯!”當天晚上,雷濤和王薇琳約好了一起吃晚餐慶祝。王薇琳今天很高興,連着喝了幾杯酒已經有些微醺了。
看着她滿臉興奮雙頰泛着紅暈的樣子,雷濤搖了搖頭說道:“糾
正你一句話,應該說是我們的勝利……另外,乾杯就算了,慢點喝吧!”
“這次的勝利完全是你的功勞……柏林特醫生和我說了,錢伯斯教授在臨終前告訴他,如果不是你的勸解,教授是不可能打消心裡的疑慮,寫下那份遺言懺悔的。”王薇琳提到這件事,讓雷濤不由得很是汗顏。
當知道了錢伯斯教授的死訊之後,雷濤十分失落,他根本沒等格林特醫生把話說完就匆匆離開了奧爾巴尼。根據錢伯斯教授本人的要求格林特醫生應該是把這份遺言交給雷濤的。可雷濤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他走後格林特醫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份遺言了。
直到格林特教授看到報道,說是托馬斯•陳起訴錢伯斯教授的案子不日即將開庭。他才找到了王薇琳,通過王薇琳又見到了雷濤。這才把這份遺言拿了出來。
按照華夏的傳統“死者爲大,逝者已矣”,錢伯斯教授既然都死了,就沒有必要將他當年的醜事弄得街知巷聞了。但這件事關係到官司的成敗,雷濤也沒有理由不將其公開。
不過好在這次庭審的過程是封閉的。而錢伯斯教授的遺言原文也不可能刊載出來。最多就是按照新聞報道引述一下大致內容。這件事情過去之後,錢伯斯教授的名聲也並不會因爲這件事受到太大的影響,反而會因其臨終真誠的懺悔更顯得他人格的完整。
兩人正聊得開心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了。
“雷先生,薇琳小姐。我們老闆請您過去一趟。”一個表情嚴肅的中年人站在他們的餐桌旁沉聲說道。
雷濤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你們老闆是誰?”
“我們老闆是威爾森•穆勒……”這個中年人惜字如金,只是報了一個名字。
雷濤對於這位威爾森•穆勒根本就是一無所知。而王薇琳則臉色略微變了變。當雷濤向她投來詢問的目光時,她小聲地說了一句:“他是華爾街的著名投資人,NIMADE公司的實際所有人。”
聽了王薇琳的解釋,雷濤淡淡地一笑,轉頭對那中年人說道:“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用餐,如果你們老闆有話要和我說,這是我的名片。請他在方便的時候打給我就可以了!”
雷濤的這話,讓那個中年人明顯愣住了。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雷濤。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原本還想說什麼,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悻悻地轉身離開了。
而此時坐在桌子另一頭的王薇琳微微搖了搖頭對雷濤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面對威爾森•穆勒的邀請會這麼回答呢。”
“這人很厲害?”雷濤不以爲意地問道。
“何止厲害!”王薇琳撇了撇嘴說道,“在摩國,他就是一個傳奇……”
威爾森•穆勒出生在摩國南方的一座小城蓋恩斯維爾,十九歲的時候和女朋友私奔來到紐約。作爲一個勤勞的醫療器械推銷員穆勒讓自己在這座世界經濟中心的生活安定了下來。雖然收入不高,但非常穩定。在這一行他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但是來自家庭、社會等等的壓力,以及他那顆不安分的心讓穆勒不甘心就這樣庸碌一生。穆勒不顧妻子的反對,下決心轉行。他將自己
一大半的積蓄投入分分秒秒能誕生百萬富翁,也會在同樣短的時間裡破產成爲窮光蛋的股票行業。
很可惜,原本覺得以自己的靈活頭腦可以大顯身手的穆勒,在瞬息萬變的股票市場上遭到了最沉重的打擊——多年來積累的家底被迅速耗盡,連自己的房子也被銀行作爲抵押品收走了。
妻子珊迪毅然決然地拋下了穆勒和他兩歲大的女兒希妲。除了可愛的女兒,穆勒瞬間變得一無所有了。小希妲跟着爸爸開始了顛沛流離的漂泊生活。最潦倒時,父女倆甚至在地鐵的衛生間裡捱過漫長的黑夜。
就在這艱難的歲月裡,穆勒變得堅忍而富有鬥志。在歷經多次挫折之後,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進入博森特信託在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副總裁的摩爾•斯坦辦公室做實習助理。
從此,穆勒在摩爾的辦公室開始了他真正的金融職業生涯——這一跟就是16年。他在各方面都學得很快,摩爾十分欣賞他的智慧、自信和風度,認爲穆勒可以勝任華爾街的任何工作。
但是幾年後,因爲在公司內部的權力鬥爭中失敗,53歲的摩爾帶着5000萬摩元,和當時年僅28歲的穆勒,從博森特信託離職。
他們一起前往馬里蘭州接管了巴爾裡特信貸公司,此後經過一連串的購併,形成斯坦沃集團。斯坦沃集團與星旗銀行價值700億摩元的交易之後,他們長達十餘年的合併行動達到巔峰,隨後誕生了龐大的新星旗帝國,摩爾•斯坦與星旗原CEO卡爾•羅森共同執掌新星旗。威爾森•穆勒與摩爾•斯坦一起,又回到了他們的紐約。
但就在星旗和旅行者合併不久後,因爲羅森的關係以及幾次很偶然的誤會,曾經對外宣稱“我有一個兒子,他有一個父親,我們不是相互利用,我們之間是真摯的愛”的摩爾和穆勒從失和到決裂。
穆勒被迫離開星旗前往芝加哥,接手第一國際銀行,短短几年後,把第一國際銀行打造成爲“西部星旗”。數年後,巴馬卡森金融財團以580億摩元收購第一國際銀行,合併後規模僅次於星旗集團。而更讓人詫異的事情是收購者巴馬卡森的首席CEO蒂爾特竟然隨後宣佈辭職退休,將CEO之職就這樣移交到了穆勒的手裡。
威爾森•穆勒又回到了紐約。第二次迴歸華爾街的穆勒變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了。《財富人生》雜誌曾稱“巴馬卡森收購第一國際銀行,就是爲了將穆勒帶回到大舞臺,這裡是他的地盤。”
聽完了穆勒的經歷,雷濤覺得這傢伙就是典型的“摩國夢”的代表人物。他的經歷恰恰就是摩國在世界各地所推行的“摩國夢想”的最標準的普通人的成功之路。而這種“摩國夢”所代表的西方世界的價值觀,以“草根的成功”爲標榜,在骨子裡還是宣揚着人與人的等級觀念。
“以成敗論英雄”、“只看結果,不看過程”……這些都是摩國夢所宣揚的核心價值觀。而這種核心價值觀,和東方傳統的“世界大同”、“人人平等”等核心價值觀是截然不同的。
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得NIMADE公司在敗訴之後,穆勒依然可以用一副大老闆的派頭,派個跟班過來讓雷濤去見他。
因爲他是成功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