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出現在這的,方正想不到除了便衣還會有誰。但是瞅着擦鞋匠一把年紀了,想必應該是公安戰線上退下來的,要不也不會一件舊警服洗的泛白了還穿在身上。
這就跟當兵的一樣,舊軍裝都保存的很好,即便是退伍了,也有一部分人捨不得脫掉。這是一種習慣,一時間很難改掉。這種習慣也許有人會堅持一輩子。
只不過方正想不到的結果發生了。
“小夥子,犯事了吧,這裡被警方嚴密佈控了,還是小心點。”擦鞋匠說着話,將腰帶環繞在方正的腰間,雙手這麼一勒。
“嘶!”方正本想回答,但是腰間一緊,那股難忍的疼痛再次傳來。“大,大爺,你饒了我吧,抓我可以,別把我往裡面送啊!”
擦鞋匠似乎沒有在意方正的話,迴應的僅僅是接着手下用勁,方正臉部立馬抽搐着,他心下暗忖,這老頭絕對是在報復,要不怎麼勒這麼緊。
等緩過神來的時候,擦鞋匠已經完事收工了。
“你很怕進去?”擦鞋匠問道。
“不怕,只是懶得和這幫吃乾飯的打交道。”方正看了看自己腰間憑空多出來的一條勒緊的腰帶,有點莫名的感動。
這個大爺爲什麼什麼情況都不問,反而是幫自己那腰帶止血呢。這個問題方正怎麼也想不明白。
聽着方正的話,擦鞋匠臉部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有些不快,但是卻只是一閃而過。隨即恢復平常之色,繼而淡淡的說道,“那你走吧,但是記住,以後別再犯事了,既然怕進去,就好好的做一個守法的公民。”
“我沒犯事,我沒有!”方正想解釋,但是擦鞋匠已經起身離開了。
“好自爲之吧!”
擦鞋匠並未停了下來,而是淡淡的說了句。之後就遊哉悠哉的繼續朝巷子的另一頭走去。
看着擦鞋匠的背影,方正心道,這大爺絕對不簡單啊!
感嘆一番後,他漸漸的收回思緒,四下一看,還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只能是不顧一切的騎車衝出巷子,朝着出口處飛奔而去了。
方正走後沒一會,擦鞋匠走到了巷子盡頭。
趙曉波也趕到了這片區域,可是早就沒有見到地上有血跡了,這讓他很頭疼,會不會是找錯地方了?
正在趙曉波納悶的時候,和擦鞋匠不期而遇。
他打量起這擦鞋匠來,心裡尋思着,該不會是那小子化妝了吧,可是越看越不對啊,這老者應該不會是裝出來的,便問道,“擦鞋的,有沒有見過——”
“沒有!”沒等趙曉波說完,擦鞋匠就將他的話給堵了回去。“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沒禮貌的犢子!”
“你——”
趙曉波聽完鬱悶的不行,可是擦鞋匠說的話不無道理。使得他話到嘴邊了也不得不隱忍。
這一天到晚的老是被人壓制着,趙曉波都覺得很憋屈。但是無奈,在人手底下幹活,由不得他。而且人家是老者,尊老愛幼這點趙曉波還是知道的。
趙曉波指着擦鞋匠,狠狠的看了他幾眼,招呼警員隨着巷子往深處而去。
擦鞋匠卻眉開眼笑的開口了。
“小犢子,聽我一句,剛剛有個騎自行車的,從那邊的入口進來了,至於去哪裡了我真不知道。”擦鞋匠說完,便不再停留,而是邁着步子朝着影視基地裡面而去。
這趙曉波聞言不禁愣住了。他在琢磨這老者的話究竟可信不可信。想了一會之後,便一聲令下,“兄弟們,跟我去出口!”已經快到出口了,怎麼能放過任何機會呢!
只是他們沒想到,那個擦鞋匠走到另一條巷子裡就停了下來。看了看趙曉波這邊,不禁笑了笑,隨後掏出一部老年化的智能機。
只見他嫺熟的翻出一個號碼撥出去,而後饒有趣味的點着頭。“真像啊!”
不一會電話接通,老者不羅嗦,將電話放在耳邊就輕聲說道。“老陳啊,你猜我看見誰了?”
“見着誰了?見鬼了啊!”電話那邊一片嘈雜,似乎是在公共場合。
擦鞋匠買起了關子,“你猜嘛,猜對了我請你喝酒。”
“還是我請你吧!管飽。”那邊急忙回答着,“不過不是現在,有時間再說,快說啊,不說我掛了,挺忙的。”
“就你,還忙!”擦鞋匠一臉的不屑,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好吧,你是大忙人,就我閒得慌,成了吧。”
“老東西,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啊!難道真的見鬼了?”電話那頭也不客氣,顯然關係不錯。
“是啊!要是你見到他了,你也會搭錯筋的!”擦鞋匠幽幽一笑,而後卻眉頭一緊,正經道。“我看見柱子了。”
“什麼?柱子?”那邊詫異的不行,幾乎是喊出來的。而後才小心翼翼的道。“老東西,別想了,有時間我們去看看柱子,到時候,咱們哥三一起聚聚。”
“行了,就這樣吧,說了你也不信。”擦鞋匠沒趣道。“不過他們長得真像!”
“你在哪呢,是不是來省城了,我待會讓小孟去接你?”那邊詢問道。
“算了,我在江洲呢,農貿市場這邊,我比你忙!”擦鞋匠撒了一個謊。
“一個臭擦鞋的,能忙到哪裡去。”那邊笑了笑。“我可告訴你啊,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妨礙小丁和倪丫頭執行公務,我饒不了你。”
“放心吧,擦鞋的有分寸。”
兩人最後笑說了幾句,那邊就掛電話了。
擦鞋匠這才帶上傢伙什朝着另一邊的出口而去了。不過擦鞋匠還是有點意猶未盡的回頭看了一眼。
“像,真像!”
… …
晚上八點,市刑警二大隊控制室裡,齊肩短髮的倪雅不安的坐在中央,雙眼緊緊的盯着屏幕。這方正憑空消失了,真是太意外了。
最後看到方正出現在畫面裡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鐘了,那是一個進出口的攝像頭拍攝的畫面。只見方正一臉輕鬆的騎着自行車,從出口處匆匆而過,最後消失在了畫面裡。
沒多久趙曉波就帶着人出現在了出口。可是總是鬼使神差的慢半拍。
倪雅看得直冒火,一拍桌子,喝道。“趙曉波呢,怎麼還沒回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最近發火爲什麼就老是衝着趙曉波而去了。
一干警員們都在旁邊待命,哪裡敢有半點懈怠。不過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因爲趙曉波確實沒有回來。這個問題還得問倪雅自己不是!
“倪隊,你不是說沒抓到人別回來?所以,這會應該還在——”這會,身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警員說了句。
倪雅拍了拍額頭,隨即拿出電話,撥通了趙曉波的電話。“趙曉波,我的好隊長,人家緝毒大隊的吳大隊長都回去了,你就回來吧!別在外面瞎晃悠了。”
“倪隊,我!!”電話那頭的趙曉波一頭的霧水。
但是倪雅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而是直接將電話掐斷。說完將手機往桌上一扔,雙眼緊盯着屏幕,再看看手上的一張皺巴巴的簡歷,眼中露出一股子兇光。“方正,我倪雅要把你抓住,不讓你變成橢圓我就不姓倪!”
“倪隊,那要不我帶人去學校看看?”老警員自告奮勇的問道。
倪雅擡頭看了老警員一眼。露出了欣慰的一笑。“龍叔,待會再看吧,能夠和販毒集團扯上關係,還以學生身份作掩護,後臺一定很硬,相信他不會跑的。”
雖然單單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很難斷定方正就和這個綁架並且涉嫌販毒交易的案子有關係,但是倪雅這麼一說,龍叔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十幾分鍾後,趙曉波就帶着許士林等衆人來到了刑警隊。剛剛倪雅打電話的時候,其實趙曉波早就在樓下,只是不敢上樓來。
這次空手而歸,幾個人都有點情緒不高。畢竟這次丟人丟大發了,好在緝毒大隊那邊也沒有半點收穫,虎哥他們一夥從‘66’號出來後,草草的開了一槍,就溜之大吉了。等到吳隊長那邊趕到的時候,早就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這次任務是他主動請纓的,原本以爲事情很簡單,但卻想不到出現了這樣的變數。人是從他手裡跑的,責任自然在他這個帶隊身上。這是推不掉的。
所以接了倪雅的電話之後,他還是多等了十幾分鍾才上樓。
“趙隊長,怎麼樣?斬獲如何?”倪雅笑盈盈的看着趙曉波和許士林等人。
只不過這笑看得瘮人,熟悉倪雅的人都知道,往往這時候,就是她即將爆發的時候。
“讓那小子給跑了!”趙曉波應聲道,雖然難以啓齒,但是作爲一個刑警隊副隊長,還是一個男人,所以這點擔當還是有的,這也是逃不掉的。
頓了頓,趙曉波接着道。“不過,我相信能抓住他,一定可以。”
“是麼?”倪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他身高多少,什麼學歷,在哪可以找到他。”
“這個,我馬上查!”趙曉波遲疑着,顯然有些心虛了。
“算了,等你查,黃花菜都涼了。”倪雅一擺手,將那張簡歷塞到趙曉波的手裡。“看看是不是他?”
“這是?”趙曉波疑惑的接過簡歷,看了一眼後,不禁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他,倪隊,你怎麼知道?難道他是我們的人?”
“你想象力挺豐富啊?”倪雅悻笑道。
就在這時候,一邊的許士林冷不丁的拿過簡歷看了一眼,不禁驚呼起來。
“就是他,我打傷的就是他!”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趙曉波等人更是痛心疾首,本來統一好口徑了,卻不想,還是被許士林給說漏嘴了。
“你瞎說什麼,明明是——”
趙曉波剛想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邊倪雅已經站了起來。這個消息絕對讓人驚喜。
“你是說這個方正受傷了?”這會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是啊,他騎車想跑,我毫不猶豫的就開了一槍 ,而後地上就有了一路的血!”許士林很得意的說道。
“好,”倪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這樣,龍叔,你帶着幾組人去市內各個醫院、診所,嚴密監視。一旦發現這個混蛋的蹤跡,暫時別驚動他,等他聯繫到下家之後再順藤摸瓜!”
“好的!”龍叔點了點頭。
“那我,我們呢?”
趙曉波沒說話,許士林倒是很主動的想要分派任務。
“哪涼快哪呆着去!”倪雅狠狠的掃了一眼趙曉波,說道。“許士林,你今晚跟着龍叔去出警,學學經驗。”
“yes sir!”
許士林神情激憤,雙眼炯炯有神。隨即雙腳一靠,舉起右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儼然沒有在意一邊一臉苦色的師傅趙曉波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