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老三的要價，儘管衆人並不對獨擁美人在懷的張宇有任何好感，但仍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
“呸你個劉老三，你丫心可真黑啊，狗屁的帕崗老坑出品，就你擺出來的那些個廢料，能以一塊五十元的價格賣出去就算燒高香了，這麼宰人，你丫也不怕遭報應的啊？”
不過心裡罵歸罵，都是吃石頭這碗飯的同行，衆人也沒必要爲了個素不相識的二世祖得罪了劉老三，況且，賭石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自己沒點眼力勁兒上當受騙，那能怪得了誰呢？
果不其然，那個身穿西裝的年輕人，果真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劉老三的真正意圖一般，竟連價都不還一下，直接拍板釘釘道：“才兩百塊錢一顆麼，成，那我隨便挑幾顆玩玩，就當是練練手了！”
劉老三心中暗笑：
沒想到，還真讓我碰上了這麼個不懂行的雛兒啊，嘖嘖，今兒個真是活該讓我劉老三大賺一筆了呢！
心裡雖然是這般想的，但劉老三臉上卻是沒有顯露出分毫，依舊是那般熱情地說道：“成成成，那小哥你慢慢挑，等挑好了知會我一聲就行，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行，老哥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張宇揮了揮手，心裡卻也有些冷笑起來——
哼，好一個痛宰門外漢，真當我張宇是那種甘願吃虧的冤大頭了麼？既然你這麼不地道，那麼今天說不得，也得讓你這傢伙大大地肉疼一番。
下了決定後，張宇表面上裝作一副專心挑選毛料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在心裡問道。
“琳琳，在這堆石料裡面，有沒有好東西？”
一聽張宇這話，琳琳的語氣便開始變得興奮了起來：“官人，你這是要出手了麼？”
張宇的語氣也有些冰冷：“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既然這傢伙不講規矩在先，那麼咱們也用不着客氣。”
“好的！”
唯恐天下不亂的琳琳，對於張宇的決定，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笑嘻嘻地便點頭應了下來。
只見琳琳眼中一抹不爲人所察覺的粉紅光芒閃過，琳琳那嗲嗲的聲音便從張宇的腦海中響起。
“官人，標號爲46、58、93、153的那四顆，可能有料，其餘的雖然也有幾顆，但分佈不是很均勻，色澤也不是很好。”
張宇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暗自將那四個號碼記下。
幾經挑選後，張宇總共是挑出了十五塊毛料放到籃子裡，然後對着劉老三喊了句。
“老哥，我這邊已經選好了，你過來算算一共多少錢吧？”
剛剛送走一位客人的劉老三回過頭來，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看了張宇一眼——
這才幾分鐘的時間，這小子就挑好了？這也太快了點吧？
在賭石行業內，能用這麼短的時間把賭石選好，這種人，要麼就是高手，要麼就是初入門對賭石一竅不通的菜鳥。
這個年輕人，他會是那種扮豬吃虎的賭石高手嗎？
這個疑惑剛從劉老三的心裡一出現，就被他想也不想地給否決了，理由很簡單：
只需要看張宇挑選的那些石料的賣相就可以看出，皮殼之上既無蟒，也無松花。
所以基本可以斷定，這個年輕人，絕對是後者。
於是一絲隱晦的笑意從劉老三的嘴角一閃即逝，他臉上依舊是掛着熱情洋溢地笑容走了過來，僅僅是粗略地掃了張宇籃子裡的石料一眼，便問道。
“哈哈，小兄弟，這就選好了？”
張宇點了點頭：“嗯，選好了，一共十五塊，你數數看，這數目對不對？”
劉老三一邊清點着張宇籃子裡的毛料，一邊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小兄弟，你真的確定就買這些了？要知道，我們這兒可是買賣全憑自願，可不存在什麼買了之後再退貨的事情啊！”
張宇再次點頭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既然買了，哪怕切出來後，全部都是廢料，我也絕對不後悔，就這十五顆了！”
“好，既然這樣的話，那麼……”
劉老三將手中的竹籃放到張宇的面前，咧着嘴笑道：“承惠三千元整，請問小兄弟，你是刷卡還是現金呢？”
“現金吧。”
張宇淡淡地說了句，然後將懷中的黑色手提包交給了琳琳，而琳琳也是聞弦知雅意，極爲乖巧地就從黑色手提包內點出三十張紅彤彤的鈔票，交到張宇的手中。
等到錢終於到手之後，劉老三臉上終於是在也忍不住流露出由衷的笑意，一邊核對着鈔票的數目，一邊擠着他那雙小眼睛，貌似好心地問道。
“小兄弟，這石料放在身上多有不便，我這兒呢，剛好有切石用的機器，不如你乾脆就在我這邊切開得了，我看你今天運氣應該不錯，如果切出了什麼好東西，就當是給老哥我沾沾光了！”
張宇對着劉老三一拱手，哈哈一笑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麻煩老哥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劉老三連連擺手道：“那麼小兄弟你是打算自己動手呢，還是請我店裡的老師傅來幫你開？”
張宇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想自己上練練手呢，可關鍵就怕把裡面的東西給切壞了啊，還是勞煩老哥你請店裡的老師傅來幫我切吧！”
呵，一堆廢料，能切出什麼好東西來？
劉老三心裡不屑地冷笑了一句，別看他邀請張宇到他店裡來切石，看似是好意，其實並未如此：
按照沽城賭石場裡的行規，請人切石，不管出不不出綠，都要交給切石師傅一定金額的動手費，而劉老三店裡的切石師傅，收的動手費雖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必白白便宜了別人呢？
於是劉老三便對着不遠處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招了招手，道：“虎子，有生意了，趕緊過來幫這位小兄弟見見綠。”
“好嘞！”
被喚作虎子的男人從板凳上站起來，走到跟前，先是看了一眼籃子裡的毛料，再瞧了一眼張宇，心中不由得一聲嘆息，以他從事切石行業八年多的經驗，當然能一眼看出張宇所選的那些料子究竟是如何。
不過即便發現了張宇所選的東西沒多少價值，虎子也不打算說出來，一來是老闆一直在旁邊不斷地用眼神暗示着什麼，二來是對於這些玩賭石的人，最是忠言逆耳，你說他選的東西不對，那就等於是說他的眼光不好，最後的結果，往往是非但不能把人勸住，反而自己還捱了一頓責罵。
所以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虎子自然是沒那個閒心去幹的。
當下沒二話，虎子拎起竹籃，便往切石機的
方向走去。
切石的三個步驟，一擦二切三磨，一切按部就班，沒有一點馬虎，沒一會兒的功夫，第一塊石頭便被虎子給切了出來，其結果自然也是不負衆望所料——
是塊廢料！
而之後的三塊，也如同第一塊那般，一刀從石頭中間切下去，別說是見綠了，除了灰褐色的一片，愣是連半點別的顏色都見不到，乃是廢料當中的極品廢料，廢得掉渣的那種。
一連四塊原石，半點翡翠綠都不見，即便是張宇，此時臉色也有些難看了起來。
見到張宇這副表情，劉老三強摁住心裡發笑的衝動，安慰道：“老弟，這賭石嘛，總不可能一直老贏下去，同理，運氣也不可能一直老背下去，這纔剛剛切到第四塊呢，你放心吧，第五塊，一定見綠！”
劉老三說這話時究竟懷着怎樣的幸災樂禍意味，張宇自然是能聽出來，不過他卻懶得去計較，專心致志地看着虎子正在切的第五塊石料——
如果張宇沒有記錯的話，這顆標號58的石料，應該就是琳琳口中所說品質最好的那枚。
哼，你丫現在就儘管得意吧，等切出來，有你哭的時候！
張宇心裡這般冷笑着想道。
或許是爲了響應劉老三那句誠意全無的安慰話，虎子擦石的步驟還未進行到一半呢，他驚訝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咦？這塊石頭有古怪，這窗戶纔剛剛開了一點，居然就見紅了？”
聽到虎子的話，劉老三心裡不由得一驚，但很快又鎮定起來，不屑地想道。
紅翡翠，除非是極品的雞冠紅，一般都只屬於中低檔次的翡翠，就那小子選的這種石料，就算出了紅翡翠，能值幾個錢？
而接下來虎子所說的話，卻是讓劉老三恨不得當場扇自己一個打耳光。
“嘖嘖，這個紅還不是一般的紅啊，真有那麼點雞冠紅的意思，擦漲，這絕對擦漲了！”
說完，虎子立馬拿出一個紫光手電筒，將石頭放到陰暗處，往那抹血紅色的地方照了照，然後轉過頭來，面露訝色看向張宇問道：“兄弟，你這塊石頭，還要繼續往下切麼？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雞冠紅翡翠，在翡翠中已經是極爲難得了，光憑你開窗開出來的這個顏色和透明度，就足以賣個一萬塊的好價錢了啊！”
不動聲色地將劉老三那抹肉疼的臉色收入眼下，張宇心中冷笑不迭，但面上卻是淡然無比地說道：“擦漲不算漲，切漲纔算漲嘛，師傅，你放心大膽地切就行，不要有什麼顧慮，就算切不出來多少東西，我也不怨你！”
“好嘞！”
聽張宇這麼一說，虎子心裡也有了底，當下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小心翼翼地切起石來，對於他這種一輩子和翡翠原石打交道的人來說，只要能切出一塊上好品質的翡翠，那麼在行業內的名聲也會由此而拔高，現在這樣一個提高名聲的機會就擺在他面前，如何能讓他不興奮呢？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雞冠紅”出現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劉老三的店鋪內，頓時站滿了來圍觀的人。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後，切石機嘈雜的噪音方纔緩緩停止，虎子驚歎不已的聲音也由此傳了出來。
“雞冠紅，這絕對是再正宗不過的雞冠紅了！我的老天啊，居然還是冰種？哥們兒，你這次可真是賺大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