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四兒本是街面上一小混混,後來因爲機緣巧合結識了吳凌柏,並被安排到了長城俱樂部當了一名保安小隊長。
如果不是劉宇浩的出現讓吳家兄弟徹底從人們眼球裡消失的話,姚四兒這個慣於溜鬚拍馬、察言觀色的傢伙沒準還能更進一步,成爲俱樂部某一部門的主管也說不定。
可是,日子並沒有像姚四兒想象的那樣向美好的方向發展。
先是吳凌柏死了,姚四兒大吃一驚,還沒等他消化那個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緊接着吳凌鬆被調查出問題的傳聞又刮的滿天飛。
姚四兒心裡簡直要鬱悶死了,爲了巴結吳凌柏,他可是下過血本的,僅是爲投吳凌柏所好,爲吳二少安排長腿爆胸的嫩模姚四兒就花了不少的錢。
當吳凌柏掛掉的消息被證實以後,姚四兒感覺自己忒他媽冤枉,錢花了,可光明的前途卻沒有了,爲此,姚四兒還曾經暴跳如雷在家裡把吳凌柏兄弟倆祖宗八輩兒通通罵了一遍。
但罵歸罵,日子總要繼續下去不是,先前姚四兒爲了討好吳凌柏花了不少錢,也因此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貸,那些放貸的都是道上混的,他們可不會因爲姚四兒攀了哪根高枝兒就輕易會放過他。
而且,現在姚四兒的高枝兒不是掛都已經掛了麼,別人自然要追回以前的債務。
或許是姚四兒命不該絕,至少他自己是那麼認爲的,就在快被討債的人追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姚四兒突然發現,自己竟絕處逢生看到了一絲希望。
浩怡珠寶全面接收入駐長城俱樂部!
如果是一般的工作人員或許不懂其中蘊涵的商機,可姚四兒卻在心中暗暗狂笑,他似乎已經看到,發財的機會終於來了。
在沒有認識吳凌柏之前,姚四兒曾經因爲要躲避高利貸逃到一個前獄友的家裡,那個獄友別的不會,卻是個仿製玉器、挖地開門兒的高手。
看到了希望的姚四兒把心一橫,索性冒着被人用刀剁成肉片的危險再次從高利貸手裡借了一筆錢跑去了他那個高手獄友家搗騰出一批高仿玉器回京。
讓姚四兒欣喜若狂的是,他這次賭對了,終於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次次搞的幾乎傾家蕩產,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不僅賺回了本錢,還把以前欠下的高利貸全部償還。
“倒賣假玉器真是個賺錢的門路呀!”
正當姚四兒沒想到,他剛剛躺在那裡美滋滋地感嘆了一句自己發現這個賺錢超快的門路太晚,劉宇浩就帶着苦主找上門來了。
敢不敢混的再悲催一點!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我這賣假玉?”
秦爲先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眸子泛出濃濃的血絲。
“就前幾天纔開始。”
姚四兒畏畏縮縮,目光閃爍不定。
“嗯?”
秦爲先面容緊繃臉色更黑了,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冷冽,“究竟是什麼時候。”
“六七天吧。”
姚四兒嘴角滿是血跡,聲音嘶啞,嚇得頭也不敢擡。
“狗日,到現在還想騙老子。”
秦爲先冷冷的注視着姚四兒,目光中的寒意令姚四兒不自覺的冒出了一層冷汗,半爬半跪在地上的身子也開始不住的抖了起來。
突然,秦爲先一腳將姚四兒再次踢飛。
姚四兒慘叫一聲,身子倒退着撞在一臉冷意的藤軼腿上,喉頭蠕動幾下,嗓子眼一陣腥甜,神色萎靡的到了下去,“秦爺,是十天,真的只有十天別再打了,求求您了!”
秦爲先啐了一口唾沫,冷冷丟下幾個字:“把錢交出來。”
姚四兒身子一顫,急忙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懦懦道:“秦爺,錢都在這張卡里面。”
“裡面現在還有多少錢?”
秦爲先眉目間浮上幾分戾氣,一把將銀行卡奪過來,冷笑了一下,他知道混賬如姚四兒這種人是存不住錢的,所以要先知道卡中餘額。
果然,姚四兒垂下頭,不敢出聲,過了半天才低聲道:“不,不到五十萬。”
“什麼?才這一點?”
秦爲先眼中散出懾人的兇光,右手高高舉起,一掌朝身邊的桌子拍下去,發出“啪”的一聲震響。
姚四兒臉都綠了,嘴脣抖索幾下,兩行熱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哭訴道:“秦爺,您老人家知道我手腳大存不住錢,這些,這些還是昨個和今天上午賣假玉才得的錢。”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姚四兒一個小混混能把五十萬捂在兜裡過了一夜都沒花光真的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換成別人,恐怕前腳收了錢,後腳不是仍到女人肚皮上,就是丟進賭場裡,哪裡能有結餘。
“混蛋!”秦爲先恨恨地罵了一句。
姚四兒以爲秦胖子又要揍他,嚇得臉色慘白,忙從口袋裡又摸出一塊玉,揮着手道:“秦爺,這塊玉是真的,我拿這塊玉抵賬還不行麼”
只見,姚四兒手中捧着的是一塊明代仿製的戰國龍紋環。
不拿出那塊高仿古玉還好,秦爲先瞥了一眼那龍紋環更加氣急敗壞,“呸,到現在還敢騙老子,王八蛋你找死啊。”
說完,秦爲先又要提腳踹過去。
劉宇浩眼睛猛地一眯,先是愣了愣,隨即出手堪堪攔住怒不可遏的秦胖子,壓低聲音道:“秦大哥,先把那女士的錢還了,姚四兒的事等會再說。”
秦爲先一想也是,便點點頭,吩咐工作人員很快拿來了二十八萬交到那位中老年婦女的手裡,那婦女拿了錢雖然感激,卻不敢再待下去,只衝劉宇浩彎了彎腰急匆匆離開。
“宇浩兄弟,我哎!”
辦公室裡,秦爲先滿臉愧疚,話未說完便垂頭喪氣地一拳擂在自己腿上。
劉宇浩手中拿着姚四兒交出來的龍紋環把玩,臉上也有幾分尷尬,笑道:“秦大哥,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懷疑是你在私下出售假玉。”
秦爲先擺擺手,道:“這件事不能怪兄弟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託大,沒有及時把姚四兒那種垃圾清理出俱樂部,差點就讓咱們公司陷入信任危機裡去。”
古玩、珠寶這兩種行業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企業,其生財之道在於科學的管理以及客戶的信任程度,這種特殊行業一旦發生了出售假冒僞劣產品的事並傳揚開,其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甚至會影響到企業的生死存亡。
劉宇浩笑着擺擺手,道:“快別這樣說秦大哥,再說下去,我真的要羞死了。”
朋友之間的交往貴在相互信任,說實話,劉宇浩這次懷疑到秦爲先頭上的確是他做的不地道,好在事情很快就查明,還了秦爲先一個清白,要不然一旦造成不必要的誤會,難免以後兩人心裡會留下陰影隔閡。
其實說起來這件事還真不能全怪秦爲先識人不明。
突然接手偌大一個長城俱樂部,就算秦胖子有三頭六臂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掌握所有員工的品行,再說了,要是秦爲先上來就把吳凌鬆留下的員工開除,他也沒地兒找那麼多工作人員把這場子撐起來不是。
秦爲先看了一眼劉宇浩仍在興致勃勃把玩手中的龍紋環,苦澀笑道:“兄弟,我以前是幹古玩買賣的,那一眼假的物件值得你看這麼久麼。”
劉宇浩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道:“這可不是一眼假,秦大哥,你今兒個可是打眼嘍。”
“什麼?怎麼可能?”
秦爲先一愣,揉揉眼睛又仔細看了一下劉宇浩手中的龍紋環,嘿嘿一笑,道:“兄弟,剛纔的事哥哥一點都沒生氣,你也用不着拿這高仿物件逗我開心。”
劉宇浩輕笑搖頭,拿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一點點在龍紋環上比劃,“秦大哥,你怎麼就認爲它是高仿古玉了呢。”
所謂高仿古玉指照搬照抄古玉器型、紋飾、色澤與琢工的僞造玉器,其目的在於以假充真,以新充舊,牟取暴利。
這類玉器雖然與仿古玉是孿生兄弟,都以仿古爲形式,但工藝水準和藝術價值卻相去甚遠。它多采用低等或劣質玉料,琢工粗糙,造型與紋飾常有失古制,而且幾乎每一件上都有刻意僞造的沁色,所以不能籠統地將其歸於仿古玉的範疇,稱之爲僞古玉或假古玉,比較恰當。
僞古玉是金石學興起之後的副產品,金石學營造起全社會持續好古的風氣,仿製造假便隨風氣而至,成爲宋元以來我國玉器制琢中的一大痼疾。
宋元直至民初的僞古玉,器型、紋飾多依古玉圖譜仿製,但古玉圖譜均以摹繪形式著錄,常與原物略有出入,因而真僞不難分辨。
不過,在秦爲先眼中,劉宇浩手裡那塊高仿古玉根本就算不上僞古玉,頂多不過就是一件現代工藝品罷了,而且還是粗製濫造的那種。
“兄弟莫逗,哥哥雖然沒有王師傅那眼力活兒,可好歹也在潘家園打滾了二十年,這塊玉遠看沁色是死的,近看也沒有古玉應該有的老氣兒,怎麼也不可能是真物件。”
秦爲先笑着擺擺手,一臉的不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