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外面那輛奧迪是你的麼”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黃忠出言道。此時的他倒是不敢出言挖苦楊天啓，因爲以往所依靠的優勢蕩然無存。
此刻，他所惦記的無非是車。他老爸可是答應過他，此時不提更待何時。
“是啊”楊天啓淡淡道。對於這個表弟他也沒有太多的好感，若不是大姑在這裡，他都不會搭理。
黃忠這廝似乎沒什麼覺悟，挪了挪屁股，舔着臉，討好道：“表哥那車多少錢啊？”。
“不貴，二百多萬”楊天啓淡淡道。
“啊，這麼貴！”饒是他有所估計，但沒有證實來的更爲震撼些。
“就那麼疙瘩二百多萬？”楊怡水驚的嘴巴可以放下兩個雞蛋。旁邊的黃哲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足以表明一切。
楊父把姐夫一家三口的表情看在眼裡，傲然道：“天啓這孩子低調，也沒買貴的”。
“尼瑪沒買貴的？二百多萬，夠買我那輛現代車十幾輛了”黃哲嘴角暗暗抽動。
“爸，你可是答應，要給我買這樣的哦”黃忠眼一轉，提道。
黃哲聞言剛想呵斥，但一看到楊家衆人的目光，口氣生硬道“爸知道！”，說話之餘，還不忘狠狠瞪兒子一眼。這個混小子，不知道老爹要買了這輛車，家產就要破麼？哼，回去再收拾你。
黃忠似乎沒有看到老爸肉疼的模樣，繼續上前討好：“表哥，長這麼大，我還沒有開過好車，你讓我溜幾圈唄”。說着，眼睛直勾勾望着楊天啓手裡的車鑰匙。
楊天啓眉頭緊皺，猶豫要不要給他開。不是他小心眼，而是這小子開車野的很，萬一出現點啥事，那不好收場了。
“天啓，把車鑰匙給你表弟”楊父出言道。到底是還是自家的親戚，不看僧面也得看姐姐的面子。這些年，姐姐沒少照顧他們家，即使受到黃哲的百般阻攔。
楊天啓嘴張了張，最終還是把鑰匙黃忠了，黃忠屁股顛顛竄了出去。
“開的慢點！”楊怡水大聲囑咐道，只是哪裡還見兒子的身影。
一時間，客廳有些尷尬。
過一會，楊母提出話題：“黃忠這孩子在哪裡唸書啊？”。楊母知道今年黃忠剛上大學，只是不知道在哪裡上。
一聽問自家的孩子在哪唸書，黃哲倒是接過話題，驕傲道：“小忠在‘上大’，名牌大學呢”。說到了這裡，還特意看了楊天啓一眼，只不過卻被楊天啓無視了。
上大乃全國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凡進入者，無不爲高中所在學校內的佼佼者。楊父與楊母不清楚考入這樣的學校多難，但他清楚啊。就憑剛纔黃忠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愛學習之人。
楊父聽上名牌大學，倒點頭讚道：“小忠這孩子聰明，不錯！”。如今楊父對於大學生，到有深層次的認識。一開始抱着只要一畢業就是鐵飯碗的念頭，殊不知楊天啓回家一系列的表現，打破他的認知。原來那早已成過去式。
“聰明什麼啊，小忠那大學是買來的”楊怡水倒是覺得對自家人沒什麼隱瞞的。
兒子上那大學時花了三十萬買回來的，這一點她可是極爲清楚。要不然，憑藉兒子那差到極點的成績，考個專科都夠嗆。
黃哲猛地噴出茶水，連連朝妻子打眼色，急忙補充道：“那啥，我家小忠離上大分數線差幾分，所以呢，買幾分能上名牌大學也就值了。比一些所謂二流、三流強多了”。
黃哲臉皮極厚，撒謊不帶眨眼。
楊怡水聞言倒是有點臉紅，她覺得丈夫太愛臉面了，早晚要在這方面吃虧。
楊家衆人倒是無所謂笑了笑。不是他們不明白黃哲話裡的意思，而是太明白，才無聲以笑。
滋滋滋，一陣汽車剎車的聲響。
別墅內的衆人，心道：“回來這麼快？”。
“汪汪汪”小黑一般是不會狂吠，除非遇到外來陌生人。村中之人，小黑大致熟知個遍。
楊天啓剛想出去看個究竟，這時門口響起問聲：“是楊老闆家嗎？”，聲音很大，別墅內的人聽個真切。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人，國字臉。大冬天依舊西裝革禮，手裡提着大包的東西。
楊天啓大腦過了一遍，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對方，疑惑問道：“我就是楊天啓，您是？”。
對面之人，見找到主人，倒是鬆了口氣：“您好，我是縣局王局長親戚，他託我捎帶些過年禮物過來。年關將近，小小問候”。
這時，楊父也來到院內，恰好聽到這句話，不由一愣，旋即笑容滿面：“天啓，大冬天的，把客人領屋來，暖和暖和”。
哪知對面之人笑笑擺手：“我還有事，就不打擾您們了”接着衝楊天啓招呼道：“楊老闆，各位，我代表王局長提前祝各位新年好”。
“吃頓飯再走啊”楊母笑着挽留道。
“不用了，各位，再見”說完，麻利啓動汽車，消失在視線之中。
站在楊父旁邊沒有說話的黃哲，內心倒是真正吃驚起來。在華夏，一直只有老百姓給當官送禮，哪裡當官給老百姓送禮，這太不正常了。暗思片刻，黃哲猛然發覺自己這侄子恐怕不簡單。
“咦，茅臺啊，這傢伙聽說老貴了”
“啊，這六六核，不就央視廣告那個嘛，聽說一盒上千塊呢”
楊天啓父母或許不知道這些禮品的價格，但楊怡水常年受丈夫的影響，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臉露震驚之色。
楊怡水正待問那個什麼局長爲什麼送禮時，外面又出現嘈雜聲。
“滴滴滴”，緊接着出現幾人。
“喂，您們好，這裡是楊老闆家嗎？”
楊天啓明顯也不認識幾人：“是，是的，請問……”
對面之人笑道：“您好，我們是衛少派來的，衛少他們送來的過年禮物都在這裡，請您查收”。
楊天啓聞言，倒也知道誰送的。果然電話響了起來：“喂，楊哥嗎？他們到了吧。嘿嘿，年關將近，送點小禮物，希望楊哥喜歡。”
楊天啓又是感謝一番，這才掛電話。
大包小包，提到別墅。送禮之人和先前一樣，連口水兜不喝，就走了。
接下的事情，彷彿老天安排似的。一輛又一輛轎車停在楊天啓家的門口。無一例外，送年貨的。
有郭大龍的、有劉進財的、有許三的，更有市裡的一些領導的……
香菸、美酒、特產、飾品大包小包充斥整個客廳。
黃哲此時的心情早不是表面那麼平靜，此時此刻，他再不知道自家的侄子，遠不是表現那麼簡單。廢話，連當官都來送禮了，可見人家關係網多麼深。想到這裡，黃哲的心裡活泛起來。
“那啥，天啓啊。姑父見你認識的人這麼多，到時候可要拉姑父一把啊”頓了頓：“你也知道姑父承包一個不大不小的沙場，往年還能賺些錢。如今隨着縣裡又開一家大的公司，也做這塊生意，姑父的生意就不好做了啊”。
黃哲說的倒是實話。
別看他表面風光無數，車開者，房住着，但從去年開始，他家收入滑地厲害。在加上兒子花銷厲害，再不改變，真的有破產的可能。
楊天啓淡淡道：“我也沒有什麼門路啊。你知道我不會做黃沙生生意”。黃哲打的什麼注意，他猜的一清二楚，無非藉助於他的關係網，拉些生意罷了。
黃哲碰軟釘子，訕訕摸摸鼻子。想想以前自己對楊家的態度，心裡就沒底。不過利益驅使，他厚顏繼續道：“姑父知道以前我有些事情做得過了……但以後姑父改還不成麼？”。
“咳咳，那啥，你認識那麼多人，有沒有搞建築的啊。需要黃沙、水泥可以從我那裡買，姑父給打折”
楊父、楊母面面相覷。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此前，恨不得把腦袋仰到天，此刻卻是溫言低語，好言相求。
一邊楊怡水也怔怔望着自家的侄子。通過剛纔送禮的情境，讓她知道侄子不簡單。
或許夫妻同根，楊怡水出言道：“天啓，你看你也出息了，能夠幫一把就幫一把，姑姑在這裡先謝謝你了”。
黃哲說的話楊天啓可以不理，但姑姑說話不能不理，看了父母一眼，笑道：“姑姑您放心，侄子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
“那就好，那就好”一旁的黃哲激動答道。此刻的他在也不復先前的傲慢。楊天啓的鬆口，代表大把的鈔票可以進入口袋。不知不覺間，他對楊家衆人，逐漸尊敬起來。
這時，一直在房間裡看電視的楊天啓的爺爺奶奶出來了。
“都幾點啦，趕緊做飯吃啊，開山吃完飯再聊，咦，怎麼買這麼多禮品啊？”楊天啓的爺爺眼尖，一下子看到客廳桌面上擺放的菸酒。
黃哲彷彿爲了獻寶似的，主動山前攙扶楊老爺子：“爸 ，這都是您孫子的功勞，是這樣的……”。他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直把楊天啓一頓好誇。
楊老爺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自家孫子越來越有出息，這是有目共睹的。此時，再從女婿口中聽到讚美 ，還是不免一番高興。
“今箇中午，咱們可要大喝一場”楊老爺子興致頗高，大手一揮，提議道。
站在一邊楊天啓的奶奶忽然出聲問道：“我的外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