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原來是這樣殷紅鮮豔。
好一陣子周小文還是緩不過勁兒來，滿眼滿腦子都是橫飛的殘肢和肉末。
“緩緩神，這只是開始……”蓋娜遞過一杯水。
周小文猶豫着要伸手去接，原本清澈見底的礦泉水在他眼中卻突然成了紅色，手陡然往回一縮：“只是開始？”
“雖然有被人發現的危險，但我的手下們士氣大增，對我越發支持了……不得不說，有時候這種合作蠻對他們的胃口，也方便我控制手下，以後這種事儘管找我就好了！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你挑選下手對象的時候最好先讓我把把關。”
“這……”周小文對剛纔血腥屠殺那一幕心有餘悸，他剛剛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
十幾條鮮活的人命就這樣沒了，自己雖然沒有親自下手，卻是罪魁禍首！
“很好，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不等周小文說話庫格搶先回答：“我們面臨不少麻煩呢，估計以後還會找你合作……”
蓋娜笑笑正欲回答，突然周小文憤憤說了句：“沒有以後了！我不會再幹這種事情！”
“小文，你聽我說……”
“閉嘴庫格！我覺得你是在騙我！你是想用這種方式換取同類好感對吧？把人類的生命和肉體當成籌碼？我被你騙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幹這種事情！”周小文身軀微微顫抖着，由於氣憤讓他都忘了自己的處境。
幾隻蓋娜的手下見情勢不對，悄悄從後面湊了上來，跟蓋娜呈夾擊之勢，滅頂之災一觸即發！
“我哪裡騙你了，不殺掉他們你和你家人怎麼辦……”庫格沒料到周小文會臨陣有如此之大的情緒反差，心裡暗叫不好：又忘了考慮他是人類這一點……寄生獸可以安之若素的看着同類被人類殺，但人類卻不同。
當看到另外一種生物殘殺自己同類時，任何立場都會動搖。
“小夥子，”蓋娜突然嚴肅起來，雙目直視周小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蠢事？”
“啊？”周小文這才發覺身後潛在敵人，一頭冷汗。
“你在這種場合拆自己的搭檔臺，讓我這個不穩固的盟友怎麼想？”蓋娜眼睛微微眯起來，一股寒意瞬間把周小文籠罩住。
他這才明白自己剛纔說的話太不冷靜了，直接把自己和庫格置身險境。
“但好在……我不是一般的寄生獸……”蓋娜微微一笑幾乎將人類情緒模仿的惟妙惟肖：“其實我想說的是……嗜殺是人類的天性，而我們寄生獸吃飽了就不會吃，這是我們的根本區別。你這樣做自以爲很仁慈，但這些人對付你的時候會仁慈嗎？你這樣的表現，是在拖後腿吧？寄生在你這樣懦弱的人身上，真可憐了庫格這樣優秀的寄生獸呢。”
“這……”周小文居然無言以對，但庫格卻鬆了口氣：“謝謝你的理解，其實我也能體會他的心情……我不認同你對他的評價！我最近在研究人類的禪學和歷史，正因爲嗜殺是人類的天性，所以仁慈才需要更大勇氣，魄力和力量！只有懂得仁慈的人才更有徵服力！古往今來的亂世開國帝王都是在一大幫殺人狂中脫穎而出，只懂得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跟只被食慾左右的寄生獸沒什麼區別！”
這句話，讓周小文心頭一熱，鼻子居然有點發酸。
“因爲小文懂得被殺被虐者的心情，所以才格外慎重使用武力！濫用武力的下場會好？以你的智慧難道不能理解這一點？”庫格的話讓蓋娜咄咄逼人之勢頓時消散，犀利的眼神也趨於平和：“很有道理呢，有些觀點跟我不謀而合！但你忽視了一點，即便是那些被人類歌功頌德的仁義帝王，也有不爲人知齷蹉卑鄙的一面！”
“因爲很多時候爲了生存迫不得已。”周小文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謝謝你，希望我們不會再合作了，但欠你這個人情我一定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