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軍和杜修明一起開車去省城。他們離開還沒多久,在家裡,奶奶抓住無雙問:“十斤,你爸是去省城幹什麼?怎麼走得那麼急迫啊?”她聽說兒子要爲縣裡修路,連着兩天都十分興奮呢。
讓她疑惑是,這縣裡修路跑省城去幹嘛?
“奶奶,爸不僅要爲咱們縣修路,還要爲省裡其他縣修路鋪橋呢。”魏無雙認真解釋,他也十分高興,從小接受奶奶和媽媽教育,說做好事一定會讓人開心,他這刻就覺得挺開心的。奶奶聽說是這事,連忙說:“去得好,多修橋多鋪路,咱們家今後就人丁興旺,多子多福了。”
家裡人丁興旺,可是老人家的夢想啊!
小昭挽住奶奶胳膊,嬌笑說:“奶奶,計劃生育是國策,只能生一個,不能多生,多生偷生是違法的。”奶奶聽罷,臉上露出失望神色,“啊”了一聲,接着問:“咱們爲國家做了這麼多好事,通融一下行嗎?大軍就一個,我都覺得他太孤單了,你看十斤和無痕是兩個,兄妹倆多好,他們幸福,大人也幸福啊。”
媽媽臉上也露出渴望神情,說到傳宗接代,加上國家嚴厲的計劃生育政策限制,就是開明的奶奶和媽媽,也忍不住失望之色。無痕則抓住魏無雙的手,小聲說:“哥哥,聽說找外國媳婦不需要計劃生育呢。”無雙不置可否,他心中還不想結婚呢。
只是見到媽媽和奶奶這副神情,看來這關是繞不過去了。
小昭搖着奶奶胳膊,笑嘻嘻的說:“奶奶,宣傳畫上都說,只生一個好!”
奶奶有些急了,一把抓住魏無雙胳膊,“咱們去拜觀音,到時就生一對雙胞胎,又不犯國法又有兩個,那才美呢。”媽媽走了過來,笑着打趣說:“媽,媳婦也去。最好是龍鳳胎,一男一女纔是真美,到時他們兄妹或者姐弟才親呢,就像咱們家十斤和無痕。”
“媳婦,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奶奶好奇問。
“不了,整天呆辦公室也沒事,糟蹋人,這樣拿國家工資,媳婦心中不安啊,我今後都不去上班了,也不敢再拿國家的錢,咱們家人都是不吃人家白飯的,國家的更不該白吃。”媽媽搖了搖頭,心中多少有些落寞。
就這樣,一家人浩浩蕩蕩,前往城南觀音廟拜菩薩去。
城南有座山,不算很高,是平海一景。山上的觀音廟十分靈驗,據說建這個廟都上千年了,期間經歷過幾次戰火,此處成了老百姓的避難所,每次,那些當兵的見百姓躲進觀音廟,也不爲難,就獨自離去。此後傳說更神,說是觀音菩薩顯靈,嚇退了這些壞人,等等。數百年間,連周邊各縣的百姓都會跑到這處觀音廟來燒香,香火很旺。
一路上,道路破敗,被山水沖刷成了一段段溝塹,奶奶說:“十斤,奶奶聽說你拿了獎金,先將這段路修好再說。”小昭在身後和媽媽一起走,聽說後急忙上前,“奶奶,我也有獎金,和哥哥一起出。”
走到半路,奶奶提議要休息,一家人坐在路邊石頭上。
奶奶問無雙,“十斤,知道爲什麼奶奶今日帶全家來拜觀音?”
小昭連忙舉手說:“我知道,是拜觀音求子,今後讓我哥和我妹多生孩子,最好是生雙胞胎和龍鳳胎。”說完,“嘻嘻嘻”的笑了起來,十分天真浪漫。無痕連忙撓小昭的胳肢窩,“我還小,別亂說這種話!”奶奶大手一揮,“小什麼,以前的人十三歲就要出嫁了,十四五歲生孩子很正常。”
媽媽不想讓無痕尷尬,
連忙插話說:“十斤,你快回答,奶奶特別問你,肯定不是這個答案,對不?”小昭也衝他吐了吐小舌頭,一副嬌憨模樣。
魏無雙看的雜書很多,當然知道其中典故了。“爸爸去省裡談修橋鋪路的大事,奶奶就帶全家來拜觀音,肯定是和修橋鋪路有關聯了。”
奶奶連忙豎起大拇指,“還是我們家的十斤有學問。相傳,咱們這一帶有個大善人要修一座大橋,可河裡水深浪急,下面都是淤泥,填多少石頭下去都被河水流走,觀音菩薩見其心誠,十分感動,就出手幫了他忙,弄了竹籃木桶之類的,將石頭填了進去,往河裡一拋就變成了橋墩,這座大橋就修了起來。所以,咱們這地方的人都有個傳統,修橋鋪路一定要先拜觀音的。後來國家破除迷信,就沒再這麼做,但我覺得拜觀音還是有道理,就帶你們來拜觀音了。咱們做好事一定要心誠,這樣才能成大事,十斤,明白嗎?錢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這做好事是做了一件就是一件,這是在積德啊。”
無雙連連點頭,“奶奶,我知道了,咱們做好事要心誠,心誠則靈,人就開心快活,不要想着賺錢,等爸爸回來後,我和他說,做這些事不以盈利爲目的。”
奶奶豎起大拇指,“還是我家十斤懂事,就是這個道理!”
小昭聽了十分感動,才明白魏無雙和無痕兄妹,就是在這樣的家庭氣氛下成長起來,難怪心中充滿善念,真是個大好人。
在觀音廟裡,奶奶和媽媽十分虔誠,無雙和無痕跟在她們身後,也是又拜又叩,小昭跟在無雙身側,十分感動的說:“哥,小昭這輩子就跟在哥哥身邊,學着做個大好人。”
無痕則笑着說:“小姐姐不用學都是個大好人了。”
下山路上,奶奶說:“這天下要修橋鋪路的地方很多,靠咱們一家還是不行啊,咱們的這點錢修縣裡的路就差不多了,可要修省裡那麼多縣的路,得該花多少錢啊?十斤,能不能和你爸商量一下,也和政府說說,一起來鋪橋修路做好事。”
“奶奶,咱們修這路,國家也是出錢的。再說,現在各地都在修橋鋪路,甚至整個國家都在修路呢。我在外面聽說了,國家有一句話,叫‘要致富先修路’,這修橋鋪路是可以讓百姓富裕起來的,不僅僅是行路,今後還走車,還運送東西,這叫促進流通發展經濟,用途大得很呢。”魏無雙耐心解釋着,“這天下有好多種路,包括這公路也有好多等級,有大有小,……。”
奶奶聽得很認真,最後興奮的說:“十斤就是有學問,奶奶長見識了。”
媽媽這時插上話說:“十斤,我總覺得政府有些亂花錢,假如能省一省,就可以修更多路。現在你爸都有了專車,如果將這些專車都賣了,不是又可以多出許多錢嗎?爲什麼縣裡會讓這條路破爛不堪了這麼多年,國家財政都跑哪去了?爲什麼咱們老百姓看不到呢?還有,我纔去上班沒幾天,就見那些局長副局長和科長們,整日裡喝得滿臉通紅,他們喝的錢是誰出的?是國家的嗎?”
媽媽才上班沒幾天時間,可也是長見識了。
“媽,這世上有好人有壞人,政府裡也是這樣的,那些整天吃喝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好人。你想,不是吃國家的就是吃下屬單位的,那還不都是國家的?假如是吃請託人家的,那也不該啊,他們無非是利用手中權力謀取私利,這種人基本上就是壞人。”無雙耐心解釋。
小昭挽住媽媽胳膊說:“媽,國家對這種人有個名詞,叫蛀蟲!他們就是要將國家吃光喝光拿光糟蹋光,可這種人不少啊,咱們也沒辦法。”轉頭歪着腦袋問無雙,“哥,對不?”
魏無雙摸了摸她腦袋,嚴肅說:“小昭,有些情況要分開,一些必要的工作應酬還是要的,爸爸當了副書記之後難免也會去應酬,不能一概而論。”他心中想,爸爸纔不可能當蛀蟲呢,家裡的錢都多得花不完了,怎會去貪?就是沒錢也不會去貪的,他對父親有信心!
小昭笑着說:“當然,爸爸吃喝不算,其他人的都算。”說這話時,她露出一副淘氣俏皮模樣,奶奶和媽媽都大笑起來,媽媽說:“小昭這是有私心了,今後肯定不能去當官。”小昭也不辯解,只是嘻嘻笑着,十分開心。
大家一路說笑着,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