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邁克爾-柯文想要衝過來攔阻唐白,卻攔腰被小龍給甩飛了出去。很難想象小龍那一根看上去力量有餘,靈巧不足的尾巴,竟然也能夠做出如同蟒蛇那般蜿蜒扭曲的弧度。
唐白停在亞歷山大-柯文納斯的身前,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向着他的後心直刺了下去。
手中這把鍊金長劍足夠的堅固和銳利,加上唐白本身便不輸於精英狼人的氣力,使得刺入的過程毫無任何的凝滯與阻礙。雪白的劍身從亞歷山大-柯文納斯的後心刺入,帶着鮮豔的紅色自前胸透出。
倒伏在地的亞歷山大-柯文納斯悶哼了一聲,撐着地面的手掌卻是猛地向前一探,抓住了唐白的腳踝,一股比之先前狂暴的多的精神風暴,在頃刻間以亞歷山大爲圓心,向四周橫掃肆虐着。
被亞歷山大-柯文納斯抓住腳踝的唐白,幾乎是第一個受到衝擊的目標。
在衆人的注目之下,握着長劍的唐白,在精神風暴的衝擊下,恍若是開始碎裂的結晶體一樣,爬滿了縱橫交錯,遊走延伸着的裂紋。然後在下一刻,就如抵不住衝擊一樣,被肆虐着的精神風暴撕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然後一點點的化作粉末。
當大廳內的風暴再一次的煙消雲散,完好無瑕的唐白,自大廳邊角處的一面一人高的落地鏡中從容的邁步走了出來。
“怎麼會?”亞歷山大-柯文納斯聽到腳步聲,在地面側首看着再一次向他走來的唐白。臉上浮現出了濃重的疲色。他雖然強大,卻還沒有強大到不知疲累的地步。
看似輕而易舉的連番壓制的阿米莉亞五個動彈不得,連還手的餘力都沒有,但這五人。畢竟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一批人了。尤其是蝠化馬庫斯、龍化阿米莉亞、還有第一混血路西恩,三人的壽命加起來,也足足超過了四千年!
壓制下他們並不困難,但想要一同壓制下他們五個,並還是在瞬間,即便是身爲這個世界上最年老,也是最強大的人亞歷山大-柯文納斯,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就做到。
此刻先後施出全力,心臟要害又受了致命創傷的亞歷山大-柯文納斯,也感到體內的氣力和自身的精力開始衰落和消退。現在的他想要再來上之前那一記同樣威力的精神風暴。也是力有不逮。
當做殺手鐗的一擊竟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哪怕是對世間大多數事情都沒有沒有了多少感觸的亞歷山大-柯文納斯。也禁不住的生出了一點點遺憾。
“一個小手段而已。”唐白看懂了亞歷山大-柯文納斯那一縷遺憾的眼神,簡單的說了一句。
真的只是一個小手段而已。或者說,是一個粗陋的障眼法而已。利用冰晶在原地留下一個鏡像刻身。本身則是利用小龍那龐大的體型做遮掩,使用移形幻影咒閃掠到大廳內的一處落地穿衣鏡前,邁步融進。風暴停息後再重新走出。
鏡靈,以及在神力的刺激下更加敏銳的第六感,加上唐白自身的謹小慎微,使他避過了亞歷山大-柯文納斯決死的一擊。誠然,就算是完完整整的承受了那一擊攻擊,也未必就能真的創傷唐白。但謹慎一些,總歸是沒有大錯的。
話雖出口,唐白卻並未做什麼進一步的詳細解釋。他知道亞歷山大-柯文納斯也不需要他更進一步的詳細解釋。
這是一個從一開始。就已經萌生了死志的老人。
一個心懷死志的人,拋卻了原有戰鬥的經驗,又能夠發揮出多少的戰鬥力?
唐白不否認馬庫斯的存在,始終讓老人有所顧忌,不能徹底的放開手腳。但他將馬庫斯從沉眠中喚醒,並帶在身邊,爲的就是這一點。對一個深愛着自己兒子和後代的老人而言,不管他之前如何下的狠心,在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兒子後面,那份狠心究竟還能剩下多少,除了他自己,或許誰都不清楚。
“大意了。”亞歷山大-柯文納斯看着停在他遠處,與他對望着的唐白,面色發白的苦笑了一下:“千百年來,沒有人能夠在我眼前隱瞞什麼秘密。哪怕是他們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只要我想,我就能夠窺視的一清二楚。哪怕那個人是死人!只要他乾涸的體內還存有一滴血液,我就能從中得到我想要的。”
“所以我身邊從沒有背叛者!”老人略帶着幾分遺憾的看着唐白:“我熟悉了那種搶先一步洞察他人心思和動作的戰鬥方式,但你卻是一個最大的異類。我無法窺視你的思想和記憶,否則的話,剛纔你不可能傷到我,我那一擊也不可能落空。”
“交流到此爲止吧。”被從蝠化狀態逼迫出來,無力維持那種最強戰鬥形態的馬庫斯,艱難的用雙臂撐着逐漸恢復知覺和氣力的身體,踉蹌着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臉,使得人無從捉摸他此刻的心緒,他站在遠處冷漠的看着血液泊泊流淌而出的老人。
“是該到此爲止了。”亞歷山大-柯文納斯留戀的看了一眼一臉冷漠的馬庫斯,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解脫也似的笑容。
看到老者那一臉解脫的笑容,唐白的心中猛地一緊。鏡靈的窺測能力瞬間擴展到了最大。將整個修道院,與修道院周邊的山地都籠蓋在內。外面冰冷的天氣與滿布的白雪和冰凌,爲唐白提供了良好窺測踏板與環境。
外面由亞歷山大-柯文納斯帶來的人手,正在井然有序的迅速撤退,車輛開動,直升機的螺旋槳掀起漫天白雪的風雪,搖晃着開始起飛。
撤退?
看到外面那些人的行爲和動作,只能夠讓人想到這個可能。但恰恰是這個可能,在唐白心裡卻又是最不可能的一種。他們的最高長官亞歷山大-柯文納斯還在這裡,那些人手沒有理由在現在這個時間段拋棄自己的長官進行撤退。
不存在什麼陰謀詭計,這個世界上的人也沒有幾人能夠在亞歷山大-柯文納斯面前玩弄什麼詭計。無論是心計還是實力,任何人,任何勢力,和亞歷山大-柯文納斯始終是不對等的。
哪怕強盛如吸血鬼一族,籠蓋了好幾個國家中堅議員組成的血族議會,在勢力,以及人類世界的影響力上面,都要差上亞歷山大-柯文納斯不止一籌。
就如亞歷山大-柯文納斯很自信自己身邊沒有什麼背叛者一樣,唐白也相信這一點。
那麼拋卻了鬼蜮伎倆之類的事情,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在之前,亞歷山大-柯文納斯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佈置。唯有他亞歷山大事先給他們下達過相應的指令,他們纔會在這一刻,在自己的長官亞歷山大-柯文納斯還在的情況下,撤退離開。
是亞歷山大-柯文納斯自信僅憑自己一人就可以完全解決包括阿米莉亞他們在內的六人?唐白一點都不覺得如此。否則的話從一開始,亞歷山大-柯文納斯就沒有必要帶這麼多的人一起來。
那麼是亞歷山大-柯文納斯打算放棄抵抗?唐白覺得這個可能也微乎其微。儘管與老人接觸不多,但對方既然能夠安然屹立這個世界十多個世紀,並藏匿的罕少有人知曉他的存在和蹤跡。顯然老人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能夠在幕後執掌好幾個國家的人,其心性和手段自然也毋庸置疑。作爲亞歷山大-柯文納斯最大的弱點,馬庫斯和威廉,明知馬庫斯在此的情況下,老人依然親自來了,顯然他心中也存了一個徹底了斷的打算,哪怕老人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好。
那麼剩下的可能,也就在隱約之間呼之欲出了。
老人從未想過放棄,卻也不容許自己身爲異類的兩個兒子,再一次給這個世界帶來不應存有的災難。加上之前與唐白他們戰鬥時所表現出來的死志與“異常”,老人顯然是想將此地當做他的最終沉眠之所了。
甚至不僅僅是他的,還有身爲他兒子的馬庫斯,後代瑟琳娜、邁克爾-柯文,吸血鬼長老阿米莉亞,混血路西恩、瑞茲,以及身份未知的唐白,還有一個熟知吸血鬼與狼人兩族歷史,各種傳說與隱秘的知情者安德里亞斯-泰尼斯。
從一開始,老人就沒有打算從這裡生還。他本不用親自來的,他來,只是爲了與自己那個野心勃勃的兒子馬庫斯陪葬。
“該死的,你做了什麼!”重新進入蝠化狀態的馬庫斯,顯然也有着自己特別的監測手段。他也意識到了一些異常,臉上的冷漠換上一點憤怒和慌亂,瞳眸瞪視了一眼臉色越來越蒼白的老者,翼翅扇動之間,就想脫離這個給他濃重不安的大廳。
“別浪費力氣了馬庫斯,你以爲我帶了那麼多人來是爲了什麼?僅僅只是爲了用來對付你,還有你的這些夥伴們?”亞歷山大-柯文納斯看着不斷的衝撞着屋頂的馬庫斯,靜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