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你們隔壁班的張嘉偉同學,現在託付給你,保證他的安全不被任何人欺負。”
關慕雲看了一眼,大驚失色:“這不是戳爆邱大奇輪胎的英雄嗎?我們班人仰慕你得要死,不過我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被恐懼魔王抓住了?”
張嘉偉認識他是學校霸王之一,而且還和“飛車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苦笑道:“是我們班神仙慈陷害的,他追的女生正是我的好朋友,於是拿我出氣。”
關慕雲不懂張嘉偉和廖老師好到什麼程度,不過既然老廖吩咐,肯定照辦,拉住他道:“狗養的,走,我和你去把神仙慈打成鬼魂慈。”
“你們別幹得太過分,我先走了。”惡人還需惡人磨,學生們不一定服從家長老師的管教,但是面對另一些比他們更野蠻的學生,只會比兔子還要溫馴,老廖揮揮手,朝美術館走去。
……
學生們人來人往,組長孫平海喜氣洋洋,陪伴崔議員、任董事、朱副總,最多隻用簡單兩句話將李星華的畫作解說完畢,然後把話題轉到自己培養美術天才學生的偉大構想中去。
蘇冰雲是指導老師,學生獲得如此殊榮,她有一份功勞,不停在說好話。這個特殊的日子莫永泰沒來,下午體育課密集,他有心要來也沒時間。
當先映入廖學兵眼簾的是那幅精美的海報,暗道:“大家一定都以爲我和李星華有什麼關係了,事實上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怎一個慘字了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李星華早就等在門口,臉色帶着不樂意的微笑說:“廖老師面子好大,居然要三番四次才請得動。”
“我有要你請我了嗎?不就一個破畫展而已,也沒什麼可看地,還把我畫出來,沒找你索要肖像使用費呢。”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好心請你來。還得瑟上臉了?我爸在裡面,快去陪他,沒事就老說你的好話,哼,也不知道是我老公還是他老公。”
“誰是你老公?給我介紹介紹如何?”
“啊?”李星華猛然意識到說錯話了,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馬上將自己心思埋藏於內心深處,淡淡道:“沒什麼。走,我帶你進去。”
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兩人相隔三十公分左右,既不親密也不太疏遠,走到正在觀畫的李宙等人身後,輕輕叫道:“爸。”
薰事任鐵林見到廖學兵,怕他滋擾了大家參觀交談的樂趣,不悅道:“廖老師,你來這裡做什麼?”崔議員和朱副總都在呢,萬一這個粗人說錯什麼話罪過可就大了。
陪同旁邊的蘇冰雲哼了一聲。
李宙一回頭。臉上馬上堆起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討好之意,笑呵呵地說:“廖……呃,您可來了。”覺得叫廖先生太過生分,叫小廖又不敢,叫阿兵麼。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地步,只好含糊帶過。
崔陽和朱襄不去管任董事,圍了上來噓寒問暖,臉色好像比親生父母還親百倍,更堅定了要籠絡李宙地想法,誰讓人家是岳父呢。你有能力怎麼不早生個女兒出來啊。
“崔議員,這位就是小婿廖學兵先生。”
“廖先生您好您好,我是下層會議的崔陽,目前在市政廳任職,專管商業事務。”崔陽忙不迭地同他握手。崔政則摸不着頭腦。老頭子犯不着對廖老師這麼恭敬吧?
廖學兵還沒說話,李宙又插嘴道:“廖先生與小女李星華情投意合。只待小女高中畢業後便會舉辦婚禮,可能過上一段時間還要訂婚,到時候大家可得來賞個面子。”
崔政真正嚇了一跳:“老師和校花有一腿?還定了婚?媽媽呀,救救你可憐的小心肝吧。”
李宙不知道廖學兵乃是學校的老師,繼續不顧他黑如鍋底的臉色,誇誇其談道:“廖先生才致高雅,人品出衆,足可稱之爲乘龍快婿,把女兒交給他,我是完全的放心了。”
朱襄、崔陽紛紛附和,頓時馬屁與諛詞齊飛,笑臉共畫作一色。
廖學兵與李星華站在一起,互相襯托,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優雅美麗,確實稱得上郎才女貌,如同神仙眷侶,羨煞旁人也。而且廖學兵既不出聲反對,朱襄更覺得他不像是在找情人那麼簡單。
“蘇老師,蘇老師,你怎麼了?”任鐵林叫道,只見蘇冰雲一言不發,頭也不回走出門外,狀況似乎甚爲焦急,門口那麼寬大,肩膀還撞到了門框
發出哐啷一聲。
“唉,蘇老師平時爲人挺穩重,今兒不知怎麼搞地,可能有急事吧,我們別管他。看看這幅,《春江水暖鴨先知》,李星華同學,你來給大家講一講當初的創作過程吧。”任鐵林暗罵蘇冰雲,輕巧的把話題移開。這個廖學兵,履歷上寫他是個油漆工、修理工、售貨員,何德何能得到幾位大人物的追捧?一時驚疑不定。
李星華看到父親笑逐顏開的老臉,心裡不知是何滋味,有意無意瞪了老廖一眼,忖道:“看不出麼,你居然認識那麼多人,怪不得老頭子千方百計要我嫁給你,連凌桂科技也不理會了。”
心思複雜,上前一步說:“這幅油畫是四月份在碧波湖寫生創作的,那裡風景優美,我特意裁出一角,取爲素材,當時整整畫了兩天呢。”
朱襄點頭稱讚:“這幅畫好是好了,不過比那幅獲獎的《隨風而逝的季節》終究還是有點距離,廖先生和令千金夫唱婦隨,攜手合作,共同創作,用盡心思,終於畫出這幅堪稱經典的作品。”
學生與老師談戀愛只要不違反學校規定,董事會一般睜眼閉眼不加理會,任鐵林看老廖勢大,只能默認,笑道:“朱副總的眼力真好。”
崔政又想:“不動聲色之間泡上全校第一地校花,廖老師他肯定不是人,對,我可以猜到,李星華一定是被逼的。她的眼神是那麼哀憐,她顯得那麼無助……”
老廖突然感覺後背好像被萬針攢刺,回頭一看,美術館溫度陡然升高,只見李玉中和何新怒火熊熊地瞪着自己。——李星華個人畫展,若是連這兩個最忠實Fans也不來的話,那麼校花就沒什麼崇拜者了。
在美術館內逛了一圈,耳聽衆人馬屁烘烘,開始一個小時還有些沾沾自喜,但之後便覺得索然無味。那些人看在他的面子把李星華地繪畫說成天上少有,人間所無的大師級作品,比肩梵高,俯視達芬奇,言辭肉麻噁心,實在令人厭煩。
“你們繼續參觀我未婚妻的畫,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廖學兵終於忍無可忍滑腳想溜。
衆人都想開口挽留,畢竟能與大人物多呆幾分鐘,臉上的光彩都會多幾倍,但見老廖臉色不豫,似是心情不佳,便沒誰願意觸他黴頭。
李宙推了一把女兒:“賢婿要走,你還不去多陪陪他?”
李星華真想把老頭子扔進油鍋裡炸,無奈,跟在老廖身後,感覺衆人目光灼灼,都在讚歎:“佳婿啊,你看他走路從容不迫,不緊不慢,領袖氣質渾然天成,就連令千金也很有潛質。”李星華心道:“廖學兵走路肩膀一抽一拉的,就和二流子差不多,又有什麼領袖氣質了?”
何新幾次三番要衝上去和廖老師理論,害怕唐突佳人,終究不敢,只能將窩囊氣默默嚥下:“該死的廖老師,總有一天會讓你好看地。”
李星華記得還有一些私密話要說,走出美術館門口,說:“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好嗎,拿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還給我?”
“騙我來這裡給你父親長面子,我也要和你算算賬。”
來到校園後面的小樹林,落光葉子的楓樹下站着一名身材修長嬌美地女孩,正是美女教師蘇冰雲,孤零零一個人,跟屁蟲莫永泰不知跑哪裡去了。神色黯然,雙眼紅腫,似乎不久前剛剛哭過,正對着楓樹的枯樹皮失魂落魄。
廖學兵拉起李星華轉身就走,說:“有人在這裡面樹思過,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地好,另外換地方吧。”
李星華跟蘇冰雲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說:“蘇老師好像有什麼不開心,唉,聽說莫老師正在追她,兩人可能吵架了,真可憐。”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蘇冰雲聽見,回過臉掠開散落額前的髮絲,微笑道:“星華同學,你成功開辦個人畫展,還沒來得及祝賀你呢。”
李星華說:“謝謝老師。”不知怎麼回事,完全出於小女孩炫耀的心理,竟然挽住老廖的胳膊笑道:“全靠我未婚夫的幫助,纔得到今天的成就,兵兵,我也要謝謝你哦。”反正在畫展上父親和那些人大談特談,“未婚夫”算是公開的秘密了,打着老廖的幌子,以後也可以找藉口拒絕一些無聊人士的追求,索性大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