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世超安然在病房休養的時候,X市中心聯合醫院的急救室外,幾十個穿着背心,赤着胳膊的壯漢,全然不顧走廊上的“禁止抽菸和大聲喧譁”的標語,肆無忌憚的大聲喧譁着。
偶爾有些護士醫生走過,也只能皺着眉頭快速離去,沒有誰敢呵斥這些壯漢,人們只能是無奈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遠遠地走開。
這些壯漢,都是龍哥洗白之後組建的集團保安,統統隸屬於紅花棍姚宏傑,也就是長髮青年這個保安部經理的手下成員,那個星期天早晨的酒會,他們因爲各種原因沒有去參加,但是現在他們知道了自己頂頭上司居然在家,被一個名不見傳的學生給找上門,個個簡直都是目瞪口呆。
“麻痹的,那個學生還敢這麼囂張?把當時在場的兄弟找來,我們把那學生的面容給描述起來,狠狠地給老子查清楚!把他給我揪出來,老子要爲傑哥報仇!”
半響的震驚之後,一個後背紋着一條黑龍的壯漢,惡狠狠地把嘴上的雪茄甩到地上,大聲叫囂着。
在這紋着黑龍的壯漢身邊,還站着一位滿手戴滿金戒指的青年人,他輕輕撫摸着自己的金戒指,緩緩開口道:“放心吧,不過一個學生嗎……要找出來很好找的,我在X市大小學校都有耳目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傑哥的傷勢……而且現在都傳瘋了,到處都說傑哥已經老了,連一個普通學生都打不過,傑哥手下的場子有些不安穩啊……”
“大家注意!龍哥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幾十個壯漢立刻安靜下來,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全都擡着頭望着前方,靜靜地等待着。
走廊盡頭處,一隊穿着黑色西裝的,腰間鼓鼓的小弟們,並排走在走廊兩邊,最中心、最前方的則是一個戴着墨鏡,穿着紅色背心,打着花短褲,踩着拖鞋,光頭閃亮的像個大燈泡的壯漢,緩緩走了過來。
仔細看這個光頭壯漢的衣着打扮,相信如果沒人說破他的真實身份,恐怕誰都會以爲這只是個剛剛從游泳池上來的遊客,根本就猜不到會是X市有名氣的“龍哥!”
這光頭壯漢自小孤兒,後來被歸元寺收養,學了一身橫練功夫鐵布衫,出神入化、登峰造極,只可惜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被歸元寺逐出山門……
打拼幾十年,成功將自己洗白,現在的這個光頭壯漢,可以說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至極!
但是就在這光頭壯漢“龍哥”這麼愜意的時候,忽然就接到底下人報告,很受他看重的金牌打手紅花棍傑哥,居然在家被一個學生打了,而且還因爲傷勢住進了醫院。
紅花棍姚宏傑,整整跟了龍哥已經十五年了,他的身手功夫,這光頭壯漢心裡是非常清楚的,被一個普通學生打傷的事情,不論怎麼龍哥都是不相信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就來了醫院,要親自見見紅花棍姚宏傑,到底是怎麼回事,光頭壯漢覺得自己絕對有必要了解了解。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哼……真想不到自己……這麼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今天還要爲一個學生打傷我小弟的事情趕過來……哼……”微微揉了揉自己眼眶,龍哥自己心裡甚至都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事實就是這麼令人無語。
“
你們……那個知道小杰的傷勢怎麼樣了?”從自己臉上解下價值幾萬的名牌墨鏡,光頭壯漢隨手把它丟給了身邊的小弟,眼神冰冷地開口詢問道。
“龍哥!醫生說了,傑哥好像是因爲受到什麼重物踩踏……現在五臟內腹都有些錯位……要不是送來的早……恐怕傑哥就要乘早金盆洗手……回老家養老去了……”不敢有絲毫怠慢,那個背上紋着黑龍的壯漢,微微低着頭,恭恭敬敬地開口說着。
躺在病房裡養傷的任世超,他可是不知道,當時混戰時候,自己無意間重重一腳踩到了裝死的紅花棍姚宏傑,直接把對方踩的五臟易位,脾膽大出血,要不是送醫院及時,下輩子就要成爲廢人了。
“這麼嚴重?”聽着這麼慘的傷勢,光頭壯漢微微皺了皺眉,又瞥了瞥面前的小弟,繼續開口問道:“你就是小杰手下的人吧?我記得你好像叫肖達吧?現在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有沒有查出來是那個學生……竟然有這麼大膽子動我的紅花棍?”
此時此刻,被龍哥叫出名字,那背上紋着黑龍的壯漢臉色大變,神情激動地立刻開口道:“龍哥!我們已經查出來了……就是X市某校高中的一名學生……好像叫什麼任世超……我們馬上派人去找他!”
“好,既然有了目標,那我就可以暫時放心了……你們的速度要快,我不想拖個三四天才看到他……如果實在找不到他……就拿這學生身邊的親人朋友……或者關係密切的人來威脅……懂麼?”微微點了點頭,光頭壯漢沉穩地開口道,對於幹他們這一行的,可是沒有什麼禍不及家人,更不用提什麼愧疚感的。
“龍哥!我們知道了……”滿臉欣喜若狂地說着,那背上紋着黑龍的壯漢拼命點着頭,隨後一揮手,帶着人走了出去。
X市第二醫院。
隨着樑偉奇喊來醫生,重新爲他換上傷藥,任世超牀邊的二個死黨兄弟徐浩和權飛鵬,可能是因爲之前的一系列掛號住院事情,弄的實在是太過疲憊,他們現在居然還在安然沉睡。
“啊……我去下洗手間……”
倒吸着冷氣,任世超緩緩拿開自己身上的被毯,穿着棉鞋大步向外走去。
一直站在病牀前,默默低着頭沒有出聲的樑偉奇,突然向前幾步走了過來,雙手輕輕護住他的肩膀,準備扶持任世超去洗手間。
感覺到自己虛弱無力的身體邊,忽然多出了一個人,任世超也是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子來。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樑偉奇這個從小被呵護,甚至可以說是嬌生慣養的公子爺,緊緊抿着嘴脣,同時小白臉一樣的面容上,目光中燃燒着一種名爲堅毅的火焰,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和信心,纔來扶持任世超的。
“我身上都是傷……不少地方已經是結着血伽的……那種血腥味不好聞的……你還是鬆手吧……我一個人也能去洗手間的……”緩緩瞥了瞥身邊的樑偉奇一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留痕跡地拒絕道。
其實,樑偉奇這個後來逐漸被嬌生慣養的公子爺,他心裡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要站出來,爲什麼會突然想要扶持任世超去洗手間,畢竟不管從哪個方面說,他和任世超,都是根本二個不同世界的人,不是嗎?
任世超的世界,應該是那種爲了一毛錢,始終斤斤計較的;或者說,應該是普通的,無趣的,平凡的……而樑偉奇的這個世界,應該是奢侈的,瘋狂的,令人沉醉的;或者說,應該是揮金如土,肆意享受,沒有任何壓力,只爲自己而活的世界……
舉個例子,任世超這種平凡而又普通的高中生,最好的運氣就是高考發揮超常,然後讀個985大學,然後四年畢業出來找工作,累死累活十幾年,纔有可能達到樑偉奇現在的這個二世祖,富二代的地位……
總而言之,任世超這種普通到極點的學生,就是奮鬥二十年,纔有可能和樑偉奇這樣的二世祖在一起喝咖啡,而且最大的可能性,任世超應該是一輩子仰視樑偉奇這個富二代的,爲什麼?爲什麼他還要去扶持任世超?扶持他去洗手間?
難道緊緊是爲了在那次撞擊中,在半空中對方安慰自己的全部事情?
或者是因爲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對方毫不猶豫地護住自己,成功地在草坪上降落的一切,所以自己對他有些感激?
腦海裡思索了許多,但是在樑偉奇聽到任世超開口時候,立刻猛地搖了搖頭,還在燃燒着的眼神裡,依舊是明亮閃爍的:“任哥……你是爲了救我……否則你是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的……”
“不,我不是你想的那種……當初是我強迫你開車出來的,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你的一場無妄之災……更何況要不是因爲我的做人原則……自己種下的因,哪怕結出的果是苦澀的……我也會咬着牙吞下去……”
“……救你只不過是我爲了履行自己心中的責任感罷了……你出事,你死了,假如不是我帶你出來的……我不會回頭多看你一眼……但是這事情的起因是因爲我……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
在走廊裡走到了盡頭,輕輕推開洗手間門的瞬間,任世超也是已經把全部話給說了出來。
耳邊傳來冷漠的話語,樑偉奇愣在了原地,但是任世超沒有管他,自顧自地進去了。
但是僅僅是一秒鐘的時間,任世超已經感覺到,自己全身疼痛的身邊,忽然似乎又多了一個人影。
“無論是因爲什麼原因,你都是救了我……”牢牢地守衛着在他身邊,樑偉奇這個二世祖滿臉微笑,眼神堅定地盯着他,彷彿就是守衛國王的忠誠衛兵一般。
“哎……等下子我們去辦出院手續吧……我還要去學校上課……”輕輕嘆了口氣,任世超沒有再多說什麼。
“可是你的身體……任哥……要不要再多療養幾天……”瞪着關切的眼神,樑偉奇頗有些不放心地開口道。
“……你相信我嗎?去辦出院手續吧……”稍微停頓了一下,任世超扭過頭來,望了望他微微笑了笑,繼續說着。
“好!任哥,我馬上就去辦出院手續……”不知道到是不是臉上的自信笑容,或者是他願意相信任世超的原因,沒有絲毫猶豫,樑偉奇這個五體不勤的二世祖,改變了自己的性格,大步朝洗手間外走了出去。
“哼……我有巫術《祝由乞咒》……加快療傷的方子……我可是知道不少的。”低着頭,任世超輕輕摸了摸藏在最深處的書籍,緩緩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