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心裡記掛着張大和二虎的安危,不由得用上了全力,宛如流星般的向S省的方向掠去。曉涵緊緊的將面頰貼在張強的胸膛上,從張強那砰砰直跳的心臟上,聽出了張強此時的焦急與憤怒。心中對這一趟S省之行,充滿了深切的擔憂。
S省省立醫院內,人頭攢動,氣氛顯得煞是緊張。急診室門前的走廊上,翠蓮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走來走去,臉上的神情滿是擔憂。龍靈兒和周晴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移開的注視着她,生怕她過於着急,急出個三長兩短來。“霞子怎麼還沒趕過來!?”翠蓮忽然急聲問道。龍靈兒忙說道“我已經給霞姐打過電話了,他正在往這裡的路上,應該很快就會到了!”翠蓮點了點頭,有些無力的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喃喃的說道“這幫天殺的,沒有人性的混蛋,對一個老頭兒都下這麼毒的手!”
看到翠蓮難過不已的樣子,周晴和龍靈兒急忙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身旁,喃喃的安慰道“伯母,您不要生氣這些人早晚會遭報應的!”翠蓮的心中一陣委屈,不由得流下淚來,呢喃着說道:“只可憐我那老頭子,這麼大一把年紀了,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頓打下來,只怕……”看到翠蓮悲慼的神情,周晴和龍靈兒也是心中難過。“嫂子,都是我不好!沒有護好大哥!”就在這時,包紮完畢的張二虎在林芳和何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張二虎受的傷比較輕,只不過是胳膊受了點兒劃傷,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沒事兒了。
“也怪我!我早就應該把大伯拉走的,不讓他和那幫畜生硬着來。”何生滿是愧疚的說道。“不!要我說,這事兒怪不了你們,要怪只能怪汪思智還有執法隊的那些混蛋!”林芳憤憤不平的說道。翠蓮痛苦的搖了搖頭,看向張二虎,關切的問道:“二虎兄弟,你沒事兒了吧?”張二虎感動的點了點頭說道“嫂子,您不用管我了。我這條賤命沒那麼容易丟!只是大哥,已經進去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個啥情況?真是急人嘞!”翠蓮眼睛一酸,淚水又涌了出來,喃喃的說道“要是萬一他……我一個人可怎麼活……”
“爸,爸!”一陣急促的呼喚聲響起,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張秀梅宛如瘋了似的一邊喊着,一邊跑了過來。“爸爸,您沒事兒吧?”張秀梅抱着張二虎的胳膊,眼中滿是關切和着急。二虎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兒,可是你大伯就……”說着張二虎神情擔憂的向着急診室看去。“怎麼,大伯傷的很重?”張秀梅的眉頭一簇,很是緊張的問道。她和張強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張強的脾氣,一旦張大有個三長兩短,那將意味着一場血雨腥風。
二虎和翠蓮沒有說話,只是大搖其頭。“靈兒姐!這到底是怎麼會事兒?好好兒的,大伯和我爸怎麼會被人打傷?”何生站出來道“這件事情還是呆會兒,等到張大伯脫險再說吧!”何生的話音剛落地,急診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衆人立即將她圍了住,七嘴八舌的問着張大的病情。護士見不交代幾句,脫不開身,急忙說道“病人大失血,情況危險!”護士的話就好像是一擊悶棍掃到了翠蓮的頭上,翠蓮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隨後渾身無力的向後倒去。
“阿姨!”龍靈兒眼疾手快,驚呼了一聲,伸手將翠蓮攬在了懷裡。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折騰了好半天,翠蓮才悠悠的醒轉過來,一清醒過來,翠蓮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慟,放聲痛哭了起來。那悲慘的哭聲就折磨着衆人的心房,讓所有
人都跟着心情沉重起來。龍靈兒語氣哽咽的安慰道“阿姨,您不要這樣,大伯一定會沒事兒,他一定會好起來的!”龍靈兒的安慰無濟於事,翠蓮是越哭越傷心。
“媽!”張霞匆匆感到,聽到翠蓮悽慘的哭聲,心中立即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忍不住輕叫了一聲。翠蓮淚眼婆娑的看到張霞,踉蹌幾步,抱住了張霞,哭聲說道“霞子,快救救你爸爸,救救他啊!”張霞緊緊的抱着翠蓮,在她的耳邊不停的輕聲安慰着“媽,相信我,爸爸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也許是因爲有了親人在身邊,翠蓮一點點的平復下來。張霞這纔看向龍靈兒問道“靈兒,我爸爸他到底怎麼樣了?”龍靈兒的臉色一黯,吶吶的說道“大伯他……他的情況很糟糕,恐怕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一道青天霹靂在張霞的心頭炸響,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雙眼睛中滿是驚駭和不肯相信的看向龍靈兒,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什麼?”
龍靈兒有些不敢面對張霞的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怎麼會這樣?”張霞一下子顯得有些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不行!”張霞的眉頭猛的一皺,說道:“我要去和院長談談,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的也要把我爸爸治好!”龍靈兒急忙攔住張霞說道“院長已經在急救室裡了。霞姐,您不要着急,我們還是安心等一等吧。大伯吉人自有天相,我想他一定會挺過來的,你千萬不要着急。”張霞急聲道“不着急?我怎麼能不着急!躺在裡面的是我爸爸!”
就在張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刀疤帶着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經過他們身旁的人,紛紛自覺的繞道而行。刀疤的臉色鐵青,佈滿了怒意。他是S省的教父,地下皇帝。張強的父親驚人在他的地盤上被人給打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張強交代,心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行兇者給碎屍萬段。刀疤幾步來到翠蓮和張霞的面前,滿是愧疚的說道“阿姨,大姐,都是我失責,沒能保護好大伯!”張霞搖搖頭說道“這又怎麼能怪你,你也不是神仙。”
張霞的體諒固然讓刀疤感動,但同時也更堅定他報仇的意念,問道“大姐,大伯到底是被誰打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下這樣的毒手?”張霞知道的也不多,聽了刀疤的問題,將目光投向了何生。何生嘆息了一聲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鄰水村和幸福村合作的療養村項目現在已經到了工程收尾的階段。哪知道,汪思智忽然說我們這個項目侵佔了大量的耕地,是違規用地,屬於非法建築,責令我們必須馬上拆出!療養村項目的主體工程已經基本完工,到目前爲止的投資已經達到十幾個億,一旦拆除,一切都將化爲泡影,我們當然不同意,因爲劉行跟我們說過,這個療養村項目是經過汪思智他親自點頭答應的。於是我們幾次找汪思智交涉,哪知道他傲慢的很,任憑我們好話說了一籮筐,他就是不肯鬆口。今天,更是直接派了執法隊,要強行將療養村炸燬。大伯爲了阻止他們的暴行,就帶領村民和執法隊起了衝突,在汪思智的授意下,執法隊以自衛爲名將大伯給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豈有此理!”刀疤一聲怒喝,猛的揮出一拳,雪白平滑的牆壁硬生生的被他打出了一個凹洞。“幹嗎呢!?”這時一個路過的醫生,看到這一幕,有些不滿的對刀疤嚷道。刀疤的眉頭一皺,衝他投過去一個冰冷的眼神,那醫生立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急忙低頭匆匆離開了。“他孃的,這個汪思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刀疤不忿的問道。張二虎回答道“汪思智是我們那個縣的縣委書記,這個人出了名的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一旦招惹到他,很是難纏。他之所以這樣做,很可能是張強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他。”
“屁!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他就是跪在強哥的面前,強哥也未必願意搭理他!哼,既然他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那!”刀疤高喝了一聲,兩個手下立即走了上來,俯身領命。“去把汪思智給我砍了!”刀疤陰惻惻的說道。“等等!”張二虎一個農民,平日裡老實巴交的,看到刀疤嘴脣一開一合,就判了汪思智的死刑,心中直打哆嗦,叫住了那兩個轉身欲走的刀疤手下。
刀疤不解的看向他,等到着他的下文。二虎咳嗽了一聲說道“兄弟,汪思智雖然可惡,但是畢竟也是國家高級公務員。一旦殺了他恐怕會引起強烈的社會反響。到時候那些不知詳情的人恐怕反而會誤會我們。”刀疤哼了一聲說道“誤會?那有怎麼樣?我刀疤什麼怕過別人誤會我!汪思智既然有膽子傷了大伯,他就要爲此付出代價。”看到自己是無法勸阻刀疤了,二虎急忙把目光投向了張霞和秀梅。張霞皺皺眉頭說道“刀疤,先不要衝動!汪思智他是死定了,不必急於一時,現在還是先等我爸爸脫離危險吧。”“是啊刀疤。再說,強哥他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大家再一起商量如何懲罰汪思智。”秀梅跟着說道。
在張霞和秀梅的規勸下,刀疤恨恨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就先讓那王八蛋多活幾天。總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的全都討回來!……啊……”說着說着,刀疤的身體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不由得的輕抖了幾下,其餘人也是如此,就好像是一下子從酷暑來到了嚴寒。刀疤的心中一驚,急忙向着寒氣襲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臉殺氣的張強緊皺着眉頭一步步的向着他們走來。沒走近一步,那股縈繞在衆人四周的寒氣就強盛上一分。
此時的張強眼中早已經沒有了那慣帶的笑意,宛如從天而降的煞星,讓人幾乎不敢與之對視。不要說龍靈兒,周晴他們,就連翠蓮從小到大也沒有看到這副樣子的張強。看張強現在的表情,只好像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的似的。曉涵早已經放開了張強的手,一步步艱難的跟在他的身後,心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竟然讓她不敢靠近此時的張強。刀疤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強子!”翠蓮受不了此刻的張強,不由自主的輕聲呼喚了一句。張強赤紅充血的目光看向了翠蓮,冰冷的眼神似乎柔和溫暖了一些。“媽,我爸他怎麼樣了?”張強的聲音有些嘶啞,從嘶啞的嗓音中,任是誰也能聽出他此時心中滿含着無比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