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佝僂着身形,異常艱難穿行在密道之中。藉着打火機的光芒,楚陽清楚的看到那新鮮卻又不失溼潤的泥土,由此看來,這個密道顯然剛剛完工不久。想到這裡,楚陽又是一陣悽婉,楚正平爲了自己,還真是做了不少準備啊。
不知過了多久,大汗淋漓粗喘不已的楚陽終於行至密道盡頭。此時,楚陽驚詫的發現,密道竟然沒有任何出口!
難道由於時間倉促,密道還沒有完工?不可能,如果沒有完工,楚正平絕不會讓自己由此逃走。
就在楚陽疑惑不止時,打火機的火苗忽然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風?有風!?見狀,楚陽立刻眼前一亮,輕輕攆動了一下焰心,火苗登時竄長了一倍由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藉着跳動的火焰,楚陽終於在密道上方找到了風口。
既然空氣能夠從此流通,那就說明上方定然存在出口。如此想着,楚陽毫不猶豫的伸手挖動起來,不待片刻,伴隨着泥土的塌方,一個井口大小的洞穴便出現在楚陽眼前。
洞口確實是井口大小,因爲密道的出口就是存在於一口枯井之中,雖然是一口枯井,但此處的井繩卻是完好無損。狡兔三窟,古人誠不欺我!看到如此縝密的退路後,楚陽再次在心中將深謀遠慮的楚正平誇讚了一番。
爬出枯井的楚陽,第一眼便看到了掛與天際的那一輪圓月,不知怎地,楚陽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諷刺的感覺。苦澀一笑後,沒有任何猶豫,飛身朝張老漢的小屋奔去。
“篤,篤,篤。”攀過柴門,進得小院後,楚陽小心翼翼的叩響了張老漢家中那一款老舊的木門。
半晌過後,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見狀,楚陽心下一陣慌亂,難道蘭兒出事了?隨即大力拍起了木門。
“誰!?”屋內傳來了秦蘭兒警惕冷然的詢問。
“蘭兒,是我。”聞聲,楚陽懸心大落的同時告之了對方身份。
不待片刻,在清脆的“吱呀”聲中,房門終於被打開了。楚陽還未有任何動作,一具柔軟的嬌軀便撲進他的懷中,嗅着來人身上那熟悉的蘭香,楚陽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蘭兒,準備好了嗎?事情不妙,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連夜逃走。”楚陽輕輕拍打着懷中佳人的背脊,柔聲細語的說道。
話音剛落,敏感的楚陽忽然感到秦蘭兒的身體發出一陣抽搐,口中也是嗚咽不止。隨即關懷道:“蘭兒,怎麼了?告訴相公,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相公,爺爺,爺爺他……”等來安心的港灣後,秦蘭兒終於忍不住哭泣出聲。
“爺爺怎麼了!?”聞言,楚陽心中一驚,冉冉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駕!駕!”就在此時,一陣陣趕馬的喲呵聲由遠及近,傳出兩人耳中。
深夜趕馬?楚陽一陣狐疑,尋聲望去,只見一排明亮的火把正在快速向此處移動。
不好!慌亂之中,楚陽下意識的將秦蘭兒拉進了屋內。相比那青天白月的茫茫原野,幽暗的屋內反而更安全一些。
楚陽目不轉睛的盯着急速駛過的一隊人馬,待對方完全離去之後,楚陽方纔鬆了口氣。既然對方與西陵城相向而行,那就說明他們不是從西陵城出來了,由此來看,他們不是追蹤自己的人馬。
“蘭兒……”進的屋內,張老漢那有氣無力的呼喚便傳入楚陽耳中。
“爺爺。”秦蘭兒輕呼一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內,輕車熟路的行至張老漢牀前。“爺爺,是相公,相公來接我們了。”
“楚,楚少爺來了。”張老漢呼吸略顯急促的招呼一聲,言罷,突然爆出一陣猛咳,藉着打火機的那幽暗的光芒,行至牀前的楚陽清楚的看到,躺在牀上面色蠟黃的張老漢。
“張爺爺,您這是……”楚陽不無關懷的詢問出聲。
“爺爺,爺爺他病了。”秦蘭兒伏在牀邊,輕泣出聲。
“病了!?爲何不請大夫?”楚陽皺了皺眉,這可如何是好,瞧張老漢的樣子,恐怕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自己總不能丟下老人家獨自拉着蘭兒逃跑吧?別說自己做不出來,就算做得出這等損事,秦蘭兒也會第一個不依。
“少爺莫怪,是,是老漢不讓蘭兒請的……”張老漢粗喘連連的說着。“小老兒,深,深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若,若請大夫,定,定然會壞了大事……”
聞言,楚陽更是不知改如何是好。看秦蘭兒的樣子就知道,她絕對不會丟下張老漢,可是如果此時不走,若追兵一到,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在楚陽難以抉擇之時,一陣人聲陡然從院外傳來——
“圍起來,把這裡給老子圍起來!你,你,還有你!跟我進去搜!”說話者,就算化成灰楚陽也會認得。
“王德!”楚陽咬牙切齒的念出了對方的名字,右手情不自禁的向懷中摸去。
“楚,楚少爺,快,快隨蘭兒去,去地窖暫行躲避!”張老漢滿懷急切的催促道。也不知從他哪兒來的力氣,只見他猛地坐起身來,臉色蒼白的走下牀來。
躲?楚陽無奈的撇了撇嘴,說實話,楚陽根本不想躲,可是他卻深知,此時與對方硬碰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就算自己有槍在手又如何?一盤也就六顆子彈,在自己槍法精準的情況下也就殺死六個,可是子彈打完了呢?要換子彈。如此一來,勢必將被衆人一擁而上,全力拿下。
而且,槍聲一響,聲震四方,如此一來,定會引來更過的敵人。
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蘭兒呢?張老漢呢?如果對方抓住蘭兒或者張老漢要挾自己怎麼辦?相比之下,高下立見,結果可想而知。
在張老漢的引領下,楚陽和秦蘭兒躲進了空間狹小的地窖。細心的張老漢還費力的將一口無水大缸遮住了地窖出口,不僅如此,他還將那些未燒過的柴禾堆在了水缸附近,打眼一看,根本就猜不到這裡會有一個地窖。
“開門開門!”王德那廝使勁兒的拍打着木門,口中不斷的喝罵着:“張老漢,你個老王八蛋,快給老子開門!”看來王德這廝只適合做個罵人的小人,根本就不適合做強盜。這世上,哪兒有強盜搶劫還叫門的。
“來了來了。”待將楚陽與秦蘭兒藏好之後,張老漢顫巍巍的前去開門。不料剛剛行至門前,只聽“嘭——”的一聲,老舊的木門猛然炸開,孱弱的張老漢也被帶了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個老東西!”在火把的照耀下,小人得志的王德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張老漢,當下疾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張老漢的頭髮,粗暴的將其拎起,口中更是喝罵不斷:“這麼久纔來開門,你他孃的想死啊!”
“不敢,不敢。”驚慌之下,張老漢連連否定。“小老兒不知是王管家深夜前來,身體有恙,行動不便,多有得罪,還望王管家大人不記小人過……”
“去你媽的!”王德根本不跟張老漢廢話,一腳將其踹向一旁,隨即大手一揮。“給我搜——!”
年邁有恙的張老漢怎經得起這等折騰,捱了一腳之後,更是咳嗽不止,粗喘連連,伏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楚陽和秦蘭兒還是聽了個真真切切。楚陽恨不得出去一槍斃了王德那個王八蛋,奈何……
媽的!楚陽心有不甘的咒罵一聲,將秦蘭兒抱在懷裡的同時,生怕她受不了這等煎熬而嗚咽出聲,大手更是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衆人翻箱倒櫃的搜尋一陣後,並沒有發現楚陽和秦蘭兒的下落。聽得屬下彙報,王德勃然大怒,一個箭步衝到張老漢身前,猛攥其發的同時,惡狠狠地質問道:“老東西!說!你他孃的把蘭兒藏哪兒了!”
聞言,楚陽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他個狗東西怎麼知道蘭兒回來了?難道是狗剩背叛了自己?還有,王德這狗東西的聲音怎麼怪怪的?如此尖細,難不成他修煉了葵花寶典?
“蘭,蘭兒?”張老漢滿面疑惑。“蘭兒有傷在身,近日正在楚府修養……”
“放屁!”張老漢話未說完,便被王德扇了一個耳光。“楚府?嘎嘎嘎嘎,從今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楚府兩個字了!識相的話,就乖乖把蘭兒交出來。老子保你從今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王管家,王大人!蘭兒,蘭兒她真沒回來。”張老漢揣着明白裝糊塗,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你他孃的少跟老子裝糊塗!”王德不依不饒,聲音尖細的冷笑出聲:“哼哼哼哼,你以爲老子不知道嗎?就在今日,有人親眼看到張狗剩偷偷將蘭兒送回來了。說!你把蘭兒藏哪兒了!?”
就在王德逼問之時,陡然——
“轟——隆!”一聲響徹天際的爆炸聲從西陵方向傳來,聲波過後,伴隨而來的便是大地的震顫。
楚陽愣了,秦蘭兒也愣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恐怕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