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大作,慘叫聲四起。雙邊所有流氓兇狠對抗,雙目赤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這注定是一場流血之戰。兩邊流氓爲了各自老大拋頭顱灑熱血。
這便是江湖,看似快意恩仇熱血灑脫,卻是刀口喋血。完事這命還不知爲誰賣,便被人弄得一乾二淨。除了極少數搏出位的江湖大佬之外,絕大多數流氓都在爲有權有勢的人賣命並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血飲長刀而亡。
黑手黨是一羣亡命徒,柳暮宏的手下,也都是一羣亡命徒。雙方進行殊死之戰,很快,便有無數人中彈然後倒在血泊之中,廝殺震天地。
總體而言,柳暮宏一方是被動的。因爲,柳暮宏等人本就是倉皇時組織起來的人馬,不但如此柳暮宏更未算準方正居然還帶如此之多人馬前來。
更何況,方正一方的人馬不但人數明顯多過柳暮宏等人,而且,這幫傢伙武器更是佔據了巨大優勢。柳暮宏這幫人最強武器只能是微衝。但這幫人手中居然都是ak與沙漠之鷹等重型武器。不但如此,他們還有用作掩護的防彈裝甲車。直到開戰時柳暮宏才發現還不止一次輛,是好幾輛,並且都極有秩序的擺放在戰鬥最前方,阻擋柳暮宏一方子彈,自己可以有效殺傷柳暮宏的人,柳暮宏的人卻奈何不了自己。
尤其是,方正的人圍成一個圈,把柳暮宏的人圍起來打。讓柳暮宏的人疲於奔命。柳暮宏身後不斷傳來兄弟們中槍時的慘叫聲,即便是柳暮宏自己,手上與身上仍是中了許多槍,鮮血從體內滾滾流淌出來。
柳暮宏本想爲林紫娟報仇,但看現在情況,莫說爲林紫娟報仇,恐怕要出去都極爲困難。並且,從方正凶狠掃射的情況來看,這惡棍,多半是要把自己在此解決掉?
柳暮宏雖然憤怒,此刻腦袋卻是清醒,他知道,倘若再戰下去,徒增傷亡。不但自己很有可能死亡,恐怕也要連累與自己一起來的兄弟。爲今之計,便是尋找一個點猛攻,打出一個缺口來纔是。否則,所有兄弟都要玩完。
思定,柳暮宏大吼:“兄弟們,往一個點打,衝出去。”
怕兄弟們不知道往哪跑,柳暮宏尋找薄弱點,朝後方開一槍,示意兄弟們往後方突圍。
不但柳暮宏,他身邊的兄弟們,亦感覺到這是一場絕對無法獲勝的戰鬥。尤其是看見兄弟們在黑手黨徒重火力圍攻下一個個倒地時,更是心驚膽顫,人心浮動下,聽見柳暮宏大喊衝出去,眼見柳暮宏往一個火力點對轟,心中便感覺看見了光明,頓時,也把所有火力集中在柳暮宏射擊的方向。
柳暮宏所找的火力突破口,正是這一圈人馬中火力最薄弱的地方。這是一羣沒腦子的黑鬼在一通亂射,不但沒有防彈車掩護,甚至沒有強大的火力照應,現在柳暮宏集中所有火力瞄準他們,頓時,這一方黑手黨人 遭遇到極大壓力,死傷慘重。
黑手黨人察覺到了柳暮宏的意圖,他們猛攻柳暮宏,希望把柳暮宏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但柳暮宏等人此刻要逃出生天,哪會被轉移注意力?猛攻之下,黑手黨的包圍圈露出一道口子。柳暮宏的人,則找準口子緩慢推進。
“法克魷,大哥,這幫混蛋想往西面跑。我們需不需要加強西面的防護?否則,這幫蠢貨會逃走的……”一個黑鬼嘴裡居然還嚼着口香糖,焦急的跑到方正面前來請示。方正搖搖頭,目光陰森的注視遠方,如狼一樣笑起來:“不需要,聽我命令,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逃跑,然後,我們追在他們屁股後面殺。”
“大哥,這怎麼可以?我們要全殲這幫混蛋,我們不能放他們走。”一個老外揮舞着手臂,大聲吼起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方正的意思,眼看着己方人馬把柳暮宏等人壓制着打,正是最好的全殲他們的機會,怎可以就此收手?絕對不行。
方正搖搖頭,仍是堅持道:“放開一條口子,讓他們逃。”
這幫歐美的蠢貨哪能知道共和國兵法之博大精深?
倘若方正此刻下令,叫手下把柳暮宏等人突圍的地點圍攏,讓柳暮宏等人最後的希望都破滅的話,那麼,對柳暮宏等人而言,無疑是致命之打擊。
如此,只會讓柳暮宏等人在絕地舉起大旗反擊,反倒更讓他們爆發出絕無可能有的戰鬥力。到那時,即便方正部衆勝利,最後恐怕也只是慘勝。而且,現在的事情便有這種苗頭,因爲在殺死柳暮宏部衆的時候,方正悍然發現,在己方無論火力還是人馬都佔據優勢的情況下,自己一方死亡的人數,竟然並不比柳暮宏等人少甚至更多?!
方正認爲,這是柳暮宏等人在明知絕境的情況下,要破釜沉舟了。倘若繼續對柳暮宏進行打壓,即便把柳暮宏等全殲,最後,恐怕自己一方的人馬也要損失慘重啊!
堵不如輸。
只要留給這幫人一條活路。這幫傢伙定然是都往活路奔逃了,哪還有時間去對抗方正的人馬?到時候,方正擁有如此之多的機動車,尾隨在柳暮宏等人後面,一個一個收拾掉,即不用損失太多人馬,最終也能達到全殲柳暮宏等人的目的,何樂而不爲呢?!
即便有殘黨逃出,只要柳暮宏被抓住的話,便算大功告成。
一方拼了命的要逃,另一方,則是大開方便之門。一瞬間,讓柳暮宏一方人馬以爲有了生的希望。果然如方正所料想的那樣,哪還有心思進行對抗?一個個在柳暮宏帶領下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時間,方正的黑手黨在付出及其微小代價的情況下,取得比之前還要重大的戰果,方正等人尾隨其後乘勝追擊,殺得柳暮宏一方狼狽不堪。
方正看得見的東西,柳暮宏沒理由察覺不到。但這是周瑜黃蓋,願打願挨,柳暮宏深知即便自己的人爆發出再大戰鬥力在敵我差距懸殊的情況下也難以取勝,必將全軍覆沒。如此,即便有可能中方正的招但只要能多活一個人,便是一個人。
柳暮宏唯一能做的,便是自己親自殿後,以保護更多人免於遭受方正等人殺死。柳暮宏留下,一幫投奔於柳暮宏的老流氓們也都留下,反正他們命案在身,早已是妻離子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身子,自己死了能保護這幫肝膽相照的兄弟們,也是樂意。
柳暮宏大吼:“你們快走,我來殿後。”
“柳老大,我們一直吃你的喝你的,現在,從前你要打下帝都的黑道我們也沒能達成,現在,是我們報答你的時候。”
一個黑麪雷公大聲吼。他的身上已經有幾粒彈孔,即便是在黑暗的夜色中依然能看見他的鮮血如水般流淌出來。
即便不死,就黑麪雷公這樣嚴重的傷勢,怕也要殘廢了。如此,倒不如捨棄這條命,報答柳暮宏的大恩大德。
柳暮宏搖搖頭,道:“你們走。今天本來是我的事,你們是受我牽連,我不能因爲自己,讓所有兄弟陪葬。”更何況,林紫娟已經死了,而且是在極其屈辱的情況下死的,柳暮宏是林紫娟的未婚夫,更曾答應要一輩子都保護林紫娟,現在林紫娟死了,柳暮宏不能苟活。無論如何,也要與方正這個畜生拼了。
或許在外人看來柳暮宏是一個充滿智慧運籌帷幄的男人,理智且充滿男人味。然在敵人眼中他卻冷酷無情,爲擊敗敵人不折手段。
但鮮少有人知道柳暮宏其實是一個癡情種而且也十分重情重義。尤其是對從小到大青梅竹馬連上學都在一個學校的林紫娟,視爲一生所愛。不報仇,柳暮宏寧願與林紫娟共赴黃泉。
後方柳暮宏部衆,本是爭先恐後逃跑。看見柳暮宏居然捨身危機來斷後,感動之餘,紛紛折返腳步與柳暮宏共同對抗黑手黨。這幫流氓,或許都是亡命徒王八蛋,兇狠狡詐萬死無以明罪。然而,在江湖漂卻是最重道義,他們是爲柳暮宏賣命,沒理由到關鍵時刻,換成柳暮宏爲他們打掩護。越來越多的流氓主動加入到與柳暮宏並肩作戰中,即便有膽小怕事之輩,此刻也被激起血性加入戰鬥。
瞬間,方正在後方不急不緩收割勝利果實的願望落空。而且被柳暮宏部衆這回馬槍殺個措手不及,頓時變有十數人馬中招被打得人仰馬翻。
方正大吼一聲:“穩住,不要慌。”
一幫黑手黨重新站穩腳跟,並開始慢慢包抄柳暮宏等人,不過這一會他們學聰明瞭,不再死死包住柳暮宏,而是留給柳暮宏部衆一道逃跑的口子,讓柳暮宏的人馬在頑抗的同時,心裡又因爲能逃跑而有二心,不能全力以赴下這場戰鬥便好打許多。
柳暮宏等人,雖說有一腔熱血,卻是好漢架不住狼多而且在武器處於極度劣勢情況下,無力抵抗,節節敗退。一不留神柳暮宏肩膀又中了一槍,槍的威力極其狂猛,竟是把柳暮宏整個身子帶起來然後狠狠撞在一輛汽車上,頓時鮮血如流水般流淌,加上上兩枚子彈所流的鮮血,此刻柳暮宏整個人,都快變成血人。
黑麪雷公慘叫一聲:“柳老大。”撲到柳暮宏身邊,看見柳暮宏渾身上下淒厲的鮮血,以爲柳暮宏會死,接連大吼:“柳老大,振作,你不能死,你還要報仇。”
“叫兄弟們撤退。快……咳咳……”柳暮宏激動之下,咳嗽出血來。
黑麪雷公大吼:“絕不能走!你走,我們就走,你不走,我們絕不走。”柳暮宏還要說話,但他看見黑麪雷公的臉,知道黑麪雷公絕無可能因爲自己幾句話便離開,心中嘆息一聲,道:“好吧!我離開。兄弟們,也要一起離開。”
後方,方正的狂風暴雨追殺而來,早已把柳暮宏的車子打得千穿百孔。柳暮宏鑽進車內,卻沒人給柳暮宏開車。黑麪雷公道:“柳老大,你快走,我們幫你殿後。”柳暮宏搖搖頭並不想走,卻見一個小弟跳進去,強行開車把柳暮宏栽着離開這裡。
後方,方正似乎察覺到柳暮宏逃走了。方正舉起手中的槍,瞄準柳暮宏逃走的汽車大喊大叫:“快!把他們給我攔下來。絕對不能讓柳暮宏跑了!”
聽見方正的號令,黑手黨徒們攻擊得更加猛烈,所有火力都用上甚至還掏出手榴彈,但柳暮宏的人居然沒有退後一步,戰鬥到底,至死方休。
然而,怎麼可能抵擋得了無論武器還是人員都佔據優勢的黑手黨徒?
更何況,這些黑手黨徒都是吸毒玩命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他們遠遠的甩着手榴彈,手榴彈劃過一道弧線掉在柳暮宏部衆陣營中,然後慘烈的爆炸開來,衝擊波與彈片的威力巨大,一輛汽車被掀飛,汽車後面三五個漢子慘叫,顯然被彈片擊中,血肉模糊……
柳暮宏坐在車子裡,他聽見背後兄弟們的慘叫,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手榴彈的威力是巨大的,居然把汽車的油箱轟穿,然後引起更大的爆炸。
大地似乎都在震懾,天空中也有一股燥熱和血腥味,後面是兄弟們的慘叫聲,柳暮宏虛弱的叫開車的小弟把車子停下來,他要折返,要與兄弟們並肩作戰,殺死方正那幫狗日的。但小弟並不聽話,他的責任,就是要把柳暮宏帶回安全地帶。
突然,後方傳來汽車追趕聲,以及方正的怒吼:“柳暮宏,你跑不掉。”
柳暮宏聽這聲音,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多半是完蛋了!
方正的汽車越來越近,伴隨着還有方正扣動扳機的聲音,子彈擊打在汽車上,擊中駕駛員小弟的手,駕駛員小弟慘哼一聲,車子打滑撞到在路邊的樹幹上,眼看是報廢了。
柳暮宏心中一震,知道連天,都要亡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