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朗,一輪圓月遙掛在半空中,月光籠罩下的聖光明大教堂,彷彿披上了一件銀色的外衣,顯得格外神聖肅穆。
紅衣主教安東尼奧的辦公室中還亮着燈,安東尼奧最近有些失眠,一到晚上就會感到莫名的煩躁。安東尼奧腳步沉重地在辦公室中來回踱着步,地板上鋪着的波斯地毯,彷彿也被安東尼奧的情緒感染了,灰濛濛的毫無光澤。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帕特里克主教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帕特里克似乎是睡下之後又被人叫醒了,身上的衣服歪歪扭扭,頭上的主教帽也戴了個頭朝後。
安東尼奧轉過身,看着衣衫不整的帕特里克,伸手指了指帕特里克的帽子,皺着眉頭說道,“帕特里克,注意禮節。”
帕特里克這才發現帽子戴反了,不由得笑了起來,一邊整理着帽子,一邊興高采烈地說道,“主教大人,剛剛收到一個好消息,我一看到這個消息,就急匆匆的趕來向你報告。這不,一着急,呵,就把帽子戴反了。”
“哦,什麼好消息。”安東尼奧說道。
“剛剛收到的消息,兩個小時前,也就是日本東京時間早晨六點整,位於東京銀座地區的風野大廈發生了爆炸,整個大樓都被炸燬了。”帕特里克說道。
“這,這。”安東尼奧皺了皺眉頭,神色詫異的看着帕特里克,“這不是恐怖活動嗎,這算是什麼好消息。”
“呵,我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爲。”帕特里克笑了笑,接着說道,“我又詢問了下我們教廷在日本的工作人員,這才明白過來,這幢風野大廈是日本風野組的總部。還有,在這幾天之內,日本風野組的四位重要成員紛紛死亡,會長風野一郎現在也不知所蹤。”
“風野組。”安東尼奧口中默默唸了一下風野組的名字,遂即,臉上露出了笑容,“真是個好消息,這個風野組我知道,它是聖十字會在日本的合作伙伴。”
“是的,主教大人。風野大廈是風野組的總部所在地,也是風野組的象徵和標誌。現在日本的大街小巷中,都在瘋狂流傳着一個消息,風野組已經完了,就要不復存在了。”帕特里克笑着說道。
“很好,這也算是折斷了老彼得的一隻臂膀。”安東尼奧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針對日本風野組的行動,是什麼人幹得。”
“這個情況我還不清楚,資料上只是提到,最近日本稻川組對風野組進行了瘋狂的報復活動。不過,資料上也提及,前段時間稻川組在和風野組的爭鬥中,還受到了很大的損失。我覺得稻川組也不應該在元氣還未恢復的情況下,就和風野組硬拼。”帕特里克頓了頓,接着說道,“這件事情的起因,有很多的版本。其中有一個很有意思,稻川組下屬的NHK電視臺有個當紅的女明星,這個女明星名叫安藍,是個華夏人。前段時間,安藍在參加一次新聞發佈會的途中,被風野組劫持了。因此,才引起了稻川組的瘋狂報復。”
“稻川組,NHK電視臺,女明星。”安東尼奧陷入了深思之中,良久,才慢慢說道,“在我的印象中,稻川組雖然是日本第二大社團,但遠遠比不上風野組。就是稻川組發起報復行動,也不至於讓風野組徹底消失吧。”
帕特里克點了點頭,說道,“我心中也是這樣的看法,我覺得稻川組肯定受到了某些人或組織的暗中幫助,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短短几天之內,就讓風野組的高層領導一個個突然死亡。”
“等等,你剛纔說的那個女明星她是哪裡人。”安東尼奧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匆匆的打斷了帕特里克的話。
“華夏人。”帕特里克脫口而出。
“華夏人。”安東尼奧又接着問道,“之前你說過的那個名叫葉風的華夏人,他最近有什麼消息。”
帕特里克搖了搖頭,說道,“最近他好像消失了,已經好多天都沒有他的消息了。”
安東尼奧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說道,“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主教大人,難道你認爲是葉風前往日本,殺死了風野組的五位高層人物。”帕特里克說道。
“有很大的可能,你繼續關注華夏。在那個葉風身上,一定會發現聖十字會的線索。聖十字會多年來一直隱藏在暗中,我們甚至聖十字會的總部在哪裡都不知道。而這個葉風,很可能就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從而讓我們發現聖十字會的蹤跡。”安東尼奧頓了頓,接着說道,“離聖盃前往米蘭聖光明大教堂供奉的日子,只有不到三個月時間了。我們一定要趕在這之前,把聖十字會從地下揪出來,把聖盃重新迎奉回來。”
帕特里克點了點頭,神色嚴肅的說道。“是的,主教大人,我會抓緊時間的。”
安東尼奧轉過身,望着牆壁上的《聖母子與聖安娜》油畫,伸手畫了個十字。喃喃自語道,“主啊,請你原諒他的罪過吧。雖然他炸燬了一幢大樓,手段也太過兇殘,不過,還是請你原諒他的罪過。”
……——
奈良東大寺。
一陣秋風吹過,天空中的烏雲慢慢散去,傾盆而瀉的大雨也停了下來。
藤原美香聽到同門師兄妹的驚呼聲,這才從殺死山本剛的喜悅中回過神來。白皙的粉頸後面,一道凌厲的刀風呼嘯而來,藤原美香頓時大驚失色,額頭上冒出了層層冷汗。
山本剛出手又快又狠,絲毫沒有給藤原美香任何抵擋反抗的機會。刀鋒距離藤原美香的粉頸已經不到十釐米的距離了,藤原美香甚至能夠感覺到鋒利的刀刃上傳來的絲絲寒意。藤原美香望着雲開霧散的天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噌”,一聲尖銳的嘯聲響起。一道黑光凌空閃出,黑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繞過了藤原美香的身體之後,急速的盤旋迴轉,向着山本剛後背上飛去。
山本剛聽着身後的破風聲,機敏地扭動了下身體,彷彿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一樣,魁梧的身體極度的扭曲着,一下子閃到了藤原美香的身前。看着剛剛睜開雙眼,仍有些愣神兒的藤原美香,山本剛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笑容,揚起手中的短刀,快速地向藤原美香胸前刺去。
那道黑光,彷彿已經算準了山本剛會有此一招,看到山本剛繞到了藤原美香身前,黑光也忽然又改變了飛行軌跡,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圓潤的弧線,再一次的繞過藤原美香的身體,準確無誤地向山本剛胸膛飛去。
看着飛行詭異的黑光,山本剛心中大驚,急忙收回刺出的短刀,擋在了自己的胸膛之前。
“鐺”的一聲,黑光和山本剛的短刀來了個硬碰硬,山本剛手中的短刀斷爲了兩截。黑光雖然被山本剛的短刀卸去了大半力度,速度也減緩了許多,但仍舊準確地擊中了山本剛的胸膛。
山本剛發出一聲慘叫,丟掉了手中的短刀,伸手捂着被黑光擊碎的肋骨,連連向後倒退着。看着跌落在水中的那把通體黝黑的短刀,山本剛驚恐萬分的吼道,“這不是鳳舞輪迴,鳳舞輪迴不是這樣的。”
山本剛連連後退,臉上的神色猙獰恐怖,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不停地向四周尋找着什麼。看到一道人影從青石臺階上慢慢走來,山本剛伸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枚小黑球,扔在了空中。
砰地一聲,小黑球中冒出一股黑煙,黑煙遮天蔽日,迅速地遮住了山本剛的身影。
看着騰騰昇起的黑色煙障,藤原美香知道山本剛逃跑了,有些鬱悶的嘆了口氣。望着拾階而上的葉風,藤原美香臉上的憂鬱轉瞬即逝,俏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微笑。藤原美香把長曾彌虎徹插入了刀鞘中,慢慢地向落在雨水中的血飲走去。藤原美香伸出白皙的小手,從雨水中撿起了血飲,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方絲帕,輕輕地擦拭着血飲身上的水珠。
“師姐,你沒事吧。”“師妹,你沒事吧。”“師姐,這個使用鳳舞輪迴的人是誰。”“那不是鳳舞輪迴,比鳳舞輪迴厲害多了。”
藤原美香的師兄妹們跑了過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葉風拾階而上,慢慢地走到了廣場上。望着被一羣一刀流門人圍在中間的藤原美香,葉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到葉風走了過來,藤原美香向師兄妹們交待了幾句,便笑着迎了過來。藤原美香伸出白皙的小手,把血飲遞給了葉風。“謝謝你救了我。”
葉風接過血飲,插進了黑色皮鞘中。“打算怎麼謝我呢。”
藤原美香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謝你。”
葉風哈哈一笑,說道,“那就等你想好了之後,再謝我吧。對了,美香,剛纔那個人說的什麼‘鳳舞輪迴’,是什麼意思。”
“鳳舞輪迴是日本忍者的一種暗器招數,只有很少一部分高手才能掌握這種技術。鳳舞輪迴是指暗器被忍者發出之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會迴旋擊中目標。”藤原美香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你剛纔使用的招數也太怪異了,血飲居然在空中連續迴旋了兩次。”
剛纔情急之下,葉風才把血飲當做飛鏢使用,在拋出血飲的時候,葉風想到了在遊艇上,宮崎明日香所使用的招數,便照貓畫虎般的使了出來。不過,葉風當時也判斷出這一擊肯定會被山本剛閃過去,所以在拋出血飲的時候,手指又特意地撥了下血印的刀把,加了一些回力在裡面,這纔有了血飲在空中兩次迴旋的壯舉。
“鳳舞輪迴,這名字不錯,以後我的這一招就叫做鳳舞輪迴吧。”葉風血飲放進了懷中,說道,“這一招,還是我跟着一位女忍者學習的。”
“啊,她怎麼會教你呢,我們忍者的功夫是不傳給外人的。”藤原美香十分不解的說道。
葉風笑了笑,向藤原美香講述了自己在遊艇上的事情。
“哦,是這樣啊。那個宮崎明日香我知道,是一個很厲害的女忍者。”藤原美香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你這個自創的鳳舞輪迴,可真是不簡單。”
“對了,剛纔山本剛也很不簡單。他的心臟位置和普通人不同,居然是長在身體右側的。下次你得小心點,我看這次是山本剛過於輕敵了,才被你一刀刺中了胸膛。他如果全力出手的話,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葉風說道。
藤原美香笑了笑,神色輕鬆的說道,“不用管他了,他的事情我以後會處理的,我一定會爲師傅報仇的。”
葉風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藤原美香望着葉風看了一會兒,說道,“對了,你今天怎麼沒和我打招呼呢。”
“打招呼。”葉風對藤原美香的話感到有點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的說道。
藤原美香俏臉上泛起一片緋紅,低着頭,小聲說道,“就是打屁股啊,你不是說這是一種很親熱的打招呼方式嗎。你今天怎麼沒有用這種方式啊,是不是心情不好。”
葉風不由得想起了京都真如堂中的一幕,心中暗暗感到好笑,這個天真單純的女忍者,還真的把自己當時的一句戲言當真了。
葉風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個一刀流門人,那幾個人正湊在一起,一邊看着葉風,一邊議論紛紛。葉風笑了笑,說道,“美香,那個打招呼方式,不太適合人多的時候。只有當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纔會那樣和你打招呼的。”
“哦,原來是這樣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