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銀川死在了我的面前,就像是故事裡的英雄一樣,他的手指從我的面具上滑落,流血了點點血跡。
我站起身,沒有再看他一眼,徑自向着內廳走去。
我忽然不敢回身,也不敢再看他一眼,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帶他一起走,因爲我不想他自己一個人死在這種地方。但是,前面還有一個男人需要我,需要我....去救他。
原本內心惶恐不安的我,此刻的心,變得無比堅強。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爲季銀川,但是我卻知道他給了我勇氣,給了我必須面對自己的機會。
從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是能成爲朋友的那種人。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笑容卻給人暖洋洋的感覺,我當時就想:“這傢伙的笑,很暖心。”
我相信我們真的可以成爲“朋友”,只要有機會。
但是,現在看來,機會已經悄悄的死去了。
我踏着銀川走來的路,一路前行,直至那扇門前。
奇怪的是,這裡什麼都沒有留下。沒有喪木所說的隱身守衛,也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我想:“也許是被喪木騙走了吧!”
門,有十幾米的高度,看上去很嚇人。因爲上面刻畫着白森森的骷髏,還有數不清的黑色鎖鏈。
當你第一眼望去,所看到的只有恐懼,來自骷髏臉上的恐懼。那扭曲的臉孔透着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而我終於明白了何爲“地獄。”
我站在門前,發覺自己渺小的就如同螻蟻,只要門內的巨人走出來,我就會在一瞬間被踩扁,殺死。
可是我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因爲我知道季銀川就在我的背後!
我伸出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推開這扇門。
門“吱呀”的響起,被推開了一個只容側身穿過的細縫,我毫不猶豫的側身走進,一點也沒有注意,我所走進的正是一張骷髏的嘴巴。
而接着,映入我眼簾的,不是華貴奢侈的大廳,也不是充滿紅色味道的審判庭,而是一個極具現代化色彩的走廊!在筆直的走廊兩側有數之不盡的門,而每扇門上都有個數字,代表着這扇門的“名字。”
身側的白色牆面上,有一張張米黃色的門,擡眼望去,你會發現根本看不到盡頭,而這些門就像是被放倒的樓梯一樣,讓人覺得迷亂。
我走了幾步,發現腳步一直停留下一張名爲“17”的門前,而這張門的對面,則是“18”。
從距離上講,18要離我更遠一些。只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張17的門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止我走到其他號碼的門前。
也就是說,我若不走進這扇門,將會永遠都困在這裡。
所以我只能推門而進,不過這一次門後的景象,讓我感到了一種嘲笑的意味。因爲,我回到了那件被禁藥安放數天的房間。我....回到了起點。
我雖未完全走進門內,但是已經沒有辦法回頭,而下意識的直覺,在告訴我:“這房間裡隱藏着什麼。”
硬着頭皮,我走進了房間。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門,再一次打開,而門後出現的,則是鋪着紅色地毯的走廊.....
彷彿,剛纔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
我關上門,轉頭用雙眼注視着這個房間,目光掃過每一個可疑的細節,但是卻一無所獲。
因爲在這裡居住了數天,所以對房間裡的每一處都瞭若指掌。可是,這房間裡的所有事物,都沒有絲毫的移動痕跡。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我心裡自問道,因爲我清楚的感覺到,這個房間有些不太對勁,和我之前所居住的房間不太一樣。
但是,究竟哪裡不一樣呢?
我又巡視了一遍,發覺房間裡沒有多任何東西,最讓我的奇怪的是,這裡好像少了什麼。
我坐下來,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少了什麼。
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抓到了什麼!但是仔細一想,又沒有任何的頭緒。
時間對我來說,變的異常重要。因爲我完全不知道禁藥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如今面臨的危險程度。而早一分找到他,就能早一分幫他脫離危險!我可不想等我找到他的時候,只剩下屍體。
原本,我也沒有把握幫他脫困,但是從喪木的出發點來看,我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也就是說,我有能力改變大局。不然,我絕對不會相信喪木他會找一個無關沒用的人,來救他的主子!若真是如此,喪木不是白癡,就是腦殘!因爲,他自己用性命去交託自己主子安危的那個人,竟然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那還如他自己去試一試,沒準還真能救會自己的主子!
所以,只要我當禁藥的面前,就應該能夠扭轉大局!但是我現在卻被困在了這個該死的局裡。
而且,完全沒有明白這“局”的含義。即使我從新走一次,也未必能夠走出這個“局”。
“到底差了什麼?”我喃喃自語的問道。
忽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爲什麼我要認爲這個房間,就是我先前所住的那個房間呢?就是因爲擺設,樣子完全相同?還是因爲自己下意識的判斷??
我閉眼沉思了一會兒,才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
這個房間裡的的確確少了一樣東西,便是窗外那幽洞迫人的深淵!!
到處,禁藥解除了外面的幻影,也就是那片鋪天蓋地的綠色草叢。所以,此刻房間的窗外該是那漆黑的深淵之景。怎麼還能是之前的景象??那麼,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只是相同的擺設位置而已。
所以!走出這個房間的“門”,就是“窗”!!!
我起身,走到窗前,手指輕輕的觸摸着玻璃,指尖傳來了不一樣的感觸。
這正是驗證了我的想法,這裡果然不是先前的房間。
假如我真的走出門外,再一次去找尋內廳的存在。即使我沒有遇上守衛,也會一直在這裡繞圈,弄不好就會一直困死在這。而且,我不相信前面沒有什麼陷阱或者....敵人。
有些後怕的想:“還好自己沒有莽撞!要是真的走錯一步!我真的會被碎屍萬段也不定。雖然,季銀川告訴我是不死之身,但是我依舊會害怕。”
我在房間裡找了一張足夠大的椅子,並且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搬到窗戶前。但是我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舉不起來。也就是說我剛纔所想的用椅子砸破窗戶的計劃,完全破產了。
“從質地上來看,這面玻璃絕對要比先前房間裡的那面差上很多,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打碎,這該怎麼辦?”我小聲嘀咕着。
“我該[我來]。”聲音突然從我身後發出,幾乎嚇了我半死。
我一轉頭就看見了滿身是血的喪木,他一隻手捂着胸前的傷口,一隻手持着一把精緻的短刀。
我見血從他捂着傷口的手指間流出,緊張的問:“沒事吧?”
喪木搖了搖頭,他看了我一眼,吐字不清的說:“理比過想將的堅並。[你比我想象的堅強]”
“爲什麼這麼說?”我用我強大的解析能力,完全翻譯過來了喪木所說的話。
“理,半硬不多。[你,反映不錯。]”喪木說着,走到窗前,右手裡的短刀一滑,發出了刺耳的“呲——”聲,玻璃應聲而碎。
“我明白你的話。”我說着看向了喪木。
喪木,頹然的坐在了那張我搬來的椅子上,對我搖了搖手,閉上了眼睛說:“去!”
只有這次,他說出了一句清晰明瞭的話來。
我沒有回頭的鑽進了玻璃碎裂後,露出的山洞裡。
順着山洞裡的黑暗,艱難的前行着,直到那一絲絲光明出現的時候。
我下意識的護住眼睛,從指間看去,發現山洞的出口是一個白色的大廳。
當我走到距離出口幾米的位置時,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你嗎!!!”女人的吼叫聲裡帶着濃濃的憤怒與其他的負面情緒。
一個聲音回到:“那你殺我啊!”
聽到這聲音,我身體一顫,因爲這聲音竟然是.........季銀川的!!
我連忙小心的移動身體,往口出靠近,這時女人說:“我不會殺你,我會一步一步的折磨你,直到....”
“你來!”聲音忽然在我的身側發出,我來不及看,就被一隻手抓着了胳膊,我側頭掙扎,可是卻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身體僵直了下去。
而這時,季銀川喊道:“別看她的眼睛!!!”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我自問,但是腦子裡卻什麼都沒有,反映也是出奇的緩慢,就好像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樣。
她就這樣把我脫了出去,直到她不再看我,我才緩緩清醒了起來。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質問。
那女人未回頭,而我怎麼也想不起她的樣子。
“我,只是抓到了你而已。”她簡單的說,聲音裡滿是笑意。
我轉頭看去,發現季銀川整個人面對着那女人,臉色蒼白,身體僵直,就像是一座石像一樣,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季銀川!!”我喊着問。
結果他依然石化着,如同一座真的雕像一樣。
我焦急的問那女人:“你對他做了什麼?!!”
女人慢慢的說:“你也是能力者,該明白的。”她說着,伸出了白皙的手指,撫摸着季銀川蒼白的臉頰,而手指上的黑色指甲,異常的顯眼。
“你...也是人類?!!”我驚訝的問,因爲只有人類纔會出現使用眼睛能力的能力者!
“我有一半是人類,而另一半則是惡魔,我想你可以說,我是混血兒!”她笑了起來,說道着。
“你要做什麼?”我問,而此時僵直的身體在緩緩恢復知覺。
“我要王,他只能是我的男人。”女人突然說,聲音變的異常的冷!一種殺機忽然包圍了我。
“你...把他怎麼了?”我的語氣變得牽強起來,因爲我還沒有忘記,面前所站立的是一個十四級的惡魔,同時還是一個能力者。
“他?你還沒有明白嗎?”女人說着看向了我,而這一次我看到了女人的臉,那是一張很妖異,很奇怪的臉.....可是,下一秒我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個臉帶面具的男人抱着那女人,高高的坐在王座上。
男人的面具是純銀色的,沒有任何的縫隙,也沒有露出臉的任何部分,看上去就如同一面鏡子一樣。手指帶着銀色的指環,在中指和無名指,各有一隻。他束着一頭長髮,看上去有份灑脫的味道,而我從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東西,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女人閉着眼睛,一張妖異到了極點的臉,嫵媚的笑着,一頭金髮散落在背後和胸前。
兩人身穿着同款式的紅色衣袍,風格和中世紀的教士有些相似,只是款式有些新穎和現代。
“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我嗎?”男人溫文爾雅的說。
我盯着男人,道:“我不知道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在面具下再次傳來,他說:“你還是這麼調皮!連自己的男人,都不認得了。”
我聽着他面具下變悶的聲音,道:“你是說....你是??”
見我沒有說下去,男人笑了起來,手指着離我不遠的季銀川,說:“告訴她,我是誰!”
季銀川咬牙切齒的說:“他就是神祗的王!!”
“王?真的是你!”我一下子呆住了。
王笑了起來,說:“你本就猜到了,不是嗎?你爲何不問問他,是怎麼復活的?”
我的眼睛再一次回到了季銀川的臉上,而這時,一個聲音在白色大廳的洞口處響起,他說:“因爲,根本就沒死!!”
聽到這聲音,我呆立在當場,一下子腦袋蒙了!好像被一個人狠狠的打了腦袋一下,什麼都亂了!
因爲,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