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話讓我一驚,同時我的眼角處傳來一個閃光,很細微的閃光,光是黑色的。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處,那點閃光分明就是槍口的反射光,面前的這個傢伙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
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再細想,猛然騰起身,向左側撲去。
就在我撲離原地的一瞬間,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擦着我的腰側在小房子的門口處,擊起一縷灰煙。
撲倒在地後,我還是無暇多思,雙手抱着頭,飛快地繼續向左側翻滾。那個年輕男人這時也擡起手中的小手槍向我射擊,和暗處的人一起,兩把槍不停地射擊在我剛剛滾離的地面上,要不是我的速度夠快,早就成蜂窩孔了。
當我滾到小路邊緣的時候,再次騰身,一頭就扎進矮短的灌木叢中,然後把身子伏得很低沿着灌木叢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反手向回還擊。
論起射擊,我敢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比賽,但是人沒有全能的,在射擊這個領域裡,只有一種方法是我的短項,那就是速射。
我們狙擊手平日裡練習的定點射擊、盲射和移動靶,這裡面無論是哪一種,都要求有足夠的瞄準時間。只要能一擊成殺,射擊時間往往是很寬鬆的。
在緊急關頭多角度多姿勢速射是近戰特工才精通的本領,雖然我也在沒事的時候練習過,但水平很業餘。
兩把槍現在都對着我,子彈在我的耳邊亂飛,這種情況下我的反擊就顯得很無力,幾次回射都沒有形成戰果,因爲我現在要以保命爲第一要素。這麼近的距離,我稍不留神,就得下輩子再見燕輕眉了。
我在灌木叢中兔起鶻突。還不能有節奏,不能有規律,不能在一個方向上進行,只閃了兩分鐘。我的腦門就已經有汗珠滾落。這可不是遊戲,這是真正的以死相搏,交戰雙方在這時候往往拼的不是技術,也不是心態,而是運氣。
逃命間,我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有今天。就不選這麼偏僻的房子,我在鬧市裡住多好啊。最起碼。如果現在有閒人出現的話,可以立即報警,也許能把這兩個人驚走。現在可好,這兩個人有恃無恐,拿我當活靶子。
不行,我不能再這麼跑了,不用說體力能不能跟得上,就算是運氣也不可能宗師這麼好。一不小心要是一顆流彈,我可能就真有樂子了。我咬咬牙,心裡做出一個很大膽、也很玩命的決定。我準備找機會拼着中一槍,也要先結果兩個人中的一個,畢竟一對一,我更有把握。
“叭叭……”
就在我的身體突然趴在地面上,已經準備從灌木叢中躥出來。幹掉那個一直在小道上,跟着我跑的年輕男人的時候,突然一輛車出現在小道上。
車的方向是和我相反的。迎面開來,速度很快。帶着風撞向小道上的那中年輕人。是燕輕眉,她下班回來了。
這個變化來得太快,讓那十年輕男人一時間也是來不及反應,胡亂對着車開了一槍,然後就像我一開始那樣,騰身躥進小路另一邊的灌木叢。
另一把暗處的槍可能也是很意外,竟然停止射擊,幾秒鐘前還槍聲大作地小道,一時間竟然只剩下燕輕眉那輛車子的狂暴聲。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既然戰局已經有變化,我就必須抓住機會,以求取得戰果。剛纔我在奔逃的時候,並不是盲目的,我已經探測出暗中那把冷槍的位置,就在小房子的西側一棵大樹後面。
我從灌木叢中衝出來,“砰”地一槍就擊在那棵躲着人的樹幹邊上,當然子彈只打掉一塊樹皮,並沒有傷到人。我的目的也不是要傷人,只是想威懾他一下,不讓他再輕舉妄動。
我快速地穿過小道,投身進入那個年輕人剛剛躥入的灌木叢處,巨蟒的槍口現在就指向我的身前,槍中的子彈正欲擇人而噬。
嗯?打開灌木叢,我的眼睛只有一些雜草和一些雜亂的腳印,那個年輕男人竟然不翼而飛。他是土行孫嗎?會土遁?
我皺皺眉,就算跑了一個,也還有一個。拎着大槍,快步跑到小房子西側的那棵樹後,我已經暗暗打定主意,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暗中殺人的傢伙跟我玩冷槍?不知道我是這行的祖師爺嗎?
啊?我站在樹後,人徹底呆住了。這棵大樹後面也是空空如也,別說人,連只兔子都沒有。
“飛…….”隨着一聲緊張的呼喚,燕輕眉跑了過來,那輛車子已經被她停在了小道邊上。
“飛謎,你怎麼樣?沒事吧?”燕輕眉仔細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沒事,連根毛都沒掉。”我眼睛裡發着光,還在四處環望着,希望能找到一絲線索。
“到底怎麼回事?是誰來殺你了?”燕輕眉也掏出自己的配槍,雙手把持,轉過身背對着我,也像我一樣眼觀六路。
“不知道是誰來了,反正是兩個人,一個人在明,一個人在暗。”
“那人呢?”燕輕眉手中持槍,玉面上一片冷肅。
“看來是走了,別找了!”我頓了一下,終於長呼一口氣,把巨蛛揣回懷裡。
“走了?這麼快?”燕輕眉不由地一愣。
“這兩個人都是最專業的殺手,一擊不中,即刻遠遁。唉,我小看他們了!”我搖搖頭,把雙手負在身後,嘆息着走向小房子。
回到家裡,我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繼續我的廚房大業,那些做菜用的材料還放在菜板上呢!
“飛謎,你不能再在這裡了,我們回試訓營吧!”燕輕眉也走進廚房,關心地對我說。
“呵呵,別那麼不自信。”我微笑着,把那些材料一股腦地扔進一個煲鍋裡,又添一些水,“這一次是我有些託大,下一次他們再敢來,我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燕輕眉見我這麼堅持,心裡暗歎起來,也不再勸我,默默地帶我一起做中午飯。
這頓中午飯我弄得色香味俱全,差點讓燕輕眉把舌頭都吞到肚子裡,這麼長時間了,我真得覺得自己虧欠燕輕眉很多,以後有時間一定會多給她做做飯。人殺多了,就會有一種渴望和平的感覺,我真得很希望有一天能就這樣平淡地生話,每天做做飯,散散步,開心就好此生無憾了。
燕輕眉吃過飯後,女人的性格大爆發,拉着我的手紊紊叼叼地告訴我要小心這個,要小心那個,就差讓我躲進被窩裡,什麼也不要做了。
總算把所有的注意事項都向我交待完,燕輕眉才遲疑着走出門口,開着自己的車上班去了。我望着燕輕眉離去的車影,無奈地笑笑,這個女人明知道在保命的問題上我比她高明得多,可是還是要百般叮囑,愛情就是能夠讓人這麼盲目。
我把房子的門關好,然後慢吞吞地走到門口小道邊的東側灌木叢裡,又是折,又是削,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在東側大概二十米左右的灌木叢里布置了很多的小玩意。當然,都是一些能要人命的小玩意。
我心裡清楚,這夥傢伙上午無功而返。這一兩天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晚上燕輕眉回來的時候,帶回一些現成的食物,我們兩個一邊談着眼前的事,一邊把晚飯搞定。其實燕輕眉在家務方面稍稍有一些懶,她不是很喜歡做飯,打掃衛生選些工作,有時間的時候,她更喜歡和那些犯罪檔案打交道。
第二天上午,燕輕眉去上班,我則按照小道東側的做法,把西側的灌木叢也如法炮製一番。都弄好以後,我想了想,又把所有的小玩意改良了一遍,我怕萬一有無辜的人輕過,被不小心誤傷就糟糕了。
中午燕輕眉打電話說不回家吃飯了,而我也不太餓,就一口氣忙活到下午一點多,這纔回到家中,胡亂吃一口午飯。
嚼着嘴裡的香腸,我的腦子裡在下一步殺手們可能使用的方法,孫子曰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叮鈴鈴……”
我正想着一些歪主意呢,突然懷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唔,唔,哪位?唔,我是趙飛謎!”我講電話的時候,嘴裡還塞着香腸呢!
“趙哥,我是曉風啊,你在哪呢?”柳曉風歡快的聲音出現在電話裡。
“哦,曉風啊!你找我有事啊?”我努力地嚥下嘴裡的東西。
“我在紐約機場呢,你在哪裡啊?我去找你!”
“啊?”手拿着電話,我的下巴立刻掉到桌面上。
“趙哥?你怎麼不說話,你在哪裡啊?”
“咳咳,曉風,那個,那個,你怎麼知道,知道我在紐約呢?”我支支吾吾地問。
“是白雪啊!她打電話找你,我才知道你不在東仙了的!趙哥,機場上的太陽好大啊,我要被曬死了,你快點來啊!”柳曉風有些不耐煩了。
“哦,好好,你等我啊,我這就去。那個,我現在離機場有點遠,你去候機室等我吧!”
“好,你可得快點!”
把電話塞回懷裡,我描着頭直嘆命苦,柳曉風太膽大妄爲了,這種時候她居然還來紐約?這不是嫌我事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