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酆縣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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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例行檢查的餘珂躺在病牀上,雙眼緊閉着,看着似乎已經熟睡了過去。但張文仲還是察覺到了她的那雙睫毛時不時的會聳動一下,顯然並沒有真的睡着而是在裝睡。她的父母,這會兒則是守在病牀旁,一步也不肯離開。他們生怕自己一旦離開,餘珂就又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讓他們悔恨終生。
對於餘珂的裝睡,張文仲並沒有開口揭穿。因爲他知道,餘珂多半是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自己的父母,這才選擇了裝睡的招數。要是貿然揭穿,很可能就會再次刺激到她本就繃緊的神經。
就在這個時候,隱酆縣人民醫院的院長趙婕,拿着一封檔案袋走進了病房,說道:“張教授,這些就是餘珂之前在我們醫院做過的檢查報告。另外,你要的其它醫院的檢查報告,我也拜託他們以傳真的方式發來了。”
“趙院長,麻煩你了。走,我們去醫生辦公室詳談。”
張文仲接過了這封檔案袋,但卻沒有在病房裡面當着餘珂及其父母打開,而是走進了旁邊的醫生辦公室,這纔將裡面的檢查報告取了出來,一一的仔細翻看。
滿心好奇的尤佳也湊了上來,只是這些充斥着專業術語的檢查報告,對她來說堪比天書,根本就看不懂,所以在看了兩眼後,也就只能放棄,靜待着張文仲給出答案。
就在張文仲翻看着檢查報告的時候,趙婕說道:“關於這個餘珂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聞的。最開始我們醫院診斷她爲懷孕的時候,她的父母還曾指責說是我們醫院誤診。可是後來,不管是在我們醫院重新做的檢查還是在其它醫院做的檢查,都顯示她的情況爲懷孕,她的父母這才作罷。”說到這裡,她搖了搖頭,嘆息道:“現在的這些小孩,也太不知道自我保護了,她才十五歲,居然就懷孕了……”
在這個醫生辦公室裡面,除了張文仲、尤佳和趙婕之外,還有着好幾個醫生。這會兒,聽見趙婕的感慨,便有人附和了起來。
而正如趙婕所說的那樣,單從這些檢查報告來看的話,餘珂的確是懷孕了。可是,事情的真相真就是如此的嗎?
張文仲還記得剛剛給餘珂診脈的情況,那分明就是月事將至的脈象。他對自己診脈的能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診錯脈之類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那麼,會不會是這些檢查報告出錯了呢?
看着手裡面拿着的這疊檢查報告,張文仲輕輕的搖了搖頭。
如果說一兩次檢查會出錯,一兩家醫院會誤診,那麼像這種數次檢查一同出錯、數家醫院一同誤診的事情,機率可謂是微乎其微,約等於零的。
既然自己的診脈和醫院的檢查都沒有出錯的話,那這餘珂身體中的怪異情況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沉思中的張文仲,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可能,他放下了手裡的這疊檢查報告,說道:“趙院長,這件事情暫時還不能夠下定論。依我看,餘珂她很有可能並沒有懷孕!”
“什……什麼?你說餘珂她並沒有懷孕?這怎麼可能?!”正在滔滔不絕的趙婕,在聽見了張文仲的這番話後,頓時是大爲震驚。
不僅是趙婕,在這間醫生辦公室裡面的另外幾位醫生,也都對張文仲說的這番話,深感驚訝和懷疑。
“餘珂怎麼可能沒有懷孕呢?b超顯示她肚子裡面的就是個胎兒呀,而且連性別都是清晰可辨的。”一位年輕的醫生說道,臉上盡是驚訝與狐疑的表情。
“是呀,所有的檢查報告,都指明瞭餘珂肚子裡面的並不是什麼腫塊,而是一個胎兒。這可是好幾家醫院的檢查報告呢,不可能都出現了誤診吧?”之前給餘珂診治的那位女醫生,也是皺起了眉頭,顯然對張文仲的這番話很是不解。要不是張文仲名聲顯赫,只怕她就要冷嘲熱諷了。
“小張醫生,你說餘珂並沒有懷孕,有什麼依據嗎?可不能夠空口無憑的瞎說呀。”說這句話的人,是隱酆縣婦產科裡資格最老的醫生盧琳。她在整個雲臺市的婦產科界裡,也是頗有名望的。對於張文仲醫術的種種傳說,她一直就持懷疑態度。在她看來,張文仲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就算真是一個醫學天長,這醫術也是有限的緊。甚至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有點兒懷疑張文仲就是媒體給炒作出來的。畢竟,媒體又不是沒有炒作過‘養身專家’之類的人物。
聽到這些醫生都對張文仲的看法持反對和懷疑態度,尤佳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不過,她也並未就此事發表意見,因爲她畢竟不是醫療衛生的專業人士,她只是用信任的目光望着張文仲,悄悄的爲他打氣鼓勁。
對於衆位醫生的反應,張文仲早有預料,他微微一笑,就待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護士卻是急匆匆的跑進了醫生辦公室,說道:“不好了,餘珂的下身大出血,很有可能是流產的先兆!”
“什麼?”餘珂的主治醫生立刻就站了起來,邁步就像餘珂的病房走去。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趙婕向張文仲和盧琳說道,幾個人緊隨在餘珂主治醫生的身後,走向了餘珂所在的病房。
在一番檢查之後,餘珂的主治醫生說道:“餘珂的陰道大量出血,同時她也感覺腹痛難耐,依我看,這很可能就是流產的先兆。想來,她剛纔從樓頂跳下時,雖然因爲張教授及時相救而沒有受傷,但是卻驚動了腹中的胎兒,所以就產生了現在的情況……”
正在捂着肚子呼痛的餘珂,聞言勃然大怒,哭罵道:“我沒有懷孕,我真的沒有懷孕,你們要我說多少次,才肯相信我說的話呀?庸醫,你們全都是庸醫!”
餘珂的父母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向醫生們道歉,顯得左右爲難,很是尷尬。
張文仲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餘珂說的對,她並沒有懷孕。她下身之所以會出血,是因爲來了月事。”
他的這番話一出口,不僅是讓餘珂及其父母震驚了,同樣也讓病房裡面的一干醫務人員呆住了。
數秒鐘之後,餘珂喜極而泣的說道:“總算是有人肯相信我沒有懷孕了,嗚嗚嗚……”
餘珂的父母則是滿臉狐疑之色的詢問道:“張教授,你說的是真話嗎?我們女兒她……她真的沒有懷孕?可她肚子裡面的胎兒又是怎麼回事呢?”
餘珂的主治醫生皺着眉頭,不解的說道:“張教授,你是在開玩笑嗎?你說餘珂她沒有懷孕,那麼幾家醫院的檢查報告又怎麼解釋?而且,據我所知,餘珂在之前幾個月裡,都沒有來過月事。而這個時間,也正好是和她肚子變大的時間相符合的……”
盧琳也在一聲冷哼之後,沉聲說道:“張教授,你的身份可是一個醫生。你對病人及其家屬所說的這些話,可都是需要負責任的!”
“我當然會對自己說的話負責。”雖然盧琳的態度不善,可是張文仲並沒有生氣,面帶微笑的說道:“我剛纔看了你們所提供的檢查報告,無論是你們醫院還是別家醫院,在之前對餘珂進行的檢查,全部都是超聲波的檢查,並沒有進行過尿檢或血檢……”
盧琳說道:“既然腹中都已經形成了胎兒,還有做尿檢或血檢的必要嗎?”
張文仲微微一笑,也不和她爭辯,一切還是用事實來說話比較好。他轉而對趙婕說道:“趙院長,我建議,立刻抽取餘珂的血液,做一次hcg檢查(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
趙婕先是一愣,隨後猶豫的說道:“有這個必要嗎?”
“有!”張文仲沉聲說道,態度十分的堅決。
此刻,趙婕對張文仲的話,已經從最開始的不信,變成現在的猶豫不決了。她也曾聽說過許多有關張文仲的事情,知道他的醫術是得到了吳守志、嶽子敏等國內醫學專家一致好評的。這樣的人,要是沒有依據的話,態度又怎麼會是這樣的堅決呢?
趙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暗道:“難道,餘珂真的沒有懷孕?可她腹中的胎兒,又是怎麼回事呢?”
與此同時,因爲腹痛而滿頭冷汗的餘珂,也是鼓起了全身的力氣,嘶聲力竭的嚷道:“做檢查!只要能夠還我一個清白,什麼樣的檢查我都願意做!”
“既然如此,那就依張教授所言,給她抽血檢查hcg吧。”趙婕這就吩咐護士給餘珂抽血,送往檢驗室進行化驗。
對此事,盧琳和餘珂的主治醫生卻都在搖頭。在她們看來,抽血化驗hcg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這餘珂腹中的胎兒連性別都已經知道了,查hcg還能有什麼意義呢?
趙婕卻不是這麼想的,在經過了剛纔的那番思慮之後,她問道:“張教授,你爲什麼就認定了餘珂並沒有懷孕呢?她如果沒有懷孕的話,腹中的胎兒又是怎麼回事呢?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有了定論了吧?能夠將你的看法,說給我們聽聽嗎?”
張文仲微微一笑,回答道:“我現在說了你們大概也不會相信,所以還是等到血檢報告出來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