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耗費了兩個鐘頭的時間,直到快過十一點的時候,張文仲方纔將校內醫院裡衆位醫生們提交上來的問題,一一的剖析解答完畢。
放下手中的那疊問卷,張文仲喝了口龍井香茗潤了潤嗓子,又掃了眼圍在校內醫院內外的人們,直到他們將筆記做完了之後,方纔開口問道:“誰還有問題嗎?趁着現在還有時間,有問題的就趕緊提吧。”
擁簇在校內醫院內外的人們,本以爲張文仲在講完了這些問題後就會宣佈此次的講座結束,這心裡面還有點兒戀戀不捨呢,卻沒有想到,張文仲非但沒有宣佈講座結束,反而還有要繼續講下去的念頭。這對他們來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於是,生怕張文仲會突然改變主意的人們,爭先恐後的舉起了手,將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期望着能夠獲得張文仲的解答。
“張教授,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先前在雲臺市爆發的那場新型瘟疫與普通瘟疫的區別及其變異的原因?”提出這個問題的,是一名雍城大學醫學院傳染病學的研究生,他正準備寫一遍有關新型瘟疫的論文,恰巧是遇到了張文仲講課,他又怎麼能夠不把握住機會呢?
“能不能夠給我們講解並演示一下《金針賦》裡面提到的那些鍼灸手法啊?拜託你了,張教授……”說這話的人,是幾位中醫系和鍼灸系的學生。因爲種種原因,《金針賦》裡面記錄的鍼灸手法大多已經失傳。雖然後人根據收集到的種種資料,復原了失傳的這些鍼灸手法。但從臨牀效果來看,卻遠沒有史料記載中的那麼好。剛纔張文仲講解了《金針賦》裡的‘燒山火’和‘透天涼’兩個鍼灸手法,讓這些中醫系和鍼灸系的學生們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們纔會迫不及待的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張醫生,有什麼法子能夠沒有副作用的減肥美白嗎?或者是讓皮膚一直保持滑嫩嬌彈呢?順帶再給我們介紹幾個去黑眼圈的法子吧……”嚷嚷着讓張文仲提供美容秘訣的,是一羣非醫學系的女生。相比起太過專業的醫學知識,她們更爲關注、更想掌握的,還是這美容美膚方面的學問。
“張教授,你可有什麼法子能夠強腎健體嗎?是強腎不是強身喔。我有個朋友,身體有點兒虛,要麼不舉,要麼就是過早繳械投降……”一個身體發福、微微有點兒謝頂的中年男子欲蓋彌彰的詢問道。明眼人一眼就瞧出來了,那是他的朋友身體虛,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身體虛嘛……
衆人提問的熱情,讓張文仲有點兒始料不及。他原本以爲,提問題的應該就只有寥寥數人,卻沒有想到,竟是發展成了這種‘全民提問’的架勢來。
苦笑着搖了搖頭,張文仲只能是示意大夥暫且安靜下來,隨即故技重施,讓衆人用紙條將他們想提的問題都給寫在上面,交給他看了之後,再來一一作答。
這一次,張文仲又講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中午十二點半,手頭那疊厚厚的問卷方纔是講了四分之一不到。
在將病毒性腦膜腦炎的問題剖析講解完畢後,張文仲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那疊問卷,對尚在奮筆疾書的大夥說道:“午飯的點兒到了,要不今天就講到這兒,以後若有機會的話,再來將剩餘的問題給講完?”
張文仲的這個建議,卻是遭到了衆人的一致反對,他們七嘴八舌的說道:
“沒事兒,我們還不餓,張教授,你還是繼續講吧。”
“是呀,張教授,你就繼續講吧。只要能夠聽到你的講課,就算是捱餓也沒關係啊。”
在這些人看來,能夠聽張文仲講一堂課,那是相當不容易的。就說剛剛過去的那個學期吧,雖然張文仲是在雍城大學醫學院裡面講了公開課。但細數起來,也就只有那麼幾堂而已。今天好不容易在這裡遇到了張文仲講課答疑的大好機會,這些人只希望他能夠永遠的講解下去,又怎麼肯依言散去呢?再者說了,若是錯過了今天這個向張文仲討教的大好機會,誰又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纔會有類似的機會出現呢?
正是因爲這種種的原因,大夥兒的反應纔會是這樣的激烈。
見衆人這高亢的學習情緒,張文仲也不好直接拒絕,以免打擊了他們的學習積極性。在沉吟了片刻後,開口說道:“要不這樣吧,大夥先散了,各自去吃飯。等吃過了午飯後,我們再來接着講,如何?”
他的話音剛剛纔落下,就有人接口說道:“就沒必要散了吧?我們打電話叫外賣,就在這兒吃。邊吃,還能給邊聽張教授講課,這不就是節省時間,一舉兩得了嗎?”
“好主意,我們這就打電話叫來快餐,在這裡邊吃邊聽張教授講課。”這人的話,立刻就得到了大夥的響應。
身上帶了手機的人,立刻就撥打起了學校附近快餐店裡的送餐電話。而那些忘記帶手機的人,則趕緊是讓相熟的朋友、同學替他們也訂一份快餐。
瞧見衆人忙着打電話訂快餐的場景,張文仲唯有苦笑以對。搖了搖頭,他對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幾個研究生說道:“本來還說今天中午請你們去我家吃飯的,看這情況,怕是去不成了……”
“沒關係的。”研究生們連忙說道,旋即又都笑了起來:“其實,相比起吃午飯,我們也更想聽老師講課。”
張文仲笑了起來,開玩笑的說道:“喔?這麼說來,我這頓飯就可以省掉不請了?”
“那可不行!”研究生們連忙說道:“今兒的這頓飯,就暫且記在賬上。等哪天老師方便了,再請我們去吃好了。想要賴賬的話,卻是萬萬不成的。”
張文仲和研究生們相視了一眼,旋即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各家快餐店的送餐員就趕到了雍城大學校內醫院。
在這些送餐員騎着的電瓶車上,無一例外的都載着一大摞的便當盒飯。甚至有的人,在送了一趟後還沒有送完,又往返跑了兩三趟,這纔將訂的快餐全部送到。
對這些送餐員來說,今兒的這一幕也是挺新鮮的。滿心好奇的他們,忍不住向訂餐的人打聽起了事情的原委來。在聽說這一切都是因爲張文仲講課而引起的後,他們在搖頭感慨之餘,也忍不住留了下來,想要聽聽張文仲講的課究竟是有怎樣神奇的魔力,居然是讓這些人聽的如癡如醉、如瘋如癲。
送餐員偷懶溜班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很多盒快餐沒人送,導致一波又一波的催促、投訴電話打給了快餐廳,簡直快要將快餐店裡的電話給打爆了。
快餐店裡的老闆,自然是急的焦頭爛額,唯有不停的催促着這些送餐員快點兒回去上班。甚至是不惜許諾,只要他們能夠立刻回去送餐,不耽誤快餐店的生意,就將他們那許久未曾漲過的薪水,給漲上一截……
對於這些連鎖反應,張文仲並不清楚。此刻的他,正與蘇曉玫及幾位研究生們,滿臉苦笑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這幾十只飯盒。
原來,大部分人在訂餐的時候,都給張文仲、蘇曉玫及研究生們每人訂了一份。對這些暫時還沒有收入的學生來說,貴的飯局請不起,這一頓快餐,他們卻還是請得起的。而且,張文仲辛辛苦苦給他們講課,他們也想要在這裡方面做點兒回報。
大夥都想到了一起去的結果,就是讓張文仲、蘇曉玫和研究生們的面前,擺上了一大摞的飯盒。
這裡飯盒裡面裝着的食物也是各自不同,有小炒也有拉麪,有涼麪也有米線,甚至還有那個幾個廣受歡迎的肉夾饃……從這花式和數量來看,甭說是張文仲、蘇曉玫和研究生這麼幾個人,就算是再來十幾二十個,也是夠吃的。
在瞠目結舌的同時,張文仲的心裡面卻也是挺溫暖的。
“大夥兒的好意,我們可不能夠拒絕。吃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說着,他就掰開了一雙衛生筷,端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酸辣蕎麪,‘呼哧、呼哧’的吸溜了起來。
有了他的以身作則,蘇曉玫和研究生們也紛紛是端起了各自喜歡吃的東西,開始埋頭吃了起來。
在簡單的用過了午飯之後,張文仲也沒有浪費時間,又繼續剖析講解起了大夥提出的那些問題。吃完了飯的人,自然是埋頭疾書,巴不得將張文仲講的每個字都給記錄下來。而那些暫時還沒有吃完的人,則是一手端着飯盒筷子,一手持筆做着記錄。每當張文仲停頓的間歇時刻,他們就趕緊的扒拉上兩口,然後一邊咀嚼吞嚥,一邊又開始奮筆疾書的做起了記錄。
直到下午四點多,張文仲方纔是將衆人提出的問題,一一剖析講解完畢。這還是因爲學校尚未到正式開學的日子,校園裡面的學生並不多。要不然的話,張文仲恐怕就得講到深夜、乃至是第二天的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