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堂哥坐那兒一個人抽菸,樓上的那一幫子人就散開了,跟沒事是的就回去了,然後熙熙攘攘的我聽見有人說一些話,大概就是說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這些人真是病入膏肓了,我聳聳肩也不想問,就像客廳走去,這時錢可可擋在我的前面,我看了她一眼,就想繞過去,她有擋住了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問。
“你投錢了嗎?”錢可可問。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就要走進去,錢可可一把拉住我說:“我問你話呢。”
“你有病吧,你問我就得回答你,你要麼找你爸讓他派人砍死我,要不就別煩我,我惹不起你。”我沒好氣的說着,然後走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劉森回來了,然後我就聽他跟老魏堂哥在說話,我起身走了出去,靠在門口聽着。
“魏亮怎麼樣了?”老魏堂哥說。
“魏哥,他可是你兄弟,你砍他幹嘛?”劉森問。
“屁,他要是我兄弟,能坑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小子,魏亮也是你坑過來的把,你小子在道上混這麼久了,別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我當時也是腦子讓門擠了,虧咱們還是一個村的,也就魏亮找我,我才腦子發熱的。”老魏堂哥憤憤不平的說。
森哥就嘆着氣也沒說話,老魏堂哥也是一臉苦大仇深的說:“魏亮過年的時候就說,把我那份給我轉讓出去,然後把我的錢還我,但是一直到現在也沒轉出去,我一分錢也沒拿回來,我閨女上大學的錢都讓我投這裡了,現在我閨女大學都上了快四個月了,學費還一分沒存上呢,連生活費都是管別人借的,給你嬸子急的嘴上全是大炮,你說這都多長時間了我能不着急?”
森哥也點了根菸,一邊使勁兒的吸着一邊皺着眉跟老魏堂哥說:“這事也不能全怪老魏,你說你都來這兒半年多了,一個人也沒拉來,那能怎麼辦。”
老魏堂哥一下急了,瞪着眼睛說:“那還不都是魏亮把咱村那邊都搞臭了,誰不知道這兒是傳銷啊,誰TM還來啊?”
我這才聽明白,原來是老魏叫魏亮,是這人的堂弟,劉森跟他們一個村的,出來混的有些名堂,當然也都是臭名。
劉森把魏亮坑進來了,老魏就去坑他們村的人,這個老魏堂哥就是被坑來的,但是因爲老魏堂哥一個人都沒拉來,也就賠了個血本無歸,所以纔會讓老魏退錢。
劉森就把菸頭在仍在地上,用腳使勁兒按滅了說:“你和老魏也都是死腦筋,偏都得從家裡那邊拉人,那一共才幾個人啊,能拉來幾個啊,也不知道想招兒從外面拉人。”
老魏堂哥聽了劉森的話卻絕望的哼了一聲說:“還拉人呢,我看你小子也是走火入魔了,你們在這兒還乾的熱火朝天呢,都不知道上面的人都要卷錢跑了!”
劉森就楞了下問他:“誰要跑?”
老魏堂哥就有哼了一聲說:“就是你們那楊總,護照都辦好了,就等簽證下來呢,簽證一下來人家就全家都移民去美國了。”
劉森就眨眨眼睛問他:“誰跟你說的?”
老魏堂哥就抽了口煙,不耐煩的看了劉森一眼說:“他那司機前兩天跟我喝酒的時候,告訴我的。”
劉森就特不屑的笑了,然後走過去拍拍老魏堂哥的肩膀說:“叔,前幾天楊總家的保姆還跟我說,楊總那奔馳不想開了,想換勞斯萊斯呢,你說我信哪個好?”
老魏堂哥就擡起頭一臉惱怒的瞪着劉森,但是劉森只是嘆了口氣說他去廳裡收拾收拾那一地血去,然後還跟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幫他看着點老魏堂哥。
我就點點頭,劉森就出去了,然後院子裡就剩我和老魏堂哥了,我就覺得挺尷尬的,老魏堂哥就一個勁兒的低着頭抽菸也不理我,我沒啥意思就在低頭玩着地上的石子,但是沒想到老魏堂哥居然主動跟我說話了,問我是不是劉森拉來的,我點點頭說是,他就又問我來多長時間了,我就說剛來沒幾天。
他就點點頭又問我交沒交錢呢,我就搖搖頭說沒有,他好像一下來精神了,表情特激動的跟我說:“那你還不趕緊走,在這兒幹啥呢,你再在這兒呆下去早晚讓他們給洗腦了,不光你遭殃,你家裡的錢也得讓他們給坑過來!”
我就有點尷尬了,我走,去哪啊,好歹這有吃有喝有地方睡,去別的地方我這點錢指不定被誰騙走了。
但是我還不能說實話,我就跟他說我爸去世了,我家現在就剩我自己了。
他聽完就楞了,不過還是立刻就勸我那也別在這兒呆着,我就嘆了口氣跟他說,我兜裡就剩十塊錢了,連回去的火車票都買不起。
他就咂咂嘴不吱聲了,不過我從他的表情就看的出來,他也是囊中羞澀,要不然他可能就給我買個火車票讓我回家了。
他就在那兒又悶頭抽菸,但是我卻忍不住問他,有可能他能知道我心裡的疑問:“叔,這兒的人是不是跟警察有啥關係,還是他們搞的這個真是國家的項目啊?昨天他們跟我說這是傳銷的時候,還讓我報警,警察來了雖然把我們都給抓了,但是晚上又把我們都給放了,這幫人全都啥事兒沒有,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我一直想不明白。”
老魏堂哥一聽我這麼說一下就樂了,然後跟我說:“草,又玩這招,他也就這點能耐了,你知道警察爲啥抓了你們,但是又把你們給放了啊?”
我迷惑不解的搖搖頭,老魏堂哥就又嘆了口氣跟我說:“因爲你們這就是傳銷,根本就不是什麼國家項目,警察當然得抓你們了,不過現在他們做的這個都是在銀行直接打款,基本不留啥字據,警察過來搜一圈找不到啥證據,就證據不足把你們都給放了。再一個咱們這些最底層的就是上當受騙的,警察抓咱們幹啥啊,就是真有證據把咱們抓了,也是教育教育就又給放了,要抓也是抓那些真正賺了錢的高層老總們,要不然那楊總爲啥花那麼多錢也要辦移民,還全家都移。”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是又問他那警察爲啥還不抓那幫老總,老魏堂哥就又哼了一聲說證據還沒蒐集夠唄!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異常暴躁的敲門聲,我就忍不住出去看,然後就看見劉森,我剛一開門,突然衝過來倆警察就給他按地上了!
我當時就楞了,尋思這也沒新來的人啊,老魏也沒讓人報警啊,這警察怎麼就自己來了呢!
但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有倆警察衝進來把我也按地上了,一眨眼功夫老魏堂哥也被按了,然後就進來一幫警察在屋裡搜還有沒有別的人,那幾個警察跟那天來抓我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沒警告我們,讓我們蹲地上啥的,直接就凶神惡煞的問我們屋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劉森就在那兒喊沒有了就我們三個,警察就又問我們都是啥職務,我就趕緊喊:“我啥都不是,連錢都沒交呢。”
劉森和老魏堂哥就都說自己是一級主任,警察就哼了一聲,然後就把我們都給帶走了。
這次下樓的時候劉森可就沒有再問我想吃啥了,估計他也看出來了,因爲這回明顯是掌握了什麼關鍵證據纔過來抓人的。
被警察帶上車之後,劉森的臉刷白,而老魏堂哥就在那兒一個勁兒的唉聲嘆氣。
然後被拉到公安局,一下車我就傻眼了,因爲在那公安局的大院裡面,黑壓壓一片蹲的全是人!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回警察是玩真的了,這是被人家給一窩端了!
我們仨被領到最後一排蹲着,當時劉森還一個勁兒的伸腦袋瞅,然後就過來倆警察過來給劉森兩腳,讓他老實點,劉森就不敢再瞅了。
後來輪到審我們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不過開始審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放了,但是也有沒放的,就比如劉森,我不知道老魏去哪了,我估計也跑不了,既然人家已經掌握證據了,劉森在老魏能跑哪去,說不定在醫院包紮完就帶過來了。
審我的時候,那倆警察開始怎麼都不信我不是這傳銷裡的人,他們還認爲我們三個是這裡的核心人員,要不然不能留我們三個看家,幸好後來有別的警察過來說我確實不是這組織裡的,估計也是他們覈實了別人的口供了,然後才把我給放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特麼還是個孩子,我怎麼着都像是受害者纔對。
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錢可可了,她好像是故意等我的,我不可不敢招惹他,我晚上說讓他爸砍死我也是吹牛逼的,我真惹上他了,他老爸一怒之下找人弄我,我還得再跑路。
“幹嘛去?”我從她身邊走過裝看不見,但是錢可可卻不依不饒。
“走到哪算哪。”我頭也沒回的就往前走,然後錢可可就在後面跟着我。
走了有一會兒,我轉過身問:“你跟着我幹嘛?”
“我怕你死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