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那麼大的吊燈掉下來,你怎麼隨便就接住了呢?”霞霞問,窗外暗藍色的夜空裡,一輪滿月悄悄爬過暗藍色山巒起伏的影子。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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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中午,宴會廳的旁邊是他們用餐的大餐廳。
這裡也是白色藤蔓雕花的屋頂,和被深橡木護牆板包裹的四壁,但中間擺滿的卻是黃綠橙相間的朔料快餐桌椅。
人們在廚娘雅各比娜獅吼功地威嚴下,安靜進餐,連厄維特等人都收斂不少。
因爲,他們入學的第一天就從老生那得到一份《城堡求生指南》,上面排名第一的就是:
真正掌控城堡生殺大權終極BOSS·廚娘雅各比娜、殺傷力指數*****、必殺技:獅吼功、餓不死你絕技;
排名第二的是:
玩你不死賤人·伊恩,殺傷力指數****,必殺技:帥、呱、賤...
菲陽捂着吃得圓圓的肚子,感受血糖回升的快意。
她四下張望,餐廳裡已座無虛席,伊恩和其他教師們並不在這間餐廳吃飯,他們在一牆之隔的小餐廳。幾天不見他,菲陽想和伊恩打個招呼,起碼謝謝他那些天的照顧。
一塊白灰從頭頂掉落,菲陽擡頭,頭頂那盞四層高的蠟燭型大吊燈,隨着窗口灌進來的山風擺動,傍邊的白色藤蔓雕花裂開,石膏碎屑掉落。
對面文軒和霞霞在竊竊私語,陳浩和雲煜似乎起了點小爭執...
突然,雅各比娜吼了起來:“誰敢不吃完老子煮的意粉?!”
完了!
雅各比娜竟然在垃圾桶裡,發現有人倒掉了她煮的意粉!
老生們屏住呼吸,不敢擡頭,唯恐觸碰那掃射的電波。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們,傻乎乎地笑着互相質問。
兩條大象腿喘着粗氣,在蘭尼·梅本的桌前停下,別的孩子餐桌上還有餐盤和食物,只有梅本的前面沒有餐盤,只剩一杯飲料。
“你的餐盤呢?”
雅各比娜渾圓的沒有頸脖的身軀彎曲,古銅色臉上兩塊‘香腸’下垂,聲音貌似溫柔。
梅本雙手撩起肩膀上粟米卷長髮,擡起眼鏡下的目光迎視:“是的,女士!是我倒掉了一些我吃不完的意粉。但是,女士,請您聽我說。”
雅各比娜直起身子,兩根麻花形粗壯的辮子戳在她挽起的手臂間。
“第一:我有權處理我吃不完的食物,雖然說,倒掉女士您煮的食物是對您的一種不尊重,但爲此強迫我們吃吃不完的食物,那是對我們人權的嚴重踐踏,我呼籲您立即停止這種侵權行爲!第二...”
這位來自美國的女高材生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身處何等險境,她繼續說:“恕我直言,女士,您的意粉第一煮得太軟,番茄放地太多,肉醬太少——”
“啊——”
每個人都捂住了耳朵,每個人都看見了雅各比娜那雙熊掌是怎樣拍在梅本的桌子上,桌子上其他人的刀、叉、餐盤是如何飛向天空的。一把還卷着意粉的叉子就這樣飛上了衆人的頭頂,生生砸向那搖晃的四層高的水晶大吊燈...
雷格聽到隔壁雷鳴般的吼叫聲,搖頭無可奈何地離開對面的科倫娜,怒氣衝衝走了過來。
可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那四層高的蠟燭型水晶大吊燈,像個芭蕾舞演員飄悠悠地懸空立於空中,散落的水晶珠串、吊球乖乖跟在旁邊。要舉起這麼大的吊燈,對他並不難,難就難在,還要同時控制那麼多的配件,這種功力城堡只怕除了博士和南音,再無第三個。
“誰?!”他期盼出現的那個人是南熠。
“嗯——老師——”聲音細碎、嬌嫩,一隻纖細的手腕舉起:“老師,我應該把它放哪?”站起來的居然是那個最後考的中國小丫頭,樣子和考場上一樣羞怯。
“嗯——跟我來吧!”顯然餐廳地面上是沒有地方放這盞大吊燈,可是,雷格甚至不敢親自接下它,唯恐不慎在大家面前砸了場。
於是,小女生離桌隨雷格而去,轉身時還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杯可樂,那盞大吊燈在她後面就像她指尖鉤着的一隻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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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那個那麼大的吊燈,你怎麼隨便就接住了呢?”霞霞在問,窗外暗藍色的夜空裡,一輪滿月悄悄爬過暗藍色山巒起伏的影子。
“這個——應急反應,沒錯,就是應急反應!你知道人在遇到危險時,腎上腺激素會激增,然後會做出平時做不到的事情,就是那樣啦!哈哈哈哈...”
“你知道嗎?當你一隻手就將這麼大的吊燈托住時,大家的表情有多驚訝,特別是我們組那幾個黑鬼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得我真解氣。”
霞霞向上撅着嘴巴,擠掉了下巴上的一顆青春痘,繼續說:“你呀!若考試時能這麼表現,別說A組了,就算頂級組,也不在話下!這就是金家妍一直針對你的原因,因爲我聽見那位一頭方便麪的黑鬼博妮塔在嘲諷她,說下次牌桌上肯定就更沒她的份了,因爲她還不如你這個新生。金家妍回擊她,說她也不如你,這回你拽了、牛了,可你也玩了!”。
“怎麼玩了?”菲陽詫異地問道。
“你跟個女漢子一樣,雌雄同體還無所不能,誰敢追你?你知道巴恩斯利和赫爾南德斯他們在背後是怎麼議論你的嗎?”霞霞依舊是踩完一腳,並跺上一跺。
“有嗎?我還真沒注意到他們說什麼。”
“你呀!——自從晨跑結束後,你這一整天都在傻笑,一直這麼沒心沒肺,別人說什麼,自然不會曉得。你不知道,我們組那幾個黑鬼女人有多嫉妒你,順帶排擠我,你和雲煜又不努力,讓我孤孤單單的一個女生留A組,受這些黑鬼女人的氣。”
霞霞一口一個黑鬼,讓菲陽聽得有些不舒服,她知道霞霞其實十分得意自己和文軒能留在A組,因爲那是能力最強的一組。
這一組共十人,黑人佔了五個,霞霞和文軒是其中唯一的黃種人,所以,霞霞有些孤單和不適應也是自然。但自從,第一天領衣服被黑人插隊後,霞霞就特別看不慣黑人,纔到城堡四天,她多次抱怨過黑人喜歡抱團,且不守次序。
可菲陽覺得黑人還是挺可愛的,比如剛纔在樓下訓練廳收拾東西搞衛生,鐵塔埃弗裡就主動過來幫她裝沙袋、移桌子等等...
見菲陽遲遲不接話,霞霞在抹過晚霜後,回過臉探究地端詳着菲陽:“怎麼一直傻笑,難道有人看上我們女漢子呢?”
“哪有——,人家怎麼會看上我呢?”菲陽這麼說着,臉上卻露出謎之微笑。
“不會吧?你可比雲煜強多了!”
聽霞霞如此說,菲陽噌地坐了起來:“你胡說什麼呢?怎麼扯到雲煜身上去了?”
“你別說你不喜歡陳浩啊!”
“怎麼可能...”菲陽委屈而着急地大叫。
“那你幹嘛多次偷偷去醫院看望陳浩父親,還賣力地替陳浩籌錢。”
她神秘地湊近菲陽:“我覺得陳浩其實真正喜歡的是你,你看在考場上,你摔倒他有多緊張,他看你的眼神可比看雲煜要溫柔的多。說實在的,看你們倆一起練RAP的樣子,我覺得你們倆還是挺般配的...”
“閉嘴呀!再胡說,雲煜該誤會了!”菲陽着急地拉開被子,從牀上跳了起來。
“嘿嘿!有人對上眼,可以脫單了,趕緊抓住吧!再說,雲煜恐怕早就有感覺了,我可看見雲煜今天一天都黑着臉的哈!你說,你被金家妍罰搞衛生,陳浩是不是去幫你的忙呢?”
“陳浩就發揚一下革命友誼,幫個忙而已...”
“那你一回來,就躺在牀上傻笑?”
“啊——你想象力越來越豐富了!陳浩可是雲煜的命根子,你千萬別瞎說!後來埃弗裡也過來幫我的忙,難道他對我也有意思?”
見菲陽急得滿臉通紅,清楚菲陽性子的霞霞有些相信:“那麼攪得你犯花癡的人是誰?哦!天哪!不會是伊恩吧?那可是玩你不死賤人·伊恩耶!”
“不是!不是!我求你別再猜了!”
菲陽啊啊尖叫着,摔着腦袋,掀起被子,將自己深深埋了進去。
霞霞嘿嘿笑着回到自己的牀上,她可以肯定菲陽一定已經情竇初開、春心萌動,畢竟城堡裡的男生們個個都那麼年輕、那麼優秀,若沒點什麼豔遇那才叫見鬼!但,只要這個人不是自己的文軒,她也就沒那麼急於知道。